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魔的表情從先前的傲慢變得驚訝,隨后是恐懼。</br> 他奮力想要把我推開,但我就好像黏在他身上一樣,任憑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都無法將我挪開。</br> 我的目光緊緊盯著身后的池塘!</br> 雷魔身體表面都是電,但只要進了水里,這些電就會沖進他五臟六腑。</br> 異能者的天賦和能力是與生俱來的,雖然強大,但也有弊端。</br> 比如五臟六腑!</br> 異能者的肉身以及五臟六腑的強度遠不如古武者,他們缺少了一定的保護,只要電進入體內,雷魔表面再怎么硬朗,臟腑都得破碎。</br> “我進入水里,你也會死的,與其跟我同歸于盡,不如我答應你現在就離開,只要你放開我!”</br> 雷魔見距離池塘越來越近,滿臉焦急。</br> 他身上的雷電像是在沸騰一樣,銀絲亂舞。</br> 我知道他怕了,淡笑道:“我不怕死,一起下去吧!”</br> 我催動真氣,猛地用力,連帶雷魔一同跳進了水里。</br> 滋滋滋…</br> 在池塘的導電下,整個水面瞬間沸騰,無數魚兒被強悍的雷電直接穿透五臟六腑,飄在水面。</br> 我緊緊抱著雷魔,后者因為掙扎,全身雷電在毫無保留的釋放。</br> 那股恐怖的雷電在我周身游走,然后攀上我的身軀,進入體內。</br> 一剎那,劇痛從身體內部五臟六腑像是被刀割一般,肌肉萎縮,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一樣。</br> 我迷迷糊糊的看著雷魔,發現這家伙現在也不好受,面前的水上漂浮著他的鮮血。</br> 我緊緊抱住他,盡管渾身有了千瘡百孔的感覺,但我依舊沒有松手。</br>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在這!</br> 過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四周平靜了下來,我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四周,熱氣騰騰,池塘就像是溫泉一樣。</br> 再看雷魔,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我,已經沒了氣息。</br> 他死了!</br> 被自己的特殊雷電能力給害死了!</br> 我把他推開,費力從水里爬了出來,剛到岸邊便是不停地咳嗽,鮮血從嘴里涌出。</br> 我看到了一些五臟六腑的碎屑。</br> 這個方法雖然好,但我現在也是重傷之軀,但雷魔一死,只剩下一個夜魔就簡單多了。</br> 我看向殺戒,發現他還在和夜魔苦苦纏斗。</br> 殺戒雖然中了毒,但其本身底蘊就不容小覷,或許不能殺死夜魔,但咬咬牙和她打幾十回合還是沒問題的。</br> 但也只是幾十回合而已。</br> 我與雷魔打了十幾分鐘,這十幾分鐘內,夜魔不止一次想沖過去殺死我,都被殺戒攔住了。</br> 如今殺戒已經氣喘吁吁,毒性蔓延后,眼前時而白花花一片,反應力也慢了很多。</br> 夜魔瞅準時機沖上去,一掌打在殺戒胸口。</br> “噗!”</br> 殺戒一口血箭噴出,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br> 我快速沖了上去,將殺戒扶起。</br> 夜魔看著我和殺戒,淡道:“兩個強弩之末,現在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拿什么跟我斗!”</br> 話音剛落,她迅速沖了上來,氣勢之凌厲,宛若利刃。</br> 我和殺戒屏氣凝神,緊張到了極點。</br> 眼看夜魔要沖上來,殺戒忽然從袍子里掏出一把金剛杵,直接丟向沖上來的夜魔。</br> 金剛杵前端很鋒利,而且還很重,但在殺戒丟出去后,這玩意就跟個暗器一樣。</br> 這要是被砸一下,不死也得重傷。</br> 夜魔下意識躲了一下。</br> 殺戒立刻拉住我的手,帶著我朝滇安村外跑去。</br> “想跑?沒門!”</br> 夜魔追了上來。</br> 她正準備追出滇安村時,忽然看到不遠處的特異組,尤其是看到他們手上的武器后,立刻掉頭回去了。</br> 這次過來為了不打草驚蛇,魔門的殺手都沒帶,如果真被特異組圍了,想要脫身就難了。</br> 她不敢托大,直接離開了這里。</br> 不過林州市順帶將殺戒的金剛杵拿走了。</br> 周文亮走過來看著氣喘吁吁的我和殺戒,立刻派人前往滇安村,同時詢問我倆的情況。</br> “暫時還死不了,不過這次過后又得修養一陣子了。”</br> 我咳了一下,混著臟腑的鮮血吐了出來。</br> 周文亮看我這樣子,立馬安排車輛給我和殺戒送到市中心的醫院去。</br> “我的金剛杵……”</br> 殺戒指了指滇安村,想讓周文亮幫自己把金剛杵拿回來。</br> 周文亮進去找了一圈,回來時搖著頭,“哪里都找了,但沒看到大師你說的金剛杵。”</br> 聽到這話,殺戒臉都黑了。</br> 金剛杵是潛龍寺每一代住持的信物,被他一直帶在身上且好好珍藏,如今為了保命迫不得已拿去砸人。</br> 結果就這么丟了?</br> 殺戒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面對潛龍寺的寺眾了。</br> 金剛杵可不只是象征著身份,關鍵還能拿著當武器,這玩意的鋒利程度,就算是那些著名的寶劍都不能跟它比。</br> “一定是那個狗女人給我拿走了,可惡,等我傷好了,一定要弄死她!”</br> 殺戒氣憤道。</br> “殺戒大師稍安勿躁,我現在就派人去追夜魔,你和子陽先去醫院吧。”</br> 周文亮好說歹說才把殺戒請到車上,隨后看向我,“經過這一次,你應該看得出來這次魔門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你,其他的事都是附帶。”</br> “這段時間就好好在醫院呆著吧,我會讓我的人去盯著,不會讓任何人動手腳的。”</br> 我是特異組的人,再加上我還是他的師侄,不管怎么樣,他都不想讓我出事。</br> 我點頭,低聲道:“夜魔的話,追不上的話就別追了,那個女人心機很深,你的人恐怕斗不過她。”</br> “這一次就連我都差點栽在她手上。”</br> 經過這一次的教訓,以后我估計不敢再主動出擊了。</br> 魔門的人向來以陰險狡詐著稱,我遇到的人基本上都是這樣,要么綁架,要么威脅…</br> 這一次自以為是的覺得掌握了魔門的動向,實際上還是被對方耍的團團轉。</br> 要不是殺戒幫我擋了一箭,命可能都會丟在這。</br> “我知道,魔門的這些家伙都不好對付,所以我不會讓我的人冒險。”</br> 我不再說什么,和殺戒一同去了市中心的醫院住下。</br> 臟腑受傷是很嚴重的事情,所以我必須得住院進行治療,經過x光一照,才發現我的五臟六腑都在破碎的邊緣。</br> 主治醫院看到這一幕都嚇了一大跳,立刻給我安排進ICU,等過了一天發現沒啥大問題后又轉進普通病房。</br> 剛和殺戒在病房躺著,忽然門外走進來一個熟悉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