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忽然心念一動，看向陳澤：“我突然好奇……我和顧知安站在一起的時候，畫面是不是也像他和周嵐珊在一起時候這么和諧？”
    陳澤道：“我看你們都一樣。不過從顧總的品位來看，他應(yīng)該是最滿意你站在他身邊。”
    “也是。”沐清歌點了點頭，手下意識地摸著臉：“畢竟我這張臉是他親自設(shè)計給我的。”
    設(shè)計，一個字，暴露了沐清歌對這張臉的真相一無所知。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起來溫暖純良，但偏偏那張眼睛透露出桀驁不順，猶如一匹小野馬。這神色和她的這張臉如此的不搭，就連陳澤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這一點。
    “我想我知道了，為什么最開始，你和顧總水火不容。”
    “什么？”沐清歌晃著杯子里的香檳看著陳澤，她并沒聽清剛剛他說了什么。
    “沒什么，我是說，采訪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了，顧總很可能會來找你。”
    “我看未必。”沐清歌下巴往人群處一點：“沐婉星已經(jīng)黏上去了。”
    沐清歌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笑，喜滋滋道：“這種熱鬧我可得去看看。”
    她一只手提著裙擺，一只手拿著香檳，與當(dāng)下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可沐清歌所經(jīng)過的每一處，都吸引了不少目光。
    陳澤沒有跟過去，而是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剛剛脫口而出，又立馬被他藏起來的話，在陳澤的心里默念出了下半截——顧知安一開始只當(dāng)沐清歌是個復(fù)制品，但他忘記了修正沐清歌的眼神。
    他難以忍受這張他最愛的臉，竟然會出現(xiàn)怨恨、厭惡這種神情。所以在前期，兩個人打的水火不容。顧知安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越到后來，他就越習(xí)慣了這種違和。
    也就是說，他習(xí)慣了沐清歌。顧知安對這張臉的執(zhí)念，或許已經(jīng)在一點點的遞減。這變化極其小，但卻足夠讓陳澤發(fā)現(xiàn)端倪。
    陳澤抿起嘴角，心中暗自：看來，一切才剛剛開始。
    有顧知安的地方，他的身邊總是會圍繞很多人。年輕的，年長的。沐清歌站在了人群之外，一個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卻又距離顧知安還算近的地方，默默地看著顧知安和每個人微笑應(yīng)酬，說一些她聽起來是廢話，卻暗藏玄機的話。
    她身為顧知安的妻子，當(dāng)然更應(yīng)該站在他身邊，但今晚的這個形式，沐清歌選擇先將自己摘出去。
    不為別的，她可害怕被誤傷，順便再被林曼加上一條罪狀。
    沐婉星也在等著顧知安身邊的那些人散去。不過，她站的位置太明顯了，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她是在沖誰。
    相安無事的時間極其短暫，顧知安已經(jīng)朝著身邊的幾個商業(yè)伙伴舉起了酒杯，這意味著他們的談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這是顧知安為數(shù)不多的空檔，沐婉星見狀，就隨意拿了一杯紅酒走了過去。
    “知安。”沐婉星熱情而自然地沖著顧知安打著招呼：“你剛剛在臺上的發(fā)言真精彩。”
    “謝謝，你今天也很美。”
    沐清歌聽著這番對話，心里對這兩個人的佩服又多了一層——都在一起干過不知道多少齷齪事了，還能每一次都裝作不熟的樣子。沐婉星在電影里的演技要是有現(xiàn)實一半好，她早就拿影后了。
    這么想著，沐清歌的嘴角不禁彌漫上了一絲譏諷的冷笑，她懶懶地倚著墻，靜靜地看著接下來的發(fā)展。
    沐婉星是不會放過周嵐珊的。
    就在沐清歌這樣想著的時候，沐婉星開口了。
    “嵐珊，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還能再見到你。”
    “是啊。但是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你。”有沐婉星的襯托，周嵐珊的態(tài)度讓人感覺冷了不少：“你和上學(xué)的時候，樣子沒什么變化。”
    一句話，驚得沐清歌剛喝下去的香檳差一點就噴出去。
    沐婉星和周嵐珊，居然是同學(xué)？
    她臉上震驚為止，身側(cè)就傳來了陳澤幽幽的聲音：“沒想到你要我調(diào)查的事情，這么早就有回答了。”
    沐清歌沒有回頭，直接道：“還是需要你的。我不是說了嗎，我要詳細(xì)的。”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在這聽墻角？”
    “陳澤，注意言辭。”沐清歌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個詞形容的我好像很猥瑣。”
    “我道歉。”陳澤道：“不過我的建議是你現(xiàn)在去到顧總的身邊會比較好。”
    “算了。”沐清歌皺著眉搖頭拒絕：“我今天只想相安無事地過一個晚上。顧知安，就讓那兩個女人爭去吧。”
    “我是善意的提醒，如果你不想這么做，沐小姐，我覺得接下來的處境很可能會更糟糕。”
    陳澤這個人，臉上總是會出現(xiàn)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幾乎是他的標(biāo)志性表情。所以在當(dāng)下，沐清歌看著他的臉半響，也沒能分辨出來他這是話里有話，還是表面關(guān)心，實際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好看這個熱鬧。
    因為在沐清歌的印象里，最能夠概括陳澤性格的詞，就是腹黑。
    “沐小姐，你這樣看我是干嘛？”陳澤道：“讓人心很慌。”
    “是嗎。”沐清歌一副了然的樣子點頭：“那我收回。”
    說完，她還就真的沒有再看陳澤一眼。陳澤也沒有再說什么。
    兩個人的沉默，和周遭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或許是因為這氣氛的格格不入，讓沐清歌自從聽完陳澤的話后，心里就一直犯著一股別扭。
    她眼睛雖然還看著顧知安哪里，但心思早就飛走了。
    她必須要問出來陳澤是什么意思。
    沐清歌故作云淡風(fēng)輕，心不在焉道：“或許，你聽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詞嗎？”
    “當(dāng)然。”
    沐清歌的下一句因為這回應(yīng)堵在了嘴巴里。
    等等。
    這聽起來不像是陳澤的聲音？
    沐清歌想也不想，猛地一個轉(zhuǎn)身。
    “咚！”
    她的頭正好撞到了身后那人的下巴上，頓時兩聲悶哼響起。沐清歌護著腦袋，看著身著墨綠色絲絨西服的人，驚得差一點蹦起來。
    顧，為，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