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安這一句話,讓程嘉逸回憶起剛剛的混亂之中,氣急的顧知安的確點名了對方的身份。只是當(dāng)時的現(xiàn)場太過于混亂,程嘉逸并沒有聽得太清楚。
現(xiàn)在,顧知安的這句話在狹小的車廂里,每一個字都字正腔圓。
程嘉逸倒吸了一口涼氣。
沐清歌現(xiàn)在還活著這都說明顧知安夠?qū)λ窒铝羟榱恕?br/>
他不禁用眼尾的余光去看。這對話的時間里,沐清歌已經(jīng)將衣服套好了。程嘉逸的這套衛(wèi)衣是oversize正好可以將沐清歌所有的敏感部位都遮起來。
剩下的路程,氣氛死寂詭異,誰都沒有再說出一個字。這過程中,陳澤和程嘉逸倒是不約而同地往后面看了好幾眼,顧知安神色沒有多大變化,但越是如此,越是意味著接下來的暴風(fēng)雨將來的更加的猛烈。
車在別墅門前停穩(wěn)。
顧知安看著一路都蜷縮著的沐清歌:“下車。”
沐清歌抬頭看了一眼顧知安,并沒有立刻行動。
“沐清歌,我叫你下車!”
顧知安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急躁,他不顧沐清歌的抗拒,將她人直接扯了下來,往后一甩。
“砰!”地一聲巨響,正在下車的陳澤和程嘉逸聽到聲音心里陡然一驚。兩個人齊齊地看向聲音的來源,卻看到,剛剛顧知安的那一下,將沐清歌人直接甩到了門上面!
那是鐵藝門,上面有繁復(fù)的雕花,并不是平滑的。從沐清歌滑落的動作來看,她的臉應(yīng)該是撞了上去。
但沐清歌一聲沒吭。
程嘉逸看到她伸長了胳膊,去抓鐵門上的扶手,以此借力,將自己站了起來。顧知安的臉上無一絲表情。抓著沐清歌的胳膊,就往屋子里面拽。
“不行。”程嘉逸道:“陳澤,你先走。今天晚上我得在這,不然可能會出事!”
“也好。”陳澤點了點頭。他看著程嘉逸快步跟了上去,然而,距離門僅有一步之遙時,顧知安“咣!”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將程嘉逸擋在了外面。
“我去?”程嘉逸震驚回頭看著陳澤:“這?”
“看來顧總今天是不打算讓別人來管這件事了。”陳澤嘆了一口氣,臉上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祈禱今晚平安無事吧。”
“陳澤,你這個態(tài)度可不對啊。知安上頭的時候多可怕,你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了應(yīng)該很清楚!”
程嘉逸說著,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臺階上:“不能走,要在這里聽著動靜。萬一出了什么事,我們兩個頭腦冷靜的人還能處理。”
“嗯,有道理。”陳澤點了點頭,他指著身后的車:“可是,為什么不去車?yán)铮磕阍陂T口,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程嘉逸愣愣地看著陳澤。他頓時有一種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的錯覺。
坐在車?yán)铮碳我菘粗匀粵]有一點燈光亮起來的別墅:“說真的陳澤,我總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有點奇怪。你說,會不會有什么隱情?”
“不知道。”陳澤干脆利落地回答。
陳澤現(xiàn)在說的是實話,他是真的不知道。
從理智層面來說,顧為丞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但偏偏這個晚上又恰巧出了那樣的事。顧為丞的自尊心極其強(qiáng),他選擇聽顧老爺子的話回到A市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要擺脫過去被人踐踏的時光,可這一切都被林曼毀了。
在這種情形下,顧為丞能干出來什么事兒,這還真的不好說。
饒是混亂場之外,一向崇尚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陳澤,這一刻都感覺到萬分的頭疼。
“真是可惜啊。”程嘉逸嘆了一口氣。
感覺到陳澤的目光,程嘉逸遺憾說道:“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明明之前緩和的非常多。這件事以后,恐怕,還不如一開始。”
陳澤面色凝重的點頭:“沒錯。”
此刻的別墅之內(nèi)。
沐清歌藏身在一片黑暗中。此前她出門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所有的窗簾竟然都是拉上的。這導(dǎo)致了別墅中任何一點光都沒有辦法透進(jìn)來,是絕對的黑暗。
沐清歌抬起頭,試圖適應(yīng)當(dāng)前的環(huán)境,看到顧知安的位置,然后不動神色地繞過他去到二樓。但馬上沐清歌就發(fā)覺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
視覺被剝奪了以后,這讓聽覺顯得異常的靈敏。她聽到顧知安的皮鞋走在地板上“嗒嗒嗒”極其輕的聲音從沐清歌的正前方走了過來,不過幾步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一刻,沐清歌的呼吸都止住了。
她和顧知安發(fā)生大的沖突不是一次兩次,但唯獨這一回,在連番的羞辱打擊,再添上一層現(xiàn)在的黑暗懲罰,沐清歌感覺到了恐懼。
畢竟人類的本質(zhì),就是畏懼黑暗的。更遑論這其中潛伏著一只可怕的巨獸。
“啊!”頭頂突然傳來的劇痛,讓沐清歌忍不住尖叫起來。溫?zé)岬谋窍⒚髅骶蜑⒃谀樕希迩甯鑵s覺得那好像是一個刀子,隨時都會捅向自己,要了她的命!
縱然是聽到了這一聲慘叫,顧知安抓著沐清歌頭發(fā)的手勁仍然沒有松開一分一毫,他甚至更加用力了一些。黑暗之中,顧知安不斷地逼近沐清歌,迫使她與自己只有咫尺之遙。
“沐清歌,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最好能給我解釋一下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解釋?”沐清歌不斷倒吸著涼氣。她終于得以看清楚顧知安的臉:“就算是我說了你會信嗎?”
顧知安沒有說話。而沐清歌的頭皮也因為長時間的撕扯而變得麻木。她逐漸感覺不到疼痛。
趁著顧知安沉默的檔口,沐清歌又道:“顧知安,你現(xiàn)在都認(rèn)定了自己頭上一片草原,這個時候我說什么還重要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xiàn)在一定是恨不得弄死我才解恨吧。”
“是。你說的沒錯。”顧知安絲毫沒有要掩飾的意思,順著沐清歌的話往下:“沐清歌,一直以來不遵守條約的人就是你。從我?guī)慊谹市,你就在不停地給我惹麻煩。我次次都放過了你。想不到你非但不感恩,反而變著法的作死。”
說到這里,顧知安忽地冷冷一笑:“還是說,沐小姐,其實你早就已經(jīng)膩歪的這份合約和我給你的這張臉,所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一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