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視鏡里，已經看不到剛才的車子了。
    或許是因為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導致了顧為丞有些分心，竟然沒能注意到自己被跟蹤這件事。
    車子在一處會館前停下。
    “沐小姐。”顧為丞輕輕叫了一聲，但沐清歌并沒有什么反應。無奈之下，顧為丞只好解開安全帶，俯身到沐清歌那里去，伸出手輕輕地搖晃了她幾下：“沐小姐？”
    沐清歌“嗯？”了一聲，有點困難地睜開了眼睛。她睡眼惺忪，導致目光有些渙散。用了一小會兒的時間才將自己的眼神落在顧為丞的身上。
    此刻兩個人的距離極其進，沐清歌感覺顧為丞要是身體再低一點，他的鼻尖就要碰到自己了！
    沐清歌下意識地往后座竄了竄。
    顧為丞倒是很喜歡從沐清歌的眼睛里看到她流露出的驚慌失措。畢竟，這可比她那副無堅不摧的樣子可愛多了。不過現在是在會館的門口，人多眼雜，顧為丞逗了她片刻，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下車。”
    沐清歌看了一眼眼前這裝修的金碧輝煌的地方：“還以為你會帶我去什么好地方呢。原來就是這里？”
    “聽你的意思是以前來過？”
    “沒有。不過這種會館不是都一個樣嗎。吃喝玩樂一條龍。想想都沒勁。”沐清歌撇了撇嘴，看起來倒是真的不喜歡這種地方：“不過我以為像是今天這種情況，你會帶我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聽你訴訴苦什么的。沒想到這并不耽誤你風生水起的玩。”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沐清歌的暗諷也讓顧為丞覺得可愛。他全然沒有計較，甚至還對沐清歌解釋了一番：“去宴會之前就已經約好了和幾個朋友在這里見個面，敘敘舊。不能爽約。”
    “哦。”沐清歌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品質。”
    “而且。”顧為丞繼續道：“林曼的幾個巴掌算什么。我之前流浪的那段日子，遭受的侮辱可要比今天這些嚴重多了。如果我在意這些東西，沐小姐，你今天就不會在這里看見我了。”
    每當顧為丞說起過去的時候，沐清歌的心里總是會泛起一陣酸楚。尤其是，顧為丞以如此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時候。
    她順著顧為丞的話接到：“那你會在哪里？”
    “大概率是因為遭遇了屈辱，想要掙回自尊而去找人報仇吧。下場就是兩個，要么我被人砍死了，要么我把別人砍死，然后現在正在蹲監獄。”
    顧為丞先沐清歌一步上了臺階。馬上，他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倒著往后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胳膊伸到沐清歌面前。
    “你這是干嘛？”沐清歌看了一眼顧為丞弓起的手，本不想理會。
    “忘了你還穿著晚禮服。”顧為丞道：“這樣，有儀式感一些。”
    有時候沐清歌是真的不懂顧為丞這個人。去個會館而已，要什么儀式感？不過他一直伸著胳膊，大有沐清歌不挽上來就不罷休的架勢。無奈之下，沐清歌只好挽上了顧為丞的手。
    “我還以為……”顧為丞看著沐清歌笑：“你會忌憚這里這么多人，不會做這樣的事兒呢。”
    “無所謂。”
    顧為丞略有詫異地看了沐清歌一眼：“這么豁達？不怕顧知安？”
    沐清歌轉頭對顧為丞一笑：“我判斷，顧知安絕對不會來你來的地方。你們兩個人在各個方面都大相徑庭，生活愛好方面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我得點有多背，在這還能碰到顧知安的熟人？”
    “原來如此。”顧為丞點了點頭，帶著沐清歌便往電梯的方向走了。
    預定的包間在七樓。一看便知顧為丞對這里輕車熟路。
    站在包間的門口，顧為丞正要推開門，里面的人先一步出來。從穿著的服裝來看，應該是會館的經歷。他險些撞到顧為丞，立馬點頭哈腰地道歉：“不好意思，擋住您了。”
    羅經理說著，目光微微一側，便看到了沐清歌。
    沐清歌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份目光。兩個人僅僅是對視了一眼，沐清歌便轉過了頭，跟著顧為丞進到了包間里。
    門關上了，門外的羅經理卻并沒有離開。他對著站在旁邊的小服務生道：“剛剛的那個女人，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眼熟？”
    “有。”小服務員誠實地點頭：“不過，想不起來具體是在哪里見過了。”
    “我也是。”羅經理眉頭緊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包廂：“這可真是怪了。”
    “不過經理，每天來咱們會館的人那么多，眼熟幾個不是很正常嘛。”
    羅經理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沒準兒是哪個富二代之前帶過來的小女朋友，這又換了個下家。”
    “不過羅經理，我倒是覺得剛剛那個男的看起來更眼熟一點。眉眼有點像之前來過的顧先生。”
    “你說眼神吧？我也注意到了。”羅經理說：“我跟你說，這些有錢人，跟咱們是差不多的。咱們這樣的人滿上都寫著討好，他們臉上寫著精明。眉眼像一點，這不是很正常嗎？”
    羅經理說著，對著小服務員擺了擺手：“別偷懶了，精神著點，我看程小少爺那個包間喝的差不多了。你給我盯好了！”
    說完，羅經理便背著手，哼著小曲，走遠了。
    包廂里，顧為丞剛一進來，就立刻響起了一片歡呼。
    “為丞，哥幾個還以為你要零點之后才過來呢，沒想到這么速度？”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上來就勾住了顧為丞的脖子，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才十點半！”
    “那種地方打一晃就可以了，又不是非要一直待到結束。”顧為丞一邊說著，一邊嫌棄地將他的手拿掉，環顧了一番包廂。
    沐清歌亦是隨著顧為丞的目光看去。
    這包廂里男的有七八個，而女生數量是男生的一倍。幾乎每個人的一左一右都有兩個妹子在側。這些姑娘打扮的各不相同，可以說是各種風格都有。
    花襯衫當然也看到了沐清歌，笑道：“為丞，虧哥們兒還給你留了兩個好的，沒想到你自己帶了，還是個穿晚禮服的，怎么著，你現在喜歡這種豪門大小姐范兒的？”
    昏暗燈光下，顧為丞幾乎是下意識地，馬上回頭看了一眼沐清歌。
    果然，沐清歌臉上的笑倏然不見，明顯神色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