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br> 聽起來像是敷衍的兩個字,卻帶給了南曦莫名的悸動,重活一世,她似乎學會了用心去感受,容毓是個不善于花言巧語的人,他說的“你很好”,比起前世顧青書一句句動人的詩詞要真誠得多。</br> 至少,他是個寧愿讓箭矢射入自己身體里也要護她安好的人。</br> 雖然最終并沒能護住,可他已經盡力了,若非她自作自受……嗯,若非她自作自受,又怎能看清人心,看清自己前世喜歡的是人還是畜生?</br> 折騰了一天,又是大夢初醒,南曦躺在床上很快被困倦淹沒,只是臨睡之前心頭模模糊糊浮現一個疑惑。</br> 容毓喜歡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br> 等以后有機會,她定要問問。</br> ……</br> 南月被送去顧府時還處于昏迷狀態,被容毓踹飛之后硬生生疼暈了過去,青陽為了不讓她亂說話,順手給她下了點迷藥。</br> 天剛亮時把人送到顧家,自然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青陽得了南曦的交代,自然添油加醋把南月假裝姐妹情深實則包藏禍心,登門刺殺南曦的事情宣揚了出去,并且冷冷地朝顧青書問罪,“我家王爺雷霆大怒,此事還請顧公子給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br>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才不管他說的那些話會被如何理解。</br> 顧青書心頭大驚,急急忙忙找大夫過來給南月診治,想從她嘴里問出實情,然而也不知青陽給她下了什么藥,大夫用盡了辦法,南月卻始終昏迷不醒。</br> 傳言開始發酵,青陽還不忘特意去丞相府走一遭,告知南月刺殺南曦的事實,引起丞相府一陣軒然大波之后,同樣不等丞相問清楚大概,就揮揮衣袖走了。</br> “你的手傷還沒好。”容毓低頭替她系著腰帶,幽深的黑眸落在她被寬袖遮掩的手臂上,“不能等傷好了再回去?”</br> 南曦抬眸,望著他美得近乎妖孽似的容顏,眉梢輕挑:“就是帶傷回去,才能達到最佳效果。”</br> 容毓于是就不說話了。</br> “我不會棄王爺而去。”南曦伸手環著他窄瘦的腰,嗅著他身上清冽干凈的氣息,“這一生,南曦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br> “不許胡說。”容毓眸色轉沉,抬手抵住她的唇,“誰敢傷害你,本王讓他生不如死。”</br> 南曦淺笑:“好。”</br> 誰敢傷害你,我也能讓他生不如死。</br> 蒼天憐憫,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不就是為了替前世的他們討回一個公道嗎?</br> 南曦整理好儀容穿著,在容毓親自護送下走出攝政王府大門。</br> 馬車已經備好,容毓還準備了四個武功高強的侍女給她,以及十六個高手護衛。</br> 南曦看著眼前這陣仗,嘴角輕抽:“人數會不會太多了一些?”</br> “你不喜歡?”容毓抿唇,側臉輪廓緊繃,“他們可以保護你。”</br> 南曦搖頭:“我沒有不喜歡,不過人太多了。”</br> 頓了頓,“取一半好嗎?侍女兩個,護衛八個。”</br> 容毓沉默片刻,點頭:“聽你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