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一口氣說完,句子的末尾帶著明顯的顫抖。而整間顧氏的大宅,在沐清歌話音落下的時候,也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觀察著顧老爺子的反應(yīng)。
顧老爺子緊皺著眉頭,沉思了很久以后,才說道:“原來就是這么一點小事啊。”
“小事?!”林曼一聽馬上反駁:“老爺子,這可關(guān)乎到咱們顧家的聲譽!”
“聲譽?”老爺子聽聞這一句,忽然冷笑一聲:“前些天知安的嫩模事件,你們真是當我人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不是?整個Z市,鬧得沸沸揚揚,那個時候你不計較什么聲譽,對于這樣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卻搬出來聲譽二字?”
老爺子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jù),林曼的臉憋得一陣紅一陣白,一時間根本就找不出來別的話反駁老爺子。
“林曼,你身為這個老宅的女主人,不管公司的事情,起碼家里的事情你要管好。我們顧家本家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最重要的是大家一團和氣,團結(jié)在一起,而不是搞的烏煙瘴氣,四分五裂!”
老爺子這番話大有深意,已經(jīng)不單單是針對沐清歌這件事了。
在老爺子面前,林曼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服,也要咽下這口氣,默默點頭:“是,老爺子,我知道了。”
老爺子看了看墻上的古董掛鐘:“這么一鬧,都已經(jīng)快要十二點了。知安,孫媳婦,還有為丞,你們?nèi)齻€都在市區(qū)里,正好一趟回去吧。”
相比較顧知安一臉擺在明面上的抗拒,顧為丞的表現(xiàn)就顯得貼心多了。他對著老爺子點頭:“我今天讓司機提前回去了,正好可以坐大哥的車。爺爺放心吧。”
“那就好。”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忽然看向沐清歌:“孫媳婦,你過來,爺爺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沐清歌不明其意,趕緊來到老爺子身邊,在他的輪椅旁邊蹲下:“爺爺您說。”
近距離看到老爺子枯槁的手,沐清歌才真切的意識到,上一次的病雖然化險為夷,卻真真切切地要了老爺子半條命。
老爺子聲音渾厚有力,在沐清歌的耳畔道:“孫媳婦你記住,你現(xiàn)在的這個位置,是無數(shù)女人都在盯著的。將來背后壞你的人還有很多。這一次,爺爺護著你。但以后最重要的是,你能保護你自己的安穩(wěn)啊!”
“好,我會的。”
聽到沐清歌的回答以后,老爺子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好了,快走吧。”
隨即,老爺子回頭對著趙叔說道:“老趙啊,你推著我去休息吧。”
這件事多虧了老爺子出面,否則沐清歌還真不知道會鬧到什么地步。在路過林曼的時候,一聲惡狠狠的警告聲響起:“牧鐸,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讓我兒子被你迷惑!”
沐清歌并沒有再和林曼挑起戰(zhàn)火的欲望,她僅僅是看了林曼一眼,便朝著大門的方向走。
經(jīng)過今天一事,沐清歌知道她與林曼的仇算是結(jié)下了。但她到底是顧知安的母親,明面上,沐清歌還是要顧忌。
顧氏大宅中的兵荒馬亂,經(jīng)過夜晚的涼風(fēng)一吹,似乎都散去了。顧知安走在最前面,沐清歌稍后。剛剛在屋里的時候沐清歌沒有注意,現(xiàn)在他以背影對著自己的時候,沐清歌才發(fā)現(xiàn),他身穿的西裝都被林曼給打破了。
沐清歌簡直沒有辦法想象如此疼的一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她能否承受的住。
沐清歌心中一動,想要上前和顧知安道謝,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然而就在這時,走在沐清歌身后的顧為丞卻忽然出聲道:“嫂子!”
顧知安這一嗓子,不僅喊得沐清歌心里一哆嗦,令走在前面的顧知安腳步也略微放緩了下來。
顧為丞一定是看出來自己的腳步變急才會突然出聲。不管他一會兒要對自己說什么,沐清歌的心理都是兩個字:完了。
此前和林瑜的事情還沒結(jié),顧知安又蹦出來給自己添麻煩?
難道今年沐清歌水逆?
這樣想著的時候,顧為丞已經(jīng)走到了沐清歌的身側(cè):“最近降溫降的很厲害,你怎么就穿了這么點出來?我哥沒有拿外套給你嗎?”
顧為丞一片說著,一邊將自己身上的休閑外套脫了下來,披在沐清歌的身上。
上面還帶著顧為丞身體的溫度,但這對于沐清歌來說,卻是一張充滿著攻擊力量的軟猬甲。
沐清歌想也沒想的就將顧為丞的衣服扯了下來:“我還好,不是很冷。”
這一句說完,沐清歌快步向前,全程都沒有去看顧為丞是什么表情,直接鉆進了車里。
這氣氛并不比外面好上多少。顧知安一雙眼睛自沐清歌上車以來就一直注視著她,搞的沐清歌只好裝作沒發(fā)現(xiàn)的樣子,將臉轉(zhuǎn)向窗外。
前座的陳澤回頭:“顧總,顧為丞……”
顧知安朝著真皮的椅背倒過去:“老爺子說叫我們一起,那就一起。”
“是。”陳澤應(yīng)下以后,動作麻利地為正好走到車子前面的顧為丞拉開了車門。
沐清歌自這一刻起,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羅生門”。
一車四個人,但這其中的關(guān)系的復(fù)雜絕對遠遠超過別人的想象。
比起后座兩個人的緊繃,坐在前面的顧為丞倒是顯得輕松很多。他猶如主人一般將手機連接著車子的音響,悠揚的古典樂響徹在車子里。
“這一首曲子,嫂子,你還記得嗎?”
每一次顧為丞叫出這個稱謂,沐清歌都要掉一地的雞皮疙瘩。她拉回神游的思緒:“啊?你說什么?”
“就是上一次啊。”顧為丞在前座回頭,神色無奈地看著沐清歌:“在你的辦公室,我們一起聽的那一首。”
這分明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沐清歌可并不愿意當這兩兄弟爭斗的炮灰。她眸色一緊,剛要反駁的時候,旁邊的顧知安冷笑出聲:“她的辦公室里,沒有唱片機。而且牧鐸也從來都不用這種劣質(zhì)的東西聽音樂。”
沐清歌在感謝顧知安率先給自己解圍之時,也在心中吐槽,她可沒有顧知安那么矯情。
“哦?是嗎?那就是我記錯了。”顧為丞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神色,語氣仍然是輕松的:“那或許就是,上一次你出差時,我和嫂子一起吃飯的餐廳放的音樂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