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里裝著別的事情,林頌一夜未睡,睜著眼睛一直不斷刷著微博,直到外面的天大亮。接下來的時間,她一直看著墻上的鐘表,等待著陳澤上班以后,好給他打電話。
她一定要讓這件事真相大白!
時間一到,林頌就撥通了陳澤的電話,那邊的人照例在響了兩聲以后就接了起來。林頌語氣焦急:“陳秘書,顧夫人怎么樣了!”
陳澤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人還沒醒。”
聽到這四個字,林頌的心又被揪了起來。
“你突然打電話過來,有什么事情?”
光顧著愣神,林頌卻忘了重要的事情,她對著話筒急切地說道:“陳秘書,我有事情要跟你講!”
然而話音剛落,不知道為什么,林頌的大腦里突然閃過昨天沐婉星對自己的警告。
如果告訴了陳澤,顧總會相信自己和這件事情毫無關(guān)系嗎?財團夫人被人謀害,這樣的罪名,一定會被抓起來吧?
幾秒鐘內(nèi),林頌的腦子里閃過了各種可怕的念頭,她突然沒有勇氣往下說了。而她的久久沉默,讓電話另一頭的陳澤催促起來:“喂?你想要跟我說什么事情?”
“我……我……”結(jié)結(jié)巴巴了一會兒,林頌還是下不定決心,她幾乎是倉皇著將電話直接掛斷,眼睛緊盯著上面的通話時長,不斷地喘著粗氣。
沒想到真到這一步,她還是有顧慮的。然而在掛斷電話的幾秒后,手機忽然在她手里震動起來!
林頌被嚇了一大跳,在看清楚來電人的那一刻完全凝固在了臉上,心底也直接升騰起一股不安。而手機不依不撓地響著,猶如魔咒。
這是……她爸爸的電話。
她家里人鮮少聯(lián)系她,除非,在要錢的時候。但是這個月的月初,林頌剛剛將自己的工資打了過去,這才不到十天,會有什么事情?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蔓延在林頌的內(nèi)心。她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爸,什么事?”
“好久不見啊,小丫頭。”
電話那邊的人笑嘻嘻地說道,認(rèn)出這個聲音的林頌一瞬間如墜冰窟,她甚至渾身都抖了起來:“你是、你是張保生?”
這個人,是當(dāng)?shù)胤艂模凹依锴妨怂簧俚腻X,靠著林頌一個人,好不容易才還完。一聽到他的聲音,林頌就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我和你爸年紀(jì)一樣大,你怎么也要稱我一聲張叔吧?真是沒禮貌啊。”
“我爸現(xiàn)在在哪里?他的手機為什么會在你的手上?”林頌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欠你們的錢我之前明明就都已經(jīng)還完了,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騷擾我的家人了!”
“不提舊賬,今天我來你家,就是為了找你算新賬的。”
林頌的雙眼倏然睜大:“什么新賬?!”
“你爸爸兩個月前跟我們借了兩百萬。說好上個月月中還,我已經(jīng)寬限了不少天,今天找上門來,小林頌,你猜怎么著?你爸正要帶著你弟弟和你媽逃跑呢!但可惜,被我們逮了個正著。”
“你有話直說好了。”林頌抑制著聲線的顫抖。
“好!你爸說了,你在Z市現(xiàn)在發(fā)展的不錯,給顧氏集團的夫人當(dāng)司機,一個月能賺好幾萬!這筆錢,由你還給我們!所以張叔我算了一下,連本帶利,一共還給我們二百八十萬!”
“二百八十萬!”林頌握緊了話筒,尖叫起來:“我哪有那么多錢還給你們!而且,而且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不再給顧夫人開車了。”
“沒錢還,也很簡單。”電話里的人的語調(diào)一下子變得陰森起來。接著,林頌聽到了一聲極重的“嘭!”的一聲,接著,一家三口的尖叫聲響了起來。林頌的心跳動的猶如鼓鳴,她緊貼著話筒:“在做什么!你們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如若不還……嘿嘿。”張保生的聲音中透露著兇狠:“那就別怪老子卸你弟弟和你爸的一只手和一條腿!”
林頌“騰!”地一聲站起來,雙目之中一片慌張,她的手胡亂地?fù)]舞著:“這是違法的!你們不能這么做!”
“老子卸,當(dāng)然違法,但如果是你爸和你弟弟自己卸……”
話說一半,但這一半的話就已讓林頌渾身上下冷汗淋漓,她知道這個名叫張保生的人的厲害,他絕對什么都做得出來!
林頌的哭嚎已經(jīng)變了聲音,幾近哀求:“我給你們!我全部都給你們!只要我的家人沒事!”
“好,還是你這丫頭爽快!”電話那邊心情大好:“我只給你三個小時,把錢轉(zhuǎn)到我的銀行卡。我張保生是個守原則的人,只要你老老實實的給錢,我保證他們沒事。但如果你跟我耍心眼,就別怪我也玩狠的了!”
電話掛掉,但林頌卻沒有回神,她的腦中不斷回想著那聲巨大的響動和張保生所說的三個小時的期限。
她根本沒有錢,為了還以前的外債,她只留下了最低的生活費,其他的全部都寄回了家里,那么多錢,她去哪拿?難道搶銀行嗎?
林頌呆在原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身體也抖得猶如篩子。她一雙眼睛在這間出租屋里來回的看,最終定格在了此前顧夫人給她買的奢侈品衣物上。
“對了,對了!這些都可以還錢!”林頌一喜,手腳慌亂地奔向衣柜,將衣服一件件地扯下來,但突然,她手上動作一頓。
這些衣服已經(jīng)穿過了,只能去二手平臺上賣。但對方只給了她三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來不及的!
林頌急的眼淚狂飆,除了在原地?zé)o能地跺腳以外,什么都做不到。她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嗓子里爆發(fā)出一陣哀嚎。
就在她哭的頭上身上全部都是冷汗的時候,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若有似無地傳來。
林頌的身體猛地一怔,看向門口的位置,顫抖著聲音問道:“誰?”
門外,那個高高在上的聲音響起:“開門,我是沐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