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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朝云霞光照婀娜
如果王波襤泉下有知,此時應該感到有一絲安慰,他留下的線索就是這個,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可他的師父于蒼梧都發(fā)現(xiàn)了。白少流趕緊點頭:“于大俠放心,我一定找到這個人,只要一發(fā)現(xiàn)就絕對不會放過他,王道友的仇我來報!”
于蒼梧:“王波襤的妻兒有人照顧,你也愿意為他報仇,我也不說你什么了。不過此地先后出手的四人,至少有兩人修為遠在你之上,特別是最后出手的第四人。算了,你還是幫我找人吧,找到線索就通知我,我自會出手,不需要你替我賣命。”
白少流有些著急:“于大俠似乎總對我有些成見,我是真心如此,怎么能說是我替你賣命呢?”
于蒼梧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有兩個徒弟最為喜歡,第一個就是王波襤,我甚至打算將來傳以海天谷的衣缽。還有一個就是清塵,雖然她并非我的正式弟子,但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可惜王波襤與你見面后轉瞬身亡,而清塵在你身邊連番遭遇也不是很好,你如果是我,會如何感想?”
白少流低下頭,于蒼梧的話似乎有點不講理,不過說的也是事實,他退后一步抱拳道:“于大俠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于蒼梧:“你不必向我交代,還是向王波襤交代,向清塵交代,最主要是在天下傳言之前給你自己一個交代。我走了,你若想找我,就到洛園東側的路邊以手指天,自然會有人與你聯(lián)絡。”
白少流:“于大俠會留在烏由嗎?”
于蒼梧:“西北大漠最近也不太平,我不會久留此地,但只要教廷那個叫福帝摩的高手未走,我暫時也不會離開。”
白少流:“既然您留在烏由,不如……”小白的意思是不如讓他來安排于蒼梧在烏由的落腳之地,這樣也好隨時向這位高人請教。
話還沒說完就讓于蒼梧打斷:“我自有我的去處,不用你操心。忘情宮和梅盟主都曾勸告天下修行人不要行走烏由,可我海天谷今日卻有必要插手烏由事了。……如果梅盟主問起海天谷弟子在烏由之事,你可以告訴他我來此絕不會擾風前輩清靜。”
于蒼梧一邊說一邊已經(jīng)舉步離去,小白只有在他身后答道:“知道了,于大俠還有什么吩咐?”
“什么時候方便,帶清塵來見我,當著你的面,我有話問她!”于蒼梧的聲音遠遠傳來,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
天色微明的時候,小白又回到了坐懷丘,他剛剛走進山谷,白毛就從樹叢中竄了出來:“剛才是不是于蒼梧來了?”
白少流:“是啊,是不是嚇了你一跳?”
白毛哼道:“二十年前的手下敗將,我會怕他?”
白少流笑了:“你不怕為什么躲著不出來?”
白毛:“不想見他而已,這人對我有成見。”
白少流:“于大俠不是壞人,他如果對你有成見,恐怕你也有責任。”
白毛一瞪眼:“你就不能說點別的?我看現(xiàn)在他也對你有成見,想想你有什么責任?”
白少流苦笑:“他的徒弟王波襤死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再說他也沒把我怎么樣。”
白毛吃了一驚:“修行人找一個好傳人不容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白少流將如何與王波襤相識,其后又聽聞王波襤失蹤的消息,以及羅兵手下的調(diào)查和于蒼梧今夜重現(xiàn)當時場景的經(jīng)過,都詳細的告訴了白毛。說完之后月亮已經(jīng)隱在西邊的山梁下,東邊的半天升起了霞光。
白毛吸了一口冷氣道:“此事有蹊蹺啊。”
白少流:“我也覺得有蹊蹺,四個高手去圍剿一個揀破爛的,什么人干的呢?”
白毛:“你自己想想,應該能想到。”
白少流:“按情理來說,王波襤曾經(jīng)在齊仙嶺附近看見一個持劍的東方人,還有一個匆匆離去的西方人背影,據(jù)你分析這兩人都有可能是殺海恩特的兇手。最有可能是他們干的,殺人滅口這種事也不意外。”
白毛:“還有一個目的呀,可以嫁禍于你,你想想,于蒼梧派王波襤在烏由,有監(jiān)視你的用意,一點破身份立刻沒命,不論是誰都會懷疑你的。……他不是找上門來算帳了嗎?”
