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br> 鐘武變了臉色,警惕的看著我,他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會開出這種條件,但為了能夠在董事會上勝出,一時間他也顧及不了太多,只能選擇退讓:“你想要多少?百分之三?夠嗎?”</br> 百分之三?</br> 要知道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但你就給這么點?打發叫花子呢?</br> 我搖搖頭,這也太少了!</br> 攤開了說,以瀚洋的體量,百分之三的股份換算下來確實是一筆不小的資產,但現在董事會召開在即,大股東袁邵華手里的決策權更顯得彌足珍貴。</br> 袁邵華手里的關鍵一票能帶來的利益,絕對不是區區百分之三的股份可以衡量的。</br> “那你想要多少?”鐘武試探著問道。</br> “百分之十。”</br> 我笑著抬起右手,伸出了食指。</br> “你就算獅子大開口也要有個分寸吧?這么多?你瘋了?”聽到這個數字,鐘武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臉色變幻不定,大有甩手離開的架勢。</br> 嚇唬誰呢?我輕笑著看著他。</br> 除非他想在董事會上輸的一敗涂地,否則,就算他心底再不爽,也得給我答應下來。</br> 而且最重要的是,鐘武雖然是我的首選,但并不是唯一選擇,就算跟他談崩了,我也可以轉而投靠趙剛一派,就憑袁邵華的決策權,我一定能拿到一個令我滿意的價格,再不濟,也比這區區百分之三的股份要高。</br> “董事長,激動可成不了事。”</br> 我自顧自地斟上一杯酒,沖鐘武舉了舉酒杯,笑道:“難道,我能給你的東西,值不了這個價錢嗎?”</br> 鐘武幾欲作怒,但終究是忍住了,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質問我道:“空口無憑你就獅子大開口,如果你的態度能真誠一點,讓我信服的話,價錢倒是還可以商量……”</br> “真誠值幾個錢?”我毫不客氣地反問道。</br> 他最想要的,我有,所以我根本不用給他面子,即便他是瀚洋萬人之上的董事長。</br> 鐘武被我拿捏的死死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br> 畢竟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而且身居高位,鐘武哪受過這氣,三言兩語就被我激的有些上頭,但他的心性還是可以的,這也是我最欣賞他的一點,能夠一忍再忍。</br> 不像我年輕時闖蕩那會,遇到現在我這樣的人當場就能翻臉。</br> 見鐘武沉著臉半天不說話,我又道:“你也不用這么看著我,不相信我你可以直接走,我不會攔你的,畢竟合作這種事是雙向的,而且……”</br> 說著,我頓了頓,嘿嘿一笑:“而且,我相信趙剛趙副董事長應該能給我一個滿意的價錢。”</br> 話音一落,我自顧自的灌下兩杯酒,刻意的咂咂嘴,裝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長出一口氣。</br> 我這么說也只是為了刺激鐘武,畢竟相較于鐘武來說,現在的瀚洋高層中趙剛一派更有優勢,他也確實是我的備選目標,但要想從他的牙縫里摳出菜,就比較難了,至少,要比從鐘武身上下手難的多。</br> “我答應你!”</br> 果然,在我提到趙剛的大名之后,鐘武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br> 他沉著臉,再次坐了下來,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但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答應,其他的股東也不會同意,你知道的,現在瀚洋高層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我父親那一輩的老頑固,股份這塊,他們的理念很死,只允許內部流動……”</br> “呵呵……”</br> 我笑而不語,這鐘武到底是個聰明人,聰明到都這個時候了,還揣著明白裝糊涂。</br> 雖然他說的話里,很大一部分都是真實的,但是更多的,不過是為了在接下來和我談判的時候壓價而已。</br> 瀚洋這么龐大的體量,股權變動確實比較麻煩,可一開始我就已經說明白了,我要的,是他鐘武手里的股份,等他坐穩了董事長的位置,其他人反對又能怎么樣?那個時候,拿出一點股份來,根本無傷大雅,輕而易舉的事罷了。</br> 見我不為所動,半晌,鐘武再退一步,咬著牙道:“開個你能接受的最低價碼吧。”</br> “最高,你能出多少?”我反問道。</br> “百分之五。”</br> 說這話的時候,鐘武心疼的都快滴出血似的。</br> 但我們兩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這筆交易,無論對于他還是對于我,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br> “太少了。”</br> 我放下酒杯,嚴肅道:“我的底線是百分之七,低于這個數,我們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我可以給你三分鐘的考慮時間,如果不行,你就得祈禱我別和趙剛合作了。”</br> “你在威脅我?”鐘武抬起頭,眼珠子都有些泛紅了,他的這個反應,正好證明了我精準的戳中了他的痛點。</br> 是,我確實是在威脅你。</br> 我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微一笑。</br> 這一刻,氣氛僵持住了,就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樣。</br> “時間到了。”</br> 估摸著差不多了,我起身瞟了眼一言不發的鐘武,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然后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br> 一步,兩步,就在我拉開門,正準備一步邁出去的時候,鐘武的聲音傳了過來。</br> “我同意你的條件,但是……”</br> “但是什么?”我側過頭,笑著問道。</br> 鐘武深吸一口氣,看上去情緒穩定了許多,也恢復了理智:“但是我答應你的股份,必須在我坐穩董事長的位置之后,再轉讓給你。”</br> 這么含糊?</br> 坐穩董事長的位置,說的倒好聽,可這事哪有個什么標準?要是你一直說自己沒坐穩,賴賬不認,我總不能跟個傻子似的一直等著吧?</br> “沒誠意。”</br> 我淡淡地扔出三個字,大步走了出去。</br> “慢著!”</br> 還沒走兩步,鐘武就從包廂中沖了出來,剛剛那副冷靜沉穩的樣子也消失不見,一手死死地按著我的肩膀,有些迫切的說道:“只要你能讓袁邵華倒向我這邊,一個月,最長一個月的時間,我就把股份轉讓給你!我們可以立字據為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