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沒睜,所以沒看見他臉上一陣陣的青黑。
枚兒終是不放心,小心地進來,又提出剛才的建議:“大人,還是讓我來照顧她吧..”
鐘昊天站起身,哼了一聲,大步走出去。
枚兒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等大人走遠了,才蹭到她身邊來。
“枚兒,我那什么了..想回自己房間..”向瑩瑩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躺在鐘昊天的床上。
枚兒問:“小祖宗,你又闖了什么禍了?讓大人抱著你回來,帶你回他的房間,卻又臉色鐵青,像是要找誰打架。”
向瑩瑩想了一下,回答:“也許你們大人得了傳說中的精神分裂癥吧。”
枚兒疑惑地問:“什么?”
向瑩瑩來勁了,肚子痛也擋不住她想給枚兒科普的愿望,她說:“精神分裂癥,就是人格出了問題,就是腦子有了毛病,就是喜怒無常加上思維怪異。”
枚兒認真的品味了一會兒向瑩瑩的話,她忽然也覺得大人的確是有點兒像精神分裂癥了。
“那..咱們怎么辦啊?”她問。
“對策以后再想,先扶我回房吧,我肚子疼死了。”
向瑩瑩在枚兒的幫助下處理好了老朋友的事,休息了一天,覺得肚子沒那么疼了,便偷偷從側門出去,回書院了。
沿途她覺就得不太對勁,因為四周投過來的目光太不尋常了。
她在這里沒熟人啊,為什么那么多目光看上去都認識她一樣,認識又沒一個過來和她相認的。
她越往前走,這種感覺越明顯,她留神著周圍,然后便聽到了一些關于她的流言。
“就是這個女的,得了惡疾,早上是大人抱回衙門的。”
“可是,她看上去不像是大病的樣子啊。”
“大人說鐘師爺會看,看來鐘師爺的醫術的確了得。”
“對了,有人看到縣衙的婢女枚兒出來買藥了,一定就是給她買的。”
“哇,大人真好,對一個婢女都這么好,對百姓不是會更好?”
“..”
向瑩瑩慢慢地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她默默昂首向天:“蒼天啊,諸神啊,我現在起了干掉一人的心思,希望到時候我動手的時候,你不要攔著我。”
她不知道,與她有同樣困擾的還有鐘大人,向瑩瑩一走,他就發現枚兒看他的目光變了,總是似乎是在探尋什么。
和他說話時小心翼翼地,他說錯了什么話,還沒來得及更正,她便已經在那兒點頭了,好像他說什么不正常的話她都可以善良地接受一樣。
馬夫一見他,就擋在攬月身前,好像他要殺掉馬一樣。
鐘大人直覺此事和碧瑤有關,可是卻沒辦法問枚兒。
向瑩瑩忍辱負重地回到書院,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場精彩的好戲。
白依依和田甜打了一架。
這兩個全城著名的美女互毆了一頓,現在都頂著青腫的臉跪在圣人像前。
院監和兩位夫子都一臉愁悶地坐在屋里,據說正在思考著書院的未來。
討厭的人在挨罰,那她該干些什么呢?向瑩瑩極不厚道地搬來了椅子,坐在戒律室門口哼小曲,磕瓜子。
不過她沒等到白依依她們出來,倒等來了衙門的人,她吐出瓜子殼便開始腹誹:這個衙門,沒別的事兒可做嗎?整天圍著書院轉,沒安好心吧?
院監和夫子們又出迎,他們這幾天和衙門打交道的次數超過了前半生的總和。
來的是劉捕頭,他鏗鏘有力地宣布:“各位,朝廷聽說我們縣辦了這座女子書院,十分高興,特派了我朝著名的才女刑悅大小姐來書院講學,下個月就到,請院監和夫子們好好準備。
“啊!”躲在一邊偷聽的女學生們一陣尖叫。
向瑩瑩問旁邊的一名亢奮的女學生:“刑悅是誰?”
那女學生不可思議地瞅了她一眼,說:“刑悅是刑丞相的嫡長女啊,是我朝最有名的大美女,大才女啊!”
向瑩瑩“哦~”了一聲,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既然穿到了古代,見見古代的大美女也能開開眼界。
院監聽說這件事,也高興了起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他拍了拍手,振臂高呼:“各位學子,大家剛才都聽到了這個好消息,這是咱們書院的大事,大家一定好好用功,到時候好讓刑大才女指點指點!”
“是!”呼聲震天。
向瑩瑩一下子失去了繼續去戒律室外磕瓜子的心情。
接下來的每天書院里都保持著高度的亢奮,一時之間到處秩序井然,學生們都變得格外好學。
乙字號的學生的學習熱情也有所提高,每個人都成了刑悅的腦殘粉,連白依依和田甜也和好了,和諧的不行。
這讓向瑩瑩這個只想看美女,不想真學習的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衙門不斷派人來查看書院準備的情況,連鐘墨海都成了跑腿的了。
向瑩瑩一見他就十分高興,飛撲過去,鐘墨海卻沒功夫和她打哈哈,認真地囑咐院監將刑悅的房間準備得舒服一些。
向瑩瑩失落地站在一邊,忽然她想到了一個問題,她趕緊拉住鐘墨海問:“師父,你和刑悅很熟嗎?”
鐘墨海愣了一下說:“刑悅是刑丞相的女兒,刑丞相在還沒有當丞相時,我們是鄰居,所以我和大人都跟刑悅很熟。”
“那書院的匾額就是這個刑悅寫的嗎?”向瑩瑩又問。
鐘墨海愣了一下,說:“不是,但是刑悅和她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哦。”向瑩瑩明白了,來的這位刑悅原來是鐘昊天心上人的師姐妹啊。
怪不得衙門這么重視,向瑩瑩心里忽然產生了一些不屑和鄙夷。
書院里忙碌,夫子也忙碌,這幾天向瑩瑩的作業已經不是不著邊際的批語了,而是很簡捷的一個“丙”字。
向瑩瑩捧著這個“丙”字端詳了半天,覺得夫子真是會敷衍了事啊,這寫的字都失了水準,原來正經地小楷,變成了看不懂的草書。
可是似乎沒有人在意她一個差生的煩惱,她幾次見到夫子,他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跟她說話腳步都不帶停的。
幾次下來,她的爆脾氣便再也遮掩不住了,她扯住岑夫子的袖子大聲喊道:“夫子你為什么又給了我一個‘丙’啊!”
四周靜悄悄的,數十道目光投向她,夫子的臉上也顯出了頗多的茫然。
她轉動眼珠看去,原來她已跟著夫子來到了書院門口,而書院門口今天人格外的多,所有人都停下正在干的事,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