白少流嘆氣:“他有責問的意思,倒也沒有為難我。”
白毛:“梅野石等昆侖修行大派給你面子,他總不能當面翻臉。但是與這樣的高人留下嫌隙對你沒什么好處。……江湖有傳言,說你與西方教廷走的很近,這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一皺眉:“這我怎么知道?我殺了拉希斯,昆侖修行界還稱我為白小義士呢,怎么會傳出這種風聲?”
白毛:“你殺了拉希斯,也可以說是幫教廷下臺階,這個人他們不好處置,昆侖修行界又咬住不放,你下手不是正好嗎?……就算是與教廷作對,別人還不能回頭拉攏收買你嗎?”
白少流:“連你都這么說?”
白毛:“人嘴兩張皮,一件事怎么說都可以,只要能自圓其說,我估計有人故意想把你抹黑,想想你都得罪什么人了?”
白少流:“我得罪什么人還用問嗎?”
白毛突然又驚呼一聲道:“小白,你要小心!”
這一下很突兀,白少流道:“一驚一乍的干什么,嚇我一跳!”
白毛:“連環(huán)計懂嗎?假設,僅僅是假設,假設你突然死了,誰最有嫌疑?想想,好好想想!”
白毛與小白以神念交流,它的意思不用多想小白就能領會,也驚呼一聲道:“于大俠!”
白毛:“殺海恩特栽贓風君子,殺王波襤栽贓于你,這些雖然沒有成功,但也不能說毫無影響。”
白少流:“殺我栽贓于蒼梧?……誰的心思如此縝密,一連想到這么多后招?”
白毛:“已經(jīng)用過一次的手段,難保不用第二次,誰叫于蒼梧來了呢?……也不能算是栽贓,可以傳言你勾結教廷殺了王波襤,于蒼梧為弟子報仇再殺了你。無論于蒼梧是承認還是否認,表面上對他的聲望并沒有什么損害,但昆侖大派高人之間必生疑忌,我若是敵方對手,恐怕也會想到這么做的。”
白少流:“聽你這么說,我一定要小心了?”
白毛:“那當然,于蒼梧怎么樣我們管不著,但你可不能出意外。這一段時間出門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走,落單的時候千萬小心不要讓人咬上尾巴,不能總讓人猜到你在什么時間會去什么地方。……差點忘了你是保鏢出身,這些不用我提醒,反正神宵雕和軟煙羅一定要隨身攜帶,鎖獸環(huán)和攔妖索也一定要隨時帶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但愿我們的猜測是錯的。”
白少流:“知道了,不論在什么地方,只要周圍有人心有歹意,我會隨時注意的。那鎖獸環(huán)和攔妖索這幾天卻不能帶在身上,我用它鎖住了一個人,正關在石龕后面。”
白毛:“什么人?”
白少流:“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我還沒來得及一一細說,是個女孩,教廷的人,可能還是高手。”他又簡單的將昨晚如何鎖拿救下一個西方少女的經(jīng)過告訴了白毛,白毛聽完之后兩眼放光,很感興趣的道:“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審一審,弄不好能查出點什么來。”
白少流:“你怎么這么高興?”
白毛:“我還沒干過這種事呢!”
海倫.歌琳從昏迷中醒來,周圍一片黑暗,她下意識的一伸手去拿魔法棒想施展一個光明魔法照亮四周,卻摸著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原來她全身一絲不掛的躺在那里,身上裹著一張?zhí)鹤印R膊荒芩闶且唤z不掛,因為她的右手腕上多了一個手鐲,脖子上多了一串項鏈,伸手能摸到不知是什么人給她戴上的。
她吃了一驚,本能的并攏雙腿蜷縮身子雙手抱在胸前坐了起來,自己這是在哪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她開始回憶昏迷前的事情……她是隨福帝摩大導師從遙遠的教廷趕到志虛大陸的,她不知道自己來執(zhí)行什么任務,但是能協(xié)助福帝摩大導師也是一種榮耀。她最后的記憶是站在福帝摩大導師身后,天空有一場恐怖的大爆發(fā),那是末日卷軸被開啟的毀滅力量。
當時她雖然全速后退,但是還是慢了,只來得及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抵御傷害的祝福魔法,然后黑光將自己吞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這是死了嗎?長老們都說虔誠的信徒死后會來到天國,可天國不應該是這樣啊?
