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亮的聲音很大,驚慌的同時也害怕我聽不到。</br> “我如果不去,那些人怎么辦,我不是好心,但這么多人因為我一個決定死,我是真過意不去。”</br> 我沉聲道。</br> 我知道就算去了,那些人也不會感激我。</br> 可如果不去,就會有很多人死去。</br> 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昔日戰友,就這么被玄害得家破人亡,我不忍心!</br> 然而周文亮還是堅持己見,堅決不讓我去。</br> “玄請你去會談,你覺得談不攏你還有命活著回來?”</br> 周文亮凝聲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一時疏忽才導致這種事發生,讓我解決就行。”</br> “子陽,你還有無限可能,沒必要因為一件跟你無關的事,和玄去正面交鋒。”</br> “那些人我暫時讓他們回去陪著家人了,另外還從總部調集了一些人手,不會有事的。”</br> 周文亮話說的很漂亮,可顫抖的語氣卻出賣了他。</br> 我當然也知道周文亮在盡力保證那些人家人的安全。</br> 可一個魔門,一個玄,他們的手段我又怎么可能不清楚。</br> 天階都能派出來執行任務,讓一群地階怎么保護家人?</br> 如果派天階去保護,絕對沒那么多天階,且剛好正中他們下懷。</br> 現在的特異組屬于被動狀態,不管怎么反制都已經不可能了。</br> 而且我還知道,周文亮疏忽釀成大禍,總部那邊肯定不會放過他,要是還有人死,他不僅官帽不保,人也會被關一輩子,甚至有通敵叛國的罪名!</br> “師叔,這件事讓我去辦吧,玄有很多次可以直接殺我,卻遲遲沒有動手,這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br> “可如果你不按照他們的想法去做,你還是會死!”</br> 周文亮嚴肅道:“聽我的,別去!”</br> 我沒有答應。</br> 雖然我是在和周文亮商量,但我現在心意已決,十頭牛都拉不回。</br> 師叔對我可不是一般照顧,現在他有了危險,我怎么可能坐視不管。</br> 但周文亮不松口,我估計也去不了,于是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于讓周文亮同意了。</br> “不跟你師傅商量一下了?”周文亮問道。</br> 我搖了搖頭,“不好商量,一意孤行一次吧。”</br> “而且我也想弄清楚,玄為什么對華夏武林傳承這么耿耿于懷。”</br> “行吧,你去的時候,我會派人在后面跟著的。”</br> 為了以防萬一,周文亮特地把我叫回特異組,接下來三天就開始給我特訓,順便給我配了把熱武器。</br> 不過這種熱武器與尋常的不同,樣式是鋼筆,且只有兩發子彈。</br>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拿出來用。</br> 到了約定的日子,我按照他們說的在港口等著,直到一艘巨型游輪停靠在岸后,我和其他人一同上去了。</br> 剛上船,我被幾名黑衣保鏢帶到了一間房間,關上門嚴密看守。</br> 這些保鏢都是普通的練家子,以我的實力可以輕松打倒,但現在我已經上了船,做任何事都必須小心翼翼,因此沒敢動手。</br> 游輪開始航行后我才被放出來。</br> “接下來我該去哪?”我淡淡的看了眼黑衣保鏢。</br> “老板吩咐了,接下來林先生可以隨便去哪逛,等他想見你的時候就會請你過去。”</br> “還挺會擺架子。”</br> 既然這樣,我也不閑著,開始在游輪上閑逛。</br> 這些黑衣保鏢則一直跟在我身邊,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是某個大家族的公子哥。</br> 一直逛到夜幕降臨,游輪也已經開入公海,這時候,那個幕后老板才請我過去。</br> 在黑衣保鏢的帶領下,我來到地下二層的一處密室,剛進去強光燈就照射在我臉上,像是審犯人一樣。</br> 燈光炙熱,我的臉很快就出汗了,但我始終看不清面前的人,不知道年齡多大,長什么樣子。</br> “林先生,久聞不如一見,如此年齡就已是地階后期,登上天階也是遲早的事。”</br> 對方微笑道。</br> 聞聲,我冷笑一聲,“一個身上沒有真氣波動的人在這審我,怎么,你們玄的老大這么怕死?”</br> “既然是請我來游輪上會談,就別藏著掖著了。”</br> 眼前這家伙,除了說話一套接一套的,剩下的哪兒都不像玄的老大。</br> 我剛說完這句話,背后的保鏢狠狠地給了我一拳。</br> 隨后,面前的人笑道:“那林先生覺得玄的老大是什么樣子,修為天階后期?光靠真氣就能殺你?”</br> “我之前的確是古武者,可后來修煉走火入魔,命都差點不抱,修為沒了又算得了什么?”</br> 走火入魔?</br> 我努力睜開眼看了眼男子,從他身上看不出走火入魔和失去修為的跡象。</br> 但他說的是真是假我也無法確認。</br> “所以你請我來,到底是為了什么?”我開門見山的問道。</br> 我這句話就好像觸碰到了男子身上某個開關,他猛地站起身來,拿起一旁的匕首猛地刺向我,怒吼道:“什么人殺了我安排在華夏的負責人!”</br> 匕首離我只有一厘米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男子的樣貌我也看清楚了,此刻十分猙獰,滿眼煞氣。</br> 就為了這事?</br> 我有些意外。</br> 殺他負責人的自然就是夜魔。</br> 就在我準備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響起夜魔先前說的話,正準備脫口而出的名字硬生生咽了下去。</br> 我坑了夜魔很多次,再坑一次其實也沒事。</br> 但血魔以及負責人一事,她幫了我不少,這時候出賣她,我于心不忍。</br> “這件事我不清楚,我和你說的那個負責人,甚至都沒接觸過。”</br> 我一臉平淡,十分鎮定。</br> 男人冷笑一聲,不慌不忙的將匕首放到桌上,“在準備將你的資料輸送到霓虹國的那一晚,他剛好出事,你如果都不知道,誰會知道?”</br> “我沒那么多時間陪你玩,死的那個人是我的侄子,他死了,我很心痛,現在開始,你一分鐘不說,我就派人殺你同事一名家人!”</br> “我說到做到。”</br> 男人躺回椅子上,同時揮手讓人將強光燈撤了。</br> 撤掉強光燈的一瞬間,我才發現角落里站了兩個人,竟連我一開始都沒發覺。</br> 我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br> 都是天階!</br> 如果剛才我對男人動手的話,我會頃刻間斃命!</br> 念及此,我一陣后怕。</br> 同時,一分鐘倒計時也正式開始,某個人的生命正被我捏在手里,隨時可能死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