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明顯地感覺到了顧知安西服之下肌肉的緊繃。聰明如她自然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功扭轉了局勢,讓顧知安的怒火成功地褪去了一半。
現在,正是時候。
這樣想著,沐清歌的兩只手果決地一松。一直抓著顧知安的力量驟然消失之后,顧知安后退了一步。而就這個空檔,沐清歌直接繞過顧知安,頭也不回地朝著電梯的方向走過來了。
她打賭,顧知安必定會追過來。
雖然她后腦勺沒有長眼睛,卻聽到了周嵐珊急急地一聲:“知安!”
成了。
沐清歌的心里升騰起一股笑意,轉身走進電梯。心中暗自想到:早知道顧知安是吃這一套,那一開始就這樣對付他,自己絕對會少吃很多苦頭。
但想歸想,沐清歌卻清楚的知道,若非是在新仇舊恨下有了“失憶”這么一個幌子,曾經倔強無比,將自己看作是顧知安合作伙伴的自己,即便是知道顧知安愛女人的口味,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討好來。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瞬間,顧知安的手從縫隙中伸了進來,硬生生地將馬上關上的門被撬開了縫隙。
沐清歌滿臉驚訝地驚呼:“小心!”
他人已經走了進來。
顧知安并不胖,但是身材超級好。他現在站在電梯門的正中間看著沐清歌的樣子,竟然讓沐清歌頓時有了一種超級英雄電影中反派的感覺。
當然,他也的確是。
沐清歌收斂了臉上的一片做作的害怕與吃驚,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告訴我,發生什么了?”顧知安往旁邊側了側,看著沐清歌。
沐清歌臉上帶著氣,瞥了顧知安一眼:“沒發生什么。”
“牧鐸,把話說出來。”顧知安的一雙眼睛都落在沐清歌賭氣的臉上:“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猜這種沒有邊際的事情。尤其是,剛剛在眾目睽睽之下,我還吃了這件事的虧。”
這爆炸性的一幕竟然被顧知安如此輕描淡寫地講了出來,沐清歌難掩臉上的驚訝:“只是吃虧?”
“還有丟人。所以現在能說了嗎?”顧知安的目光隨意地掃了一下下降的樓層:“現在是十七層,我應該可以在電梯到達底下之前聽完。”
這一句,倒是讓沐清歌聽出來了一點顧知安以前的味道。
沐清歌深吸了一口氣,將眼睛旁邊最后的兩滴鱷魚淚擦干凈了:“周小姐說的話對我來說是具有毀滅性打擊的。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所以,你就不要一定在我嘴里聽到答案了吧。你可以自己調取出監控錄像,完完整整地聽一遍。”
沐清歌說完,故意擺了一副傲嬌臉,等待著顧知安說好。然而,從電梯的反射影像里,她看到的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臉。
顧知安轉而看她:“什么監控?”
“什么……”這句反問讓沐清歌差一點舌頭都咬掉了。
顧知安沒有無聊到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那也就是說……
沐清歌咽下驚訝:“你辦公室里的監控不是你裝的?”
“我為什么。”顧知安神色淡淡:“我沒有必要監視我自己吧。”
事情朝著沐清歌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方向去了。
她竟然有點慌張地咽了一口口水:“可是,在你辦公室的時候明明……”
沐清歌三言兩語,將前臺如何進入的事情講了個清楚,順帶著將自己與周嵐珊的對話挑了幾句重要的說給了顧知安聽。
在緩緩下行的電梯里,顧知安表面看仍是面無表情,但那愈發下垂的嘴角,卻在告訴沐清歌,他在不爽。
“所以知安,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的辦公室里會出現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沐清歌眨著眼睛,一派天真無邪地看著顧知安。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就別操心了。”顧知安說著,竟然伸出了手,捏了捏沐清歌的臉頰。
他動作輕柔,根本不疼。沐清歌叫出聲來完全是被他這個舉動給嚇的。但顧知安的眼中仍然閃過了一絲緊張:“弄疼你了?”
“不……只是有點不習慣。”
“嗯。”顧知安點了點頭:“你從前的確是不喜歡我這樣對你,你說那是哄小孩子的動作,但你是大人。這句話我聽了很多年,直到……你真的變成了一個大人。”
顧知安的眉眼中是帶著懷念的。所以他剛剛那段話中的第二人稱,所指向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莫名其妙的,她一句反問脫口而出:“真的?”
講出口,才發覺不對。沐清歌趕緊找補:“因為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所以知安,你的形容讓我非常陌生……我甚至有一種想法,你說的那個人到底真的是我,還是周小姐所說的那個,你真正的愛人?”
顧知安想都沒想,直接斬釘截鐵道:“不用聽周嵐珊胡說。”
“那我們離婚的事情?”
“無稽之談。”
“好,我信你。”沐清歌乖巧地點點頭,心里卻同時罵了一句:“顧知安你可真能放屁。”
事情到這算是結了,這過程比沐清歌想象的可要順利數倍。
顧知安似很疲憊地嘆了一口氣:“我還特意壓縮了開會的時間,沒想到還是出了事。牧鐸,你就不知道讓我省心一點?”
莫名其妙的,沐清歌從這話里聽出了一絲嗔怪的味道。頓時,沐清歌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炸起來一地。
這什么鬼?
顧知安在跟她撒嬌嗎?
怕什么來什么這件事,簡直就是生活中最常見的“墨菲定律。”
就在沐清歌在心中吐槽的時候,顧知安繞到了沐清歌的身后,用一只手摟住沐清歌的肩膀,而另一只手則是環著沐清歌的腰:“記住,不管以后任何人和你說的任何話,都是假的。只有我告訴你的才是真的。”
這曖昧的動作,加上顧知安富有蠱惑里的話,讓沐清歌的心里升騰起一片寒意。
“我不會聽太多別人的話的。”沐清歌頓了頓:“畢竟醫生說了,我這種情況恢復記憶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