她是一名高級牧師,并不擅長戰(zhàn)斗魔法,卻是一名很好的戰(zhàn)斗輔助人員。她最精通的是各種高級治療術,也擅長各種祝福與召喚,雖然沒有魔法杖她也可以使用簡單的魔法。她伸出一只手指輕輕吟唱幾句,企圖發(fā)出一個小小的光球術照亮四周,然而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魔法力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什么魔法也施展不出來!
她被嚇壞了,立刻想到這里是不是地獄?自己怎么會下地獄呢?這是不可能的!可是這個可拍念頭在心中揮之不去,她被周圍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她本能站了起來,摸索著想往周圍走幾步,可是一抬腳又發(fā)現(xiàn)不對,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雖然手腳可以動可是總是限制在這一片空間里邁不開步子。
這無形的束縛力量竟然來自她脖子上帶的一串項鏈,這項鏈摸上去輕飄飄的沒什么異常,可是摘不下來,一旦用手想往下解雙手就突然失去了力量。其實也幸虧攔妖索束縛了她的身形,要不然她剛才邁步出去就一腳踩空摔床底下去了,失去魔法力保護又在黑暗中不給她摔出個好歹才怪!
這一定是地獄,這是傳說中地獄的枷鎖!海倫鼻子一酸想哭,隨后又覺得自己應該堅強些,不能就這樣哭出來。她站在那里雙手握在一起舉在面前,施展了她最強大的召喚術——守護神召喚,這個召喚技能是高級牧師所獨有,她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能掌握,已經(jīng)是教廷當中最出色的年輕牧師之一。而且這種召喚靠的是信念與上帝溝通的境界,并不一定需要使用魔法力。
可就在她施展召喚術的同時,就覺得手腕上的手鐲突然一緊,冥想中的精神力量被一種奇怪的感覺困住了,無論如何也施展不出來。其實就她現(xiàn)在很難使用召喚術,就算召喚出來的守護神也沒有任何實質(zhì)力量,只能給自己一些精神安慰而已。可因為有鎖獸環(huán),她連召喚術也使用不了,小白敢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不怕她逃走,自然是有把握的。
海倫終于嚶嚶哭出了聲,柔弱的雙肩不住的抽動,粉嫩的雙乳也在黑暗中戰(zhàn)栗。她的雙手仍然緊握在面前,不再施展任何魔法,而是用抽泣的聲音向上帝禱告:“萬能而仁慈的主啊,幫幫我吧,讓我看見光明,讓我的守護神出現(xiàn)在眼前!”
還別說,這禱告真有用,也許是上帝聽見了她的聲音,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面前響起扎扎的聲音,一道光明刺破黑暗將黑幕拉開。黑暗中打開了一扇門,門外露出滿天燦爛的霞光,朝霞中有一位英俊的東方少年站在那里看著她。門外不止有這么一位少年,他的身邊還站了一頭毛色油光發(fā)亮的黑驢,這頭驢一只耳朵尖上還有一撮白毛,也站在那里瞪大驢眼看著他。
“上帝聽見了我的聲音嗎?這是圣子和他的坐騎嗎?”海倫在這一瞬間驚呆了,恍然乎以為這是禱告的奇跡。
她驚呆了,小白和白毛的反應也差不多。一打開石門就看見一位一絲不掛的少女面對朝霞站在眼前,春光盡泄一覽無余。少女的身姿纖細而挺拔,站在床上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就象一幅精美的西洋油畫。她的姿勢很奇怪,雙手相握在面前就像是抱拳施禮,一雙明媚的藍碧眼眸直定定的看著小白,臉上還有淚痕未干,表情卻充滿驚喜就像看見了什么奇跡。一人一驢和這少女對視,六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互相都看傻了。
白毛突然打了個噴嚏,嚇了另外兩人一跳,小白也反應過來這少女醒了,卻不知為什么站在床上雙手抱拳。說她想行禮吧,這也不是西方的禮節(jié),再說也不會光著身子行禮。看上去更像是想上吊的姿勢,可是秘室頂上也沒掛著繩子。
白少流上前一步招手道:“小姐,您在干什么?”
“啊——!”少女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驚叫,一下子坐在床上,抓起毛毯緊緊將自己的身子裹住,接著又驚恐的叫道:“你們是什么人,不要過來!”
