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曜有些心動。</br> “夜幕降臨,我們可以頭靠頭,暢聊天南地北,遙望滿天星斗,猜測自己以后會成為哪顆星星。”謝錦的聲音悅耳,在夜里聽來當真種動人的享受,“我們可以嗅著彼此的氣息,情動之時來一場巫山云雨……”</br> 軒轅曜原本只是閉上眼,靜靜聆聽著謝錦勾勒出來的美好畫面,好像那一幕幕就在眼前,他們伸手就能觸及到。</br> 然而聽到謝錦最后一句,軒轅曜霍地睜開眼,伸手就掐住了謝錦的臉:“你的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非禮勿言’這句話沒聽過?多年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br> “曜曜。”謝錦逮著他的手就開始親了起來,“兩個人情到濃處都想做一些歡愉之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又不丟人,有什么難以啟齒的?”</br> 軒轅曜沉默片刻:“閉嘴。”</br> 謝錦笑了笑:“好,我閉嘴。”</br> 軒轅曜重新合上眼。</br> “曜曜是個純情的少年郎,尚未體會過魚水之歡的美妙,待到以后體驗之后只怕會食髓知味,欲罷不能。”</br> 軒轅曜雖然方才有短暫的清醒,卻也是因為泡完澡之后被夜風一吹,感受到夜里的冰涼,才清醒了一些。</br> 此時酒氣上涌,腦子里有些暈沉,他實在很想睡覺,然而謝錦總在耳畔說一些葷素不忌的話,讓他又惱又怒,第三次睜開眼瞪著謝錦時,帶著幾分困倦的眼神里分明已藏著不善:“再敢說話,別怪我用家法伺候。”</br> 謝錦默了片刻,辯解道:“這一條好像沒寫進家規里。”</br> “誰說的?”軒轅曜皺眉,“我讓你閉上嘴巴,安靜地睡覺,你若不聽,就是不順從夫君,違反了家規第二條。”</br> 好吧。</br> 小豹子說得有道理。</br> 雖然謝錦覺得家法也是一種情趣,但軒轅曜眼下分明處于微醉的狀態,萬一他著了惱,真要起來揍他一頓,謝錦還不能反抗,只得乖乖挨揍。</br> 丟臉不是最重要的,耽擱行程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為了這點事兒被揍一頓說實在沒必要。</br> 家規是情趣,挨揍可不是情趣。</br> 謝錦終于消停了下來,一點點扯開軒轅曜的被子,將兩個人一起裹了進去。</br> 軒轅曜正要說話,謝錦適時開口,可憐兮兮的語調:“曜曜,我冷。”</br> 軒轅曜動作一頓,什么也沒說,默許了他得寸進尺的舉動。</br> 謝錦摟著他勁瘦的細腰,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只是心愛之人在懷卻什么也不能做,這一夜難熬滋味,卻只有他一個人獨自承受。</br> 軒轅曜在酒氣熏染下早已進入夢鄉。</br> 謝錦心安理得地抱著他,親親臉,親親嘴巴,親親耳朵,該親的都親了,卻依然還差一步。</br> 次日早,兩人一直睡到太陽曬屁股才悠悠轉醒。</br> 思緒有片刻定格,軒轅曜盯著眼前的腦袋看了好一會兒,昨晚跟謝錦一起待在屋頂上喝酒的畫面慢慢浮現眼前,隨即是兩人一起共浴,謝錦幫他洗澡,擦干身體,共披一件寬大的寢袍,然后進了臥室……</br> 再然后,謝錦想干什么來著?</br> “曜曜,你醒了?”耳畔響起一個聲音,軒轅曜瞬間回神,目光定定盯著謝錦瞅了片刻,“你昨晚是不是想占我便宜?”</br> 謝錦一默,隨即搖頭:“曜曜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怎么會占你便宜?”</br> “你昨晚把我灌醉,想對我做什么?”軒轅曜瞇眼,“趁著酒醉行不軌之事?”</br> 謝錦心底樂不可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皺眉:“曜曜想多了吧,我怎么會對你行不軌之事?”</br> 軒轅曜冷笑:“你想做什么你心里清楚,趁著我神志不清就想霸王硬上弓?”</br> 謝錦嘆氣:“我怎么可能對曜曜霸王硬上弓?曜曜,你太多心了,我就是看你喝醉了,給你洗了個澡——”</br> “洗完澡之后衣服都不穿?”</br> “穿了。”</br> 軒轅曜道:“兩人共穿一件。”</br> “袍子大,足夠兩人共穿。”</br> 軒轅曜伸腿,想把他踹下去,然而謝錦反應極快地伸手抓住了他蠢蠢欲動的腳:“曜曜,我沒穿衣服,這樣踹下去我一世英名盡毀,曜曜也臉上無光不是?”</br> 他不提還好,一提沒穿衣服,軒轅曜直接火上心頭,掙脫了他的手,猛的一下把他從床上踹了下去。</br> 砰。</br> 身體摔在地面上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因為地上鋪著柔軟的毯子,摔起來沒那么硬。</br> 謝錦被踹下去之后許久沒動靜。</br> 軒轅曜皺眉,直起身看了一眼,發現他身上分明穿著白色寢袍,而自己身上才是未著寸縷,頓時又羞又惱:“謝錦,你給我等著。”</br> 謝錦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哀怨:“曜曜,丈夫打媳婦兒是個不好的舉動,會被人看不起的。”</br> 軒轅曜一默。</br> 好像也對。</br> 他是夫君,夫君怎么能對媳婦兒動手呢?</br>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有些詭異。</br> 軒轅曜輕咳一聲:“我剛睡醒,腦子還有些迷糊,不太清醒,以為你是來偷襲我的小賊,所以才對你動了手。”</br> 謝錦糾正:“動了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