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陽你在干什么?聾了嗎?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br> 聽著電話那頭妻子歇斯底里的叫嚷,我緊皺著眉頭,甚至動了把手機撅了扔茅坑的念頭。</br> 煩,真的煩。</br> 我冷聲反諷道:“我剛離職不到四個小時,您就又知道了?怎么,你在瀚洋也有熟人朋友?要不,約出來一起吃個飯?我得好好感謝他這么注意我。”</br> 如今,妻子懷了趙泰的野種,但一時半會,趙泰也沒辦法給她一個正兒八經的名分。</br> 在此期間,黃曉莉打死都不會離開我,所以,我也犯不著處處忍讓,更必要忍氣吞聲委屈了自己。</br> “我……”</br> 果然,電話那頭妻子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了,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她也學聰明了,直接搬出來了平日里蠻不講理的那一套,撒潑似的吼道:“工作又丟了,你還質問我?長臉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孩子今后該怎么辦?姓林的,我不管你現在在哪里跟哪個賤人鬼混,我限你一個小時內給我滾回來!”</br> 真拿我當接盤俠了?</br> 盡管我已經盡量在克制自己的脾氣,可當妻子一次又一次提起肚子里趙泰的野種時,我還是忍不住了。</br> 為什么早些時候我沒發現,黃曉莉的聲音聽起來這么尖銳、刻薄?換做以前,這種時候我絕對會腆著一張b臉,擠出笑容,好言好語的安慰她,哄她。</br> 但現在,我只想把她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候個遍</br> “我他媽管你怎么辦!我被辭退我就好受了?去尼瑪的,這日子能過過,不能過把孩子打了!離婚!”</br> “要我回來是吧?行!現在就離!”</br> 我不甘的的咆哮著,像似要把這么多年來的不順全都宣泄出來一樣。m.</br> 當然,我此刻的表現,大半還是裝的。</br> 我算準了,短期內,黃曉莉沒膽子離婚,更別說打了肚子里趙泰的野種!</br> “老,老公……?”</br> 那頭,妻子被我不同于往常的態度,嚇懵了。</br> 只要她黃曉莉想要牢牢牽住趙泰,讓趙泰在將來的某一天兌現承諾,那她就斷然不敢打掉這個孩子,相反,她不容這個孩子有半點閃失。</br> “老尼瑪呢!等著!老子現在就回來!”</br> 我吼完,不等妻子說話就掐了手機,邁步走出廁所。</br> 廁所門口,兩個二十出頭青年,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我,一直目送著我離開遠去后,才敢進入廁所。</br> 我也沒有在意,出了酒吧就蹬上小電驢,為了裝的更像一點,我還特意找了個打印店搞了一份離婚協議,隨后才往家里趕。</br> 妻子此番質問我,肯定是從趙泰那里得知了離職的消息。</br> 再加上王倩告訴我的消息,趙泰八成是回來了,我很想知道他這次出遠門的目的,但眼下,我分身乏術,暫時還顧及不到他。</br> 回到家,一開門,我就看到了妻子一臉溫婉賢惠的樣子,桌上,還擺著幾道精致的菜肴。</br> 四菜一湯,還算豐盛。</br> 雖然僅是掃了一眼,我就判斷出來這菜肯定是買的,但還是讓我感覺到了些許的意外。</br> “老公,你回來了?累不累啊,餓了嗎?”妻子迎了上來,語輕氣柔,聽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br> 一想起她在趙泰身下婉轉承歡的賤相,頓時一股反胃的感覺冒了出來。</br> 惡心到上頭。</br> 我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瞄了眼妻子的小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我總覺得她的小腹有些微微突出。</br> 又不是我老林家的種!</br> 我冷著臉,邁步上前,把離婚協議拍在了茶幾上。</br> 又找來一支筆,遞到了滿面堆笑的妻子面前,淡漠地吐出一個字。</br> “離。”</br> 聞言,妻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笑容也僵在了臉上。</br> 沒有我預想中的撒潑打滾,也沒有我猜測的大罵不止,這一次,妻子出奇的冷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養子,眼里噙滿淚水,看著都快溢出來了。</br> 一,二,三,我不為所動,在心里默默地記著數。</br> 下一刻,妻子楚楚可憐的哭了出來。</br> 是那種,那種能讓一個男人心疼到極點的無聲哭泣,邊哭著,邊坐到了沙發上,瑟縮在角落里,抹著眼淚。</br> 妻子這反常的舉動,讓我想不明白她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戲。</br> 但也還好,我知道她不過就是在逢場作戲,不然我一定會心疼到當場服軟。</br> 砰砰砰!</br> 突然,劇烈的砸門聲響起。</br> 我恍惚明白了什么,瞥了眼妻子,然后大步來到門前,做好準備,一把打開了門。</br> 果不其然,來人是我那不學無術,只會吃喝嫖賭的小舅子黃曉正,他身后,還跟著一男一女兩位老人,不用說,我這岳父岳父也來興師問罪了。</br> “你這狗娘養的雜碎!”</br> 門一開,黃曉正就撲了上來,那一臉的兇悍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咬我呢。</br> 只是,就他這種草包,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對手?</br> 三下五除二,沒幾下的功夫,就被一拳砸在了右眼眶上,趁著黃曉正失神的片刻,我借勢就鎖住了他的脖子,接著,把一早就被窩捏在手里的筆,抵在了他的脖子上。</br> 你黃曉正哪來的資格教訓我對我指手畫腳!</br>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做過的好事!</br> “反了你!”</br> 猝不及防的變故,直接讓岳父母兩個老狐貍傻了眼。</br> “啊!”</br> 只有妻子還算是反應快的,驚叫著就沖到了我身邊,連眼淚都顧不上擦,就扯著我的胳膊。</br> “林子陽!你瘋啦?!快放開曉正!”</br> “好女婿,快,快松手!”岳父岳母也慌了神。</br> 這個時候,他們哪里還顧得上興師問罪?個個怕的要死,生怕我把他們的寶貝兒子,寶貝弟弟傷到,但限于現在的狀況,除了妻子之外,他們又不敢輕舉妄動。</br> “好女婿,我們都知道你丟了工作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拿曉正出氣啊!”</br> 岳母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連忙勸我道:“曉正也是因為聽了你跟莉莉要離婚的事,這不才一時氣急沖動了,曉正他年紀小意氣用事,好女婿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就看在我的面兒上,放了曉正吧啊?”</br> 放?放尼瑪呢放?憑你臉大啊?</br> 如果這會兒被戳著脖子的人是我,你們這一家子,怕是巴不得我死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