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的車子一路開到了樓下，沐清歌忽然一拍腦門：“糟了！”
“怎么了？”
“我竟然忘記買今天最重要的東西兒科了！”
沐清歌這么一說，林瑜的確想起來，她之前還說讓自己給她當苦力來著。不過兩個人參加了一場游戲以后，沐清歌就直接從商場走了出來。
兩個人同時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后去。
看著沐清歌懊惱的樣子，林瑜忍不住問道：“你當時到底買干什么？”
“買菜啊！菜！”
沐清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鬧心的在原地直跺腳：“我本來今天晚上想要給你準備一桌大餐的！早知道就不玩那個什么破游戲了，竟然忘記了正經事！”
看著沐清歌一副痛失五百萬的樣子，林澤忍不住笑出聲音：“一頓飯而已，不用這么在意。”
“這怎么行！難得我今天不懶！”
她對著林瑜嚷了幾句。
但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加上她早上特意看過，冰箱已經空了，今天晚上，她和林瑜只能選擇點外賣。
林瑜看出來沐清歌心情不爽，安慰道：“正好很久沒有點外賣了。不如我們今晚吃湘菜好不好？就上一次我們去的那家，正好距離我這里很近。”
聽到林瑜這么說，沐清歌驚喜道：“真的？”
剛才她臉上的愁容，瞬間消散的干干凈凈了。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林瑜跟在沐清歌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臉上也不不禁帶了笑容。卻不想沐清歌忽然回頭，將林瑜的神色盡收眼底。她直接問道：“你在笑什么？”
“我？我只是覺得從前我認識的那個沐清歌好像又回來了。”
“回來了？”沐清歌一頓：“那是什么意思？”
“你作為牧鐸的那段日子里，總是給我一種很疏遠的感覺。你很高冷，你難以接近。堅強的可怕。即便是在大婚的第二天被人那么羞辱，你竟然也能夠不顧自己身上的千瘡百孔，豎起身上的刺去攻擊對方。”
林瑜說的很慢，像是在一邊說，一邊回想：“那個時候我覺得你是顧夫人，只覺得你的性格剛烈的不可思議。但我現在知道了你真實的身份。所以我再去看過去的時候，會覺得你……”
林瑜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真的很辛苦。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里，你完全不像你了。但是幸好，你在我面前，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由于沐清歌走在前面，林瑜并沒有發現在他說完那一番話以后，沐清歌的神色倏然一變。剛才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為了不讓林瑜發現端倪，沐清歌仍然裝作輕快地語氣說著：“畢竟我這一次回來是改頭換面，完全成為了另一個人，當然性格也要有變化。只是在你面前，我還是沐清歌，所以我又變了回去。雖然聽起來有點精分，但仔細想想，這并不矛盾。對嗎？”
走在前面的沐清歌回頭，對著林瑜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若不是林瑜敏銳地捕捉到了沐清歌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失落，恐怕他都要被沐清歌的演技所欺騙了。
“清歌。”林瑜快步上前，捉住了沐清歌的手腕，溫柔地放在手里：“別忘了，你我都是演員。我們合作了那么多次，你什么時候是真的情緒，什么時候是表演出來的假象，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在林瑜話音落下的同時，沐清歌的鼻子涌起了一片酸楚。
林瑜眼見沐清歌的眼睛分明起了霧，但她仍然堅持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既然是這樣，那就更不好戳穿我了。”沐清歌撒嬌一樣對著林瑜眨了眨眼睛：“快回家叫外賣！餓死了！”
——
明明已經過了醫生估算的時間，但是周嵐珊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程嘉逸雙眼未合地已經守著她整整一天一夜了。中途葉佳來曾經說要換程嘉逸的班，他好去休息一下，不過程嘉逸拒絕了。
除了他自己，程嘉逸誰也放心不過。
但人的耐力到底是有極限的。尤其是在事情發生的前一天，程嘉逸剛剛情緒極其激烈地和顧知安發生了沖突。精神本就無法支撐。如今更多了一層對周嵐珊醒不過來的焦慮。
程嘉逸手拄著的頭，重重地砸在病床上，聲音巨大。可這并沒有震醒程嘉逸，他現在幾乎就在昏迷的邊緣了。
而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此刻也正在噩夢中掙扎。
她仿佛又回到了事發的那一天。
那雙冰涼的手將自己完全禁錮，他冰涼的手指在周嵐珊的皮膚上游走。四肢百骸傳來的酥麻都源于恐懼。她想要躲開，可身體卻無論如何都動彈不了。
一切都像是那天一樣。周嵐珊的雙手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根本就無法推開壓在自己上面的那個男人。溫潤的氣息在自己的臉上橫行，卻不叫人覺得溫柔，更像是野獸將要把餐點吞噬干凈時的預兆。
她努力去看那個人。那張臉時而清楚，時而模糊。十五歲的臉和他二十五歲的臉就在周嵐珊的眼前不斷地交錯變換，最后，他臉上的五官盡數抽離，變成了一張空白的人皮！
“啊！”
這一聲驚呼，在打破周嵐珊夢境的同時，也將她帶回了現實世界。
昏迷了太久，這使眼皮變得極重。周嵐珊廢了好大的勁兒才睜開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頭頂白花花的天花板，接著，她的目光下移，看到了趴在她床邊的程嘉逸。
他頭埋在胳膊之間，應該是已經睡著了。周嵐珊看他的眉毛皺的很緊，似乎和自己一樣，也做了不好的噩夢。
渾身酸痛無力，仿佛這具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尤其是她稍微動一下，手腕處就傳來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她嘗試著坐起來。明明將動作的幅度控制到最小，但沒想到還是讓旁邊的人驚醒了。
程嘉逸睜開眼睛，神色尚有一絲迷茫。不過當他看到周嵐珊已經醒了，并正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他打了一個激靈，猛地坐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