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的話成功地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林曼嗅出沐清歌這番話中的陰陽怪氣,臉上連冷笑都無法維持,整張臉垮下來,目光中露出威脅:“你有什么話直說就可以了,我最討厭說話拐彎抹角的人!”
“我本來還想要留一點面子給顧家。既然你這么要求,我不直說出來,好像會很讓你失望。”
沐清歌微笑著對林曼說完,目光朝著周嵐珊和顧知安的身上淡淡一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我丈夫和周小姐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有耳聞。說實話,我的確是因為聽說周先生和周嵐珊小姐都在這里所以才過來的。
事關(guān)我們夫妻,再加上這件事根本不能鬧大。所以就算我和知安有點小矛盾,但這個時候也必須放下一切趕回來解決。我本以為,是周小姐受了委屈,但從今天的場景來看,是我誤會了。”
沐清歌說道這里,故意一頓,徑直看向林曼:“剛剛夫人也說了,知安和你一樣,不愿意的事情根本不會勉強,對吧?”
傻子也能聽出來這句話里有詐。可這話說完還不到五分鐘,這時候否認,無異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被架在進退兩難之間的林曼不甘于這個時候輸?shù)魵鈩荩荒茼樦迩甯璧脑捦拢骸皩Γ怯衷趺礃樱俊?br/>
“不怎么樣。”沐清歌道:“既然是周嵐珊小姐自己爬上了我丈夫的床,那這件事就可以就此了結(jié),沒有再商談的必要了。”
話一說出口,周父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的極致。
周嵐珊急急一聲:“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沐清歌笑道:“周小姐,看你這么激動,是想要現(xiàn)在解釋一下?”
“我……”
周嵐珊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沐清歌會直接反問過來。遲疑的兩秒時間內(nèi),她用眼位的余光看了看顧知安。
他就靜靜地坐在那里,一雙眼睛都在沐清歌的身上。但他臉上一片風平浪靜,周嵐珊根本無法猜到他現(xiàn)在在想些什么。
戰(zhàn)火因他而起,卻并沒有燒到他分毫。很明顯,如果最關(guān)鍵的人物顧知安不開口的話,任何人都無法為自己辯駁。以自己以前與牧鐸短暫的相處經(jīng)驗,她絕對會以此反攻過來。
換做平時不要緊,但今天她的父親在場。且多年在商界操勞,周父的身體并不算太好,還有心臟病。牧鐸這個人說話極其難聽,父親可能會承受不住。所以周嵐珊必須將話攔下來!
而且,那本來也不是事實,自己為什么要承認?
周嵐珊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理智,好不被沐清歌看出來她已經(jīng)被影響。冰霜美人的面具在短暫的慌張過后,又被周嵐珊帶在了臉上。
“我沒有。”周嵐珊淡淡開口,一雙眼睛直迎上沐清歌的目光:“牧小姐,我請你不要在這里含血噴人!”
“這話嚴重了。”沐清歌勾著唇角,微挑著眉看她:“既然你沒有,我就很好奇你是怎么出現(xiàn)在我們家沙發(fā)上的了。還是說……”
沐清歌故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周小姐只是恰巧在我和我丈夫吵架的時候,突然想上門做客。還是,做那種客?”
言下之意,已經(jīng)明顯到不用點破。
“不說話的意思就是默認了嗎?”沐清歌無視周嵐珊蒼白的臉色,了然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說你爬上了我丈夫的床的確是不合適。這應該算是商業(yè)往來,對吧?”
“你、你這個沒有教養(yǎng)的野種!”周父護女心切,上前一步,也不顧合適與否,伸長了手指著沐清歌:“你竟敢這么說我的女兒!”
“事情被你女兒干了,還想要名聲?”沐清歌完全沒有被對方嚇到。她眼神充滿嘲諷地瞥了一眼指著自己的那根手指頭:“周先生,你也是生意人。應該非常明白兩邊便宜都占的好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吧?恕我直言,今天我已經(jīng)非常克制了。不然,在我剛剛進來的時候,你女兒的臉恐怕早就花了。”
此刻沐清歌渾身上下的確散出一種相當可怕的氣場。周嵐珊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臉。
“你、你敢!”周父的聲音猶如獅吼,震得顧家的房梁恨不得都顫動了起來。他想要為自己的女兒辯駁,沐清歌卻是一眼都沒有看他,聲音比剛剛更高了一點,聲線極穩(wěn):“至于剛剛大家說的離婚的事情。我想各位忘了,我既然嫁給了顧知安,那么不管我曾經(jīng)的身份是什么,我現(xiàn)在的身份都是顧家的少奶奶,顧家的一員。正如剛剛夫人所說的,她與我丈夫恪守的理念,我作為兒媳,自然也傳承下去。離婚這件事,我不同意。所以知安,媽,你們是沒有辦法勉強我的吧?”
那一個“媽”字,被沐清歌咬的重而刻意。林曼聽著,刺耳的猶如針扎。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你!牧鐸,你算是什么東西,敢自稱是顧家人?!”
“我是不是顧家人,這件事你說得不算,只要顧家的家主顧老爺子承認我,那我就算。”
沐清歌拋出了殺手锏。
盡管這個最需要老爺子鎮(zhèn)場的場合里,他并不在,但這個名號甩出來的時候,分量依然在。
饒是囂張如此的林曼,在沐清歌搬出這個人來的時候,也是僅僅哆嗦了半天,卻一句難聽的話也不敢說出來。而突如其來的沉默,也讓整個顧家的宅子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之中。
沐清歌淡淡的一瞥——除卻顧知安自己,周父、周嵐珊和林曼,此刻的神色可謂是精彩至極。
再留下去,也意義不大。
“我想我已經(jīng)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了。所以,我也就不打擾各位的聚餐了,周先生,周小姐,希望你們二位在顧家吃得開心。”
沐清歌說完,淺淺一笑。
就在她要轉(zhuǎn)身的一瞬,僵硬在原地的周父突然動作。他本就是距離沐清歌最近的一個人,順勢抓住了沐清歌的手腕,將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沐清歌毫無準備,整個人撲向周父的同時,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朝著沐清歌的臉打了下去!
“沐小姐!”陳澤急急一聲想要去阻止,但根本來不及。
“啪!”
這絕對是陳澤這輩子聽到過的最響的巴掌聲。對于沐清歌來說亦是。
在巨大的響聲過后,她的耳朵里立刻出現(xiàn)了一片蚊音。在持續(xù)了最多一秒的時間后,突然,被打的那只耳朵里面一片寂靜,只留下完好的那一只來收聽屋內(nèi)的聲音。
“牧鐸,我是看在顧家的面子上才給了你幾分薄面,你算是什么東西,你什么單子,竟然敢這樣羞辱我的女兒!”
周父憤憤不平的話不斷響起。但沐清歌已經(jīng)逐漸聽不太清他說什么了。
真是奇怪,明明打的是一邊,沒想到另一側(cè)也會被影響到?沐清歌有些跳戲地在心里想著。
臉上火辣辣的一片,要用還算是冰涼的手捂住感覺才稍微好一些。沐清歌伸出手去碰了碰,那一側(cè)的臉已經(jīng)腫起來了。
接著頭發(fā)的遮擋,沐清歌深吸了一口氣,沖周父微笑:“初見周嵐珊小姐的時候,就覺得周小姐極其有教養(yǎng),真是大家閨秀。那時候我還奇怪,什么樣的家庭能教出如此優(yōu)秀的女兒。今天見到周先生,果然不同凡響。真可謂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一語雙關(guān)。
周父怒極,還要揚手再打,但手剛抬起來,就被陳澤攥住了:“周先生,您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