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翻起身坐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瞬間嚇了一個哆嗦。</br> 只見微信通話來電的備注顯示居然是李浩!</br> “老公,你怎么啦?是誰打給你的?”</br> 見我神色異常,妻子頓時起了疑心,邊說著就悄悄往我身邊靠近,還仰著脖子想著窺視我的手機屏幕。</br> “是耗子。”</br> 我盯著手機,一時間定住了,心里瘆得慌。</br> “哦,那你接電話吧。”</br> 聽到我說出的人不是女人,妻子明顯放松了許多,對我擺擺手道。</br> 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瞬間臉色煞白,僵硬的轉(zhuǎn)過頭盯著我,結巴道:“你說的這個耗子,是你大學舍友李…李浩?”</br> “除了他,我身邊還有誰的外號是叫耗子的嗎?”我神色凝重,猶豫著要不要接通這段語音通話。</br> 此話一出,妻子更加緊張了,瞪大著眼睛指著我的手機,哆嗦道:“可是,他不是跳樓死掉了嗎?現(xiàn)在怎么會給你打微信電話?”</br> 是啊,兩年多前,公司破產(chǎn)后還不到三個月,李浩就在五十層樓頂一躍而下了,到最后連尸首都是不完整的。</br> 要不是入殮師手藝高超,恐怕都沒有尸身用來出殯。</br> 李浩去世后,他生前的微信號就沒有人動過了,一直靜靜的躺在我的列表當中。</br> 沒想到的是,這個微信號居然在今天晚上給我來了個語音通話的邀請,這尼瑪突如其來的,都嚇得我往靈異事件那邊聯(lián)想了。</br> “老公,你要不要接啊?這…這死人的微信給你打電話,好邪門啊,你說會不會是…”見我盯著手機屏幕不說話,妻子顯得更加慌張了,往床頭那里一蜷縮,怯怯道。</br> “會什么?你別一驚一乍知道嗎!”</br> 我趕緊打斷妻子的話,示意她不要胡思亂想,接著道:“不就是一個微信電話嘛,怕什么,就算真的是耗子在某個地方給我打電話了,那也沒什么好怕的。”</br> 話雖是這么說,但像我和妻子這種年紀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信和怕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的,但為了穩(wěn)住局面,我不得已才對妻子說這番話來壯膽罷了,特別現(xiàn)在快到午夜的,妻子這樣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br> 說著,我按住屏幕一滑,接通了來電,并且按了免提。</br> “喂,我是林子陽。”我穩(wěn)住氣息,刻意淡定開口道。</br> 我和妻子都屏住呼吸,緊張的盯著手機,等待著另一邊到底會傳來什么聲音。</br> “喂,老林,是我啊,嘻嘻嘻,你現(xiàn)在有空出來接我一趟嗎?”只聽見一道略顯憨批的聲音傳出。</br> “老陳?怎么會是你!”</br>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我一下子認出來電話那頭的人正是陳勇光。</br> 知道對面是個活人,我和妻子都松了一口氣。</br> 不過,想到被陳勇光這么一嚇,我當即對著他大喊道:“馬的,你小子怎么會拿耗子的微信給我發(fā)語音通話?尼瑪大晚上的差點嚇死我了!”</br> “嘻嘻,老林你聽我解釋,我那也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我本來今天中午就出院了的,但是這該死的花山精神病院辦在郊區(qū),連條大路都沒有,我只好走路離開嘍,結果走錯方向了,走了一整天還越走越偏,都快進到荒山野嶺去了。”</br> 通話那頭,陳勇光嘻嘻哈哈的解釋著:“老林,我跟你說啊,今天走了這么久,快把我給累死了,你能不能現(xiàn)在過來接我一趟啊,我給你發(fā)個定位好吧,要快點哦,我快沒錢付給便利店老板了。”</br> 聽陳勇光吱吱喳喳的解釋了一通,我才明白原來這小子今天中午出院后跑錯了路,現(xiàn)在蹲在一家鄉(xiāng)村便利店拿著老板的手機跟我通話呢。</br> 最可恨的是,這小子居然忘了我的電話號碼和自己的微信號,卻還記得李浩的微信賬號和秘密,于是便有了開頭那一幕戲劇性的笑話。</br> “行吧,你小子就在哪里等我,別再亂跑知道嗎,我現(xiàn)在就過去接你。”收到定位后,我穿好衣服就要出門。</br> “唉!你干嘛去啊!”</br> 就在這時,妻子叫住了我,看她不滿的神態(tài),像極了以前我加班應酬回家晚了,她興師問罪數(shù)落我時的表情。</br> “還能干嘛,你剛才不也聽到了嗎?老陳他在山旮旯等著我去接他呢,我現(xiàn)在就走啊。”我回應道。</br> “不行,你不許去!”</br>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妻子居然站起來攔住了我。</br> “什么?你不許我去接老陳?”我疑惑的盯著她,茫然道:“為什么?”</br> “沒為什么,總之你就是不許去!這大晚上的不好好待在家,亂跑什么!”</br> 妻子頓時沉下臉皮接著道:“再說了,你那老陳有手有腳的,還這么大個人了,連路都不會找了嗎?還讓你去接他?簡直就是笑話!”</br> “況且,他不是在手機里說的很清楚了嗎,他已經(jīng)出院了,難道是在精神病院待了兩年還沒好嗎?什么事情都要你去幫他?”</br> “老陳是我大學舍友,也是一起創(chuàng)過業(yè)熬過苦的好兄弟,現(xiàn)在他被困在鄉(xiāng)下,我去幫忙接他怎么了?”面對妻子一臉嫌棄的態(tài)度,我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br> 以前也好,現(xiàn)在也罷,無論是被蒙在鼓里還是故意扮演好丈夫抖形象,有很多東西我都可以讓著妻子,但是同樣有些東西,她不配對我指手畫腳。</br> 這些東西,和我媽的親情算一個,和老陳的友情也算一個。</br> 我知道,妻子這是自私慣了,面對其他人尋求幫助的時候,總會找這樣那樣的借口去推脫,我在大晚上去接老陳,她也會認為這是在自找麻煩,是不劃算的,所以才當場阻止我。</br> 可是,像她這樣唯利是圖的人,又怎么能夠理解我和老陳這些老兄弟們的友誼是多么深厚呢,況且她最為一個紅杏出墻的賤女人,居然敢在這件事情上對我指手畫腳,我只感覺到了褻瀆。</br> “黃曉莉,我現(xiàn)在就把話和你說明白了,我身邊的親朋好友要么替我受過累,要么跟我一起吃過苦,我不許你這樣說他們,特別是我媽,你可以不用像對你媽那樣孝順她,但也不能瞧不起她!”</br> “同樣的,老陳也是一樣,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以后還這么出言不遜,我會讓你看到后果的,明白了沒有?”</br> 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我的情緒開始有些失控了,指著妻子沉聲道,眼神中掩蓋不住憤怒的神態(tài)。m.</br> 同時,見到我這副樣子,妻子也逐漸變了臉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