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原本要啟動車子的動作一頓，看著沐清歌整張臉上滿溢而出的焦。
    “去哪里？”
    沐清歌一秒都沒有猶豫，果斷道：“帶我去找顧為丞。”
    “去找顧為丞？”陳澤有些詫異地看了沐清歌一眼，這觀察的時間持續了兩三秒。在確定了沐清歌這番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而不是一時腦熱之后，陳澤反打方向盤，架著車子帶著沐清歌開去了另一個方向。
    在去往顧為丞處的一路上，沐清歌一直都沒有說話。
    到底是陳澤先忍不住。他眼尾的余光看著沐清歌始終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著窗外，確定她已經從和剛剛林瑜對話的沖擊中緩過來以后，這才說道：“為什么突然去找顧為丞？”
    “我告訴你，你就能代替他給我解答嗎？”看似平靜的沐清歌一開口就是一聲反嗆。
    這對陳澤來說基本已經是常態——畢竟他是顧知安身邊的人，往往在顧知安惹到沐清歌以后，陳澤就會自動補位成那個被遷怒的對象。
    面對沐清歌刻意壓抑著的怒火，陳澤顯得相當的云淡風輕：“我只是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是因為林瑜的事情去尋求顧為丞的幫助，那么你很有可能要暴露自己是裝病這件事。”
    陳澤的緩和語氣在某種程度上將沐清歌的怒氣澆去了一些。她沉下一口氣：“陳澤，我覺得我比你想象中要聰明一點。”
    陳澤略略點頭：“那就好。”
    又過了大概二十分鐘以后，車子在一棟看起來很普通的小區前面停下。
    沐清歌下車，掃了一眼當下的環境后，不解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陳澤。
    陳澤倒是沒有注意到沐清歌的這個眼神，帶著她往里面走：“沒有提前聯絡過，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家。”
    顧為丞所住的房子在這個小區的中心位置那一棟。七樓，從窗戶來看，并不是一個特別大的房型。而走進樓道以后，安裝的防盜門也跟別人家的差不多。
    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住在這里的人，竟然是顧氏財團的二公子。
    在陳澤給沐清歌指了方向以后，沐清歌直接上去，按響了門鈴。
    連續好幾下，屋子里面始終沒有一點動靜。
    沐清歌回頭看著陳澤;“門鈴壞了？”
    陳澤滿臉無奈：“這門鈴聲音大的站在門外都能聽見。”
    “難道真的不在家？”沐清歌嘟囔了一句，不放棄地大聲敲了好幾下門。
    意料之中的，依舊悄無聲息。
    “嫂子，你在干嘛？”
    背后顧為丞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沐清歌一哆嗦——她和陳澤兩個人的心思全部都放在門上，完全沒有發現顧為丞是什么時候上來的。
    顧為丞手指上晃動著鑰匙圈，對著沐清歌做了一個“靠邊”的姿勢。一聲清脆的“咔噠”聲音后，顧為丞拉開了門。
    “女士優先。”顧為丞道。
    沐清歌也不客氣，踩著高跟鞋徑直地走到了木質地板上。
    顧為丞的房子是相當傳統的美式田園裝修。這種風格因為太過時，現在已經不怎么常見了。
    像是看透了沐清歌心里的想法，顧為丞站在沐清歌的旁邊，雙手悠哉地插著兜：“以前我和我媽在國外的時候，住的房子就是這種裝修。我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將這間房子裝修成從前住過的那一間的樣子，但可惜，就是做不到百分百的還原。”
    顧為丞說完，繞過沐清歌直奔廚房：“你要喝什么？茶？還是咖啡？還是水？”
    “都不喝。”沐清歌道:“我今天來這是有事情要問你。”
    “來，陳澤接著。”顧為丞壓根就沒聽沐清歌說什么，直接將一瓶水拋給了陳澤。看著他穩穩接住后，顧為丞兀自倒了兩杯威士忌。
    他坐在沙發上，沖著沐清歌招手：“有什么事情坐下說。”
    縱使是沐清歌心里的火已經堵得快要爆發，但她還是生生地咽了下去，坐在了顧為丞的旁邊。而沐清歌也是剛一坐下才發現，自己被右邊的顧為丞，和左側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陳澤圍了起來。
    她忽略了涌上心頭的不適感：“顧……”
    “嫂子，你現在的演技可比你在娛樂圈的時候退步多了。”顧為丞抿了一口酒，轉頭笑意盈盈地看著沐清歌：“所以演員這碗飯，其實和別的行業差不多，都是一旦停下來就會變得生疏的？”
    顧為丞突然的一段話，打了個沐清歌措手不及。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顧為丞的家里，緊張地壓低著聲音：“你怎么知道？”
    “顯而易見啊。”顧為丞沖著沐清歌笑笑：“發生意外以后溫柔似水的牧鐸小姐，怎么可能目露兇光的去砸門？”
    沐清歌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心里卻佩服起顧為丞的觀察能力來。
    “不管你今天是為了什么來找我，先喝一口。”顧為丞用眼神示意沐清歌拿起杯子：“從你來找我的狀態看，你應該很需要借酒澆愁。”
    “不必。”沐清歌毫不猶豫地回絕了顧為丞：“我們就不繞圈子了。顧為丞，告訴我顧氏收購盛安集團的案子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顧為丞“呵呵”一笑：“你和林瑜之間的事情是真的？”
    “這和你沒有關系，告訴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沐清歌一急，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
    “嫂子。”顧為丞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兩只手交叉著放在腿上，一臉玩味地看著沐清歌：“可能是你對陳澤呼來喝去的習慣了。但我沒有陳澤那種好脾氣。既然你來是找我要消息的，那咱們就應該按照生意場上的規矩來。”
    他一雙眼睛雖然是笑瞇瞇的，但里面包含著的算計和審視，卻叫人心中很難舒服。
    “什么規矩？”
    “很簡單，就是你用什么東西來換我這個情報。答應幫我做一件事，給我等量的信息，或者是……”
    顧為丞故意一頓，對著沐清歌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或者直接當我的臥底。三種方式，全看嫂子你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