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曜這個將軍是容毓一手培養出來,對于他的戰術自然了解。</br> 也正如容毓所料,一旦曲陽城門被打開,鐵騎如潮水般涌入,南越守城軍根本毫無招架之力。</br> 主力軍一個個倒在鐵騎之下,城中散兵潰散瘋逃,就連主將戈云輝在發現上了當之后都隱蔽了起來,這一點讓軒轅曜著實不喜。</br> 自己麾下的將士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他這個主將居然躲了起來?</br> 一隊鐵騎飛奔而來,為首的云璋高聲稟道:“將軍,西門已破!敵軍已經全部誅殺!”</br> 軒轅曜點頭:“干得好!”</br> 又一隊鐵騎飛奔而來,金峻稟道:“將軍,東門已破!”</br> 軒轅曜贊道:“好樣的!”</br> 策馬而過,城中到處尸橫遍野,血味濃烈。</br> “將軍,北門糧倉外的南越軍正在放火燒糧倉,請將軍示下!”</br> 火燒糧倉?</br> 軒轅曜一怒:“云璋,金峻!”</br> “在!”</br> “即刻帶著人去搶救糧草,還在頑抗的南越軍格殺勿論!”</br> “是!”</br> 軒轅曜下令:“十八衛,把曲陽城翻過來也要找到戈云輝!”</br> “是!”</br> 謝錦策馬跟在軒轅曜身側,聽他一道道發號施令,眉梢輕挑:“南越潰敗,連糧草都不想留給我們,看來他們已經意識到曜曜威武,這座城池是保不住了。”</br> “城池保不住?”軒轅曜冷哼,“本將軍讓他們連國家都保不住,有本事把皇帝的國庫也燒了。”</br> 大軍在城中尋找殘余南越軍,所有投降的士兵皆被帶著關押了起來,曲陽城中百姓受驚于戰爭的殘酷,對國破家亡的恐懼,讓他們閉門不出,連面都不敢露。</br> “戈云輝會不會躲在百姓家中?”</br> “不會。”軒轅曜搖頭,伸手一指東南方向,“曲陽城百姓大多住在南城,軍事重地駐扎的皆是將士,尋常百姓不會往這邊來,最近懼于打仗更不可能主動出現在此處。”</br> 軒轅曜接著說道:“糧倉在城北,戈云輝得到消息安排大軍保護糧倉,他所在的位置也在北面,可我們從城門攻入之后,他卻忽然消——”</br> “世子爺!”十八衛首領忽然來報,“戈云輝遁逃出了城,現正往奉石方向而去!”</br> 軒轅曜著實一呆:“逃了?”</br> “是。”</br> 軒轅曜轉頭看著謝錦:“戈云輝扔下他的將士,自個兒逃了。”</br> “嗯。”謝錦點頭,“十八衛的消息應該沒錯。”</br> 軒轅曜冷冷咬牙:“這個孬種。”</br> “正常。”謝錦道,“戈云輝本來就是靠著跟南越皇后的關系才得以掌兵權,怕死也是人之常情。”</br> 軒轅曜氣得想打人,冷冷命令:“打掃戰場!”</br> “是!”</br> 十八衛首領道:“世子爺,不去追擊戈云輝?”</br> “不追。”軒轅曜冷笑,“反正都是秋天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br> 接下來就是收拾戰后的問題,戈云輝帶著手下幾個心腹飛奔而逃,軒轅曜懶得去追,只讓人把曲陽城城主提了過來,命他帶人安撫城中百姓,并告訴他們,東陵大軍不會傷害手無寸鐵的百姓,但是任何人別自己找死。</br> 金甲軍在城外升起了一堆堆篝火,為了避免死人太多感染瘟疫,所有尸體拖出去就地焚燒,城內街道上大量的血跡需要清理,軒轅曜一一吩咐麾下將領帶人收拾戰場。</br> 謝錦道:“曜曜。”</br> 軒轅曜余怒未消:“戈云輝簡直該死至極,這種人就應該被誅九族!”</br> 他氣的不是沒能活捉戈云輝,而是作為一個主將,戈云輝居然在生死時刻丟下將士獨自逃命,簡直不配做將軍。</br> “的確該被誅九族,不過那是南越皇帝的事情。”謝錦道,“如果戈云輝已經料到了南越的結局,守不住城池,南越都城很快也會失守,到時候皇帝都保不住了,還有誰能誅他九族?”</br> 所以眼下顧著逃命要緊。</br> “將軍。”余樊策馬過來,“我們應該帶人乘勝追擊,直接往南越都城而去。”</br> “不必。”軒轅曜駁回他的建議,“先把曲陽城收拾好,城中糧倉保住了幾成?”</br> “搶救及時,只損失了一小半。”</br> “這么說來我們的糧草很充裕。”軒轅曜道,“既然如此,還是按老規矩,掃完戰場之后先休息兩日,再制定下一步的進攻計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