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抬起眼皮看了沐清歌一眼，一聲冷哼從鼻中發出：“你小子，公關倒是做得好，非但沒讓顧氏有任何損失，還使股票攀升，倒是給顧氏下一步的動作鋪了路。”
    顧知安垂頭細聽，并未插嘴。沐清歌則在一旁有樣學樣。
    “經過這兩次的動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牧鐸是我顧家的媳婦，我老了，就算是不愿意，也不能左右你們什么。”顧老爺子說著話“咳咳”兩聲。顧夫人見狀，趕緊站起來撫著老爺子的后背：“老爺子，您慢點說話。”
    顧老爺子沖著顧夫人擺了擺手，繼續道：“既然做了我顧家的媳婦，那我顧家的規矩就要守！牧鐸，抬起頭來！”
    最后半句音量雖然不高，卻也透露著獅吼般的威嚴，沐清歌身形一震，神色怯怯地與老爺子對視。
    “第一，不能給顧氏抹黑，要時刻注意你是顧知安的妻子，知安的聲譽就是你的聲譽！”
    “第二，你要，全心全意地愛知安。”
    沐清歌倏然睜大的眼睛，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在顧老爺子渾濁的雙眼中，她的確看到了老爺子眼中的落寞與擔心，他靜靜地看著沐清歌，似乎在等待沐清歌的回答。沐清歌深吸了一口氣，沖著老爺子點頭道：“爺爺放心，我會的。”
    “好！”顧老爺子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驚得沐清歌一哆嗦，然而下一秒，顧老爺子換上一副和藹神色，竟然對自己露出了微笑：“那吃飯吧。”
    顧家用餐時不喜說話。這一餐的沉默倒是給了沐清歌一段緩沖心情的時間，她已經被顧老爺子的喜怒無常完全弄迷糊了。
    餐后的甜點時間，顧老爺子總是喜歡在家人的陪伴下看看電影。沐清歌和顧知安自然也要作陪。本以為老人喜歡看的，是一些自己并不感興趣的老電影，但當電影名字出來的那一刻，沐清歌險些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那是沐清歌的熒幕處女作《望煙》
    毀容前的臉猝不及防地出現在顧家的私人影院中，沐清歌感覺渾身的血液在倒流，朝腦門上涌。極度慌亂之間，她在一片安靜中忽然出聲：“想、想不到爺爺居然喜歡看文藝片哈。”
    “不。”顧老爺子搖了搖頭，指著電影屏幕上沐清歌的臉：“我不是喜歡文藝片，我是喜歡這個名叫沐清歌的女演員。面相善良，眼神看著也干凈，演技也出色，一眼就是個好孩子。”
    “這樣啊……”沐清歌有一點不好意思，臉頰也有些發熱，幸好影院中光線昏暗，別人看不到她這幅樣子。
    “只是可惜啊。年紀輕輕的就經歷了拍攝事故。毀了容，還被自己的親妹妹污蔑！”
    沐清歌身形一怔，語氣也不由得加快：“爺爺是相信沐清歌是清白的嗎？”
    “我年紀大了，經歷的事情多，是真是假，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的那個妹妹，一看就知道，是個心思陰毒的人。這樣的人說話，不可信。”顧老爺子說著，忽然轉頭，看向坐在他背后的沐清歌。
    老人家年歲已高，但一雙眼睛依然如鷹一般犀利。他認真地打量著沐清歌數秒，忽然道：“說起來，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就發現了。你的這雙眼睛也很干凈，很像我喜歡的這個小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