海倫終于看清了周圍的清況,反應過來也恢復了清醒,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一間開在半山壁上的密室。密室剛才打開了,看出去外面已經(jīng)是清晨,天上有霞光,向下看是一個環(huán)抱的山谷。面前的那頭驢打了個噴嚏,男子上前說了一句志虛國語。看來自己被關在了這間密室里,面前是個陌生的東方人。緊接著一陣風吹來身上一涼,陡然意識到自己還沒穿衣服,驚叫著跌坐在床上裹起了毯子。
她這一聲尖叫有點出乎意料,小白又被嚇了一跳退后一步道:“你別害怕,是我救了你!”
海倫:“你是什么人,你們想干什么?”說著話她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可是由于攔妖索的束縛她在原地動不了,只能盡量將身子蜷縮在毯子下面。
小白與海倫的對話有點意思,一個說的是志虛國語,另一個說的是阿拉丁語,誰也聽不懂誰在說什么。海倫與阿芙忒娜等人不一樣,她不是被派到志虛國來的,只是福帝摩這一次離開教廷的隨行人員,她沒有學過志虛國語當然聽不懂小白在說什么。小白從小到大也從來沒有學過阿拉丁語,也聽不懂這少女又驚又怕的在叫什么?
白毛叫了一句:“小白,你別問了,她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怎么抓了這么個俘虜?還不給人穿衣服!”
小白也沒想到會這樣,好不容易抓來這個人還心中竊喜,一開口竟然語言不通。他試探著又問了一句:“能聽懂我在說什么嗎?”然而少女開口說了幾句不知名的鳥語,仍然一臉驚恐的樣子。
這下可真麻煩了,小白一皺眉想了一個辦法。他不說話伸出一只手指著少女,海倫的腦海中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不再那么驚恐,以一種平靜的安撫力量從心中升起,這不是她自己的情緒,而是隨著那少年的手指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的。這是白少流的移情之術,先讓少女不要那么驚慌再說,這一手法術他已經(jīng)修煉的很純熟,以前是用來壓制狼人吳桐的狂躁情緒的。
少女感覺到了,面前這男子通過某種神奇的魔法企圖讓她平靜下來,于是不再驚叫,但身子在毯子下面還有些瑟瑟發(fā)抖,這時就聽見小白用蹩腳生硬的吉利語問了一句:“不要害怕,你受傷了,是我救了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小白說的很慢,少女聽懂了,她也用吉利語回答道:“我叫海倫.歌琳,來自阿拉丁半島,你是誰,為什么要把我?guī)У竭@個地方?”
海倫的吉利語也不是很熟練,再加上聲音有些發(fā)顫,小白也沒聽懂,只要硬著頭皮又道:“麻煩你再說一遍好嗎?慢一點,否則我聽不懂。”雖然聽不懂少女具體說了什么,但是他也能感覺出來少女說了自己的名子,又在問他自己為何在此處,這就是有他心通的好處。
少女又說了一遍,雖然單詞小白沒有完全聽懂,但是連聽帶心里感應也都明白了。小白現(xiàn)在后悔呀——就后悔當初在學堂中沒有好好學習吉利語,現(xiàn)在搜腸刮肚回憶各種單詞,想辦法如何能拼成完整的句子與這位少女交流。也幸虧他會回魂仙夢的法術,學過的東西都能記起來,但是能夠想起所有的往事并不代表開口就能說出流利的吉利語。
小白吭吭哧哧半天少女才勉強聽懂他的意思——小白救了她,把她帶到這里,然后小白離開了,再回來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醒了。接著解釋事情的過程就比較復雜了,就算用志虛國語也不容易說明白,何況是用半生不熟的吉利語。小白無奈想了個辦法,和白毛一起走進了密室,在密室中施法又關上了石門。
一男一女一頭驢被黑暗包圍,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卻看不見人。海倫又覺得一陣恐懼,她不知道小白想干什么,難道是想非禮……?可干這種事還帶一頭驢,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啊?正在驚疑間突然有一只手在黑暗中按在了她的額頭上,海倫一聲尖叫伸手想把這只手撥開,然而全身酸軟無力怎么樣也拿不開這只手。
海倫雙眼一閉淚水又流了下來,今天真是碰到色狼了,他想對自己干那種事!……然而過了半天小白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搞得海倫又有些莫名其妙漸漸止住哭聲。哭聲一止她就覺得眼前一花,就像離開了這間密室又回到了昨夜,然而自己的視角卻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海中一塊礁石上。天空有一道黑光炸裂,一個恐怖的大爆發(fā)突然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