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常浩這個狗東西哪會這么容易就放過我?眼瞅著我就快昏死過去的時候,一盆涼水當(dāng)即就從我的頭頂灌到了腳底板。</br> 如今時至秋季,氣溫本來就低,被浸透的衣衫緊緊貼在我肉上,風(fēng)一吹更是寒到了骨子里,再加上腹部陣陣劇痛傳來,這一刻,我殺人的心都有了。</br> “呸!”</br> 我怒視著常浩,一口老痰直接噴到他臉上。</br> 狗雜碎!</br> 常浩一怔神抹了把臉,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接著怒從心起,手起棍落直接砸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力之大令我覺得自己的肩胛骨都仿佛是要斷裂了一般。</br> 一棍打完,這狗東西還不解氣,沖著我就是一通亂砸。</br> 具體打了多少下,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身體對疼痛的知覺也接近麻木,棍子打在我身上發(fā)出悶響,我只是看著常浩手握著球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我身上,直到球棍斷裂,發(fā)出咔嚓一聲脆響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br> “奶奶的,看你踏馬還囂張得起來不。”</br> 常浩扔掉手里那半截球棍,憤恨的望著我直喘粗氣。</br> 他想要解氣,想要舒心,可是,我怎么會讓這狗雜碎如愿呢?</br> 我勉強(qiáng)扯起嘴角,擠出一個笑意,以諷刺的口吻說道:</br> “就這?”</br> “去你馬的!”</br> 聞言,常浩像是受到了很大刺激,咆哮著罵了一聲,起身就送了我一個右勾拳。</br> 嘭!</br> 我剛被砸的側(cè)過頭去,眼前就迎來了常浩的另一只拳頭。</br> “慢著!”</br> 就在這時,狗哥出聲了,效果出奇的好,硬生生地讓常浩的拳頭停在了我面前:“拿多少錢干多少活,你差不多該行了。”</br> 說著,他掐掉了煙頭,直視著常浩道:“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把人打死了,我們可不負(fù)責(zé)善后,到時候巡捕追查到我們頭上,那我們也就只能把你供出去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br> “是,是,多謝狗哥提醒!”常浩連忙點(diǎn)頭哈腰。</br> 果然不敢殺我是嗎?</br> 我極力保持著笑意,道:“所以呢,你把我搞到這里來,為的就是打我一頓?”</br> “姓林的!”</br> 我話音剛落,常浩就像是記起了什么不可忍受的事情,轉(zhuǎn)身過來一把卡住我的脖子,咬著牙道:“你開了我跟我老丈人是嗎?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我要你把我和我老丈人再聘請回去!不然……”</br> “不然你能拿我怎么樣?”</br> 我雖然被卡著脖子,但是我絲毫不慌,瞄了眼狗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再花錢把我綁架一次?”</br> “嘿嘿,你看這是什么。”</br> 常浩一手插進(jìn)褲兜,一掏,拿出了一個手機(jī)。</br> 不用說,這自然是為了引誘我入套,趁我不備之時搶走的那個。</br> 他按下了電源鍵,手機(jī)頓時就亮起了鎖屏界面,我心底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然后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扯著我的手,按在了屏幕上。</br> 咔。伴隨著這樣一道微弱的聲音,手機(jī)鎖屏解開了。</br> 草!大意了!</br> 此刻,我才意識到,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里,常浩這個狗東西可能已經(jīng)看到了很多我的秘密。</br> 之前我還回家的時候,某些聊天信息之類的東西,我會清空一次,為的就是避免被妻子發(fā)現(xiàn),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妻子不在我身邊,我也沒必要再防著誰,所以對這方面也就疏忽了一點(diǎn)。</br> 常浩注意到了我逐漸變化的臉色,嘴角露出了詭計得逞的笑容。</br> 他當(dāng)著我的面,熟練的點(diǎn)開了微信頁面,調(diào)出了我和周雨夕的聊天紀(jì)錄。</br> 雖然這段時間我和周雨夕在微信上沒怎么聊過,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從那為數(shù)不多的幾句聊天記錄上看出來,我和周雨夕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br> “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br> 常浩一邊翻動聊天框,一邊肆意的大笑著:“哎呦,我說怎么一個被開除的廢物,突然之間又回到了瀚洋,而且還做了高管,原來啊,我們的林經(jīng)理這是傍上富婆了呢?怎么樣啊林經(jīng)理,周家大小姐的味道不錯吧?滋潤嗎?”</br> “你猜,如果這事明天上了各大頭條新聞,會怎么樣?”</br> 周家震怒,我一定會死的很慘!</br> 這個結(jié)果就算是用腳趾頭我都想的明白,看著一臉得意之色的常浩,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這個狗東西抓住了我最致命的辮子!</br> 他,絕對不能留著!</br>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留著始終是個禍害!就算我答應(yīng)他的條件,按他說的做,也難保證他知道的事情不會流傳出去,萬一這狗東西某天說漏嘴把這事傳出去,那對我而言可就相當(dāng)于是要了親命!</br> 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只要今天這事一完,我就得想辦法把常浩給做掉!</br> “嘿嘿嘿……”</br> 常浩收回了手機(jī),揣進(jìn)自己的兜里,抬手拍著我的臉說道:“林經(jīng)理,以你的腦子,應(yīng)該知道這種事情傳出去會是什么后果吧?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話做,那我這張嘴啊,就連我自己都可能有點(diǎn)管不住呢。”</br> “行,我答應(yīng)你。”</br> 為了保證這些事情不會被泄露出去,我需要盡量先放低姿態(tài),穩(wěn)住這個狗東西,然后再伺機(jī)處理掉他:“除了答應(yīng)你的職位,我還可以再給你五十萬!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不把這事情說出去。”</br> 這個錢數(shù),對于普通人來說可不是一筆小錢了。</br> 尤其是對于常浩這種能力不足的草包,按他在瀚洋的薪資來看,估計沒個十年,都攢不到這么多的錢?</br> “五十萬?”</br> 常浩呢喃一聲頓時面色一喜,但隨即就反應(yīng)過來,猛推了我腦袋一把:“你踏馬現(xiàn)在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本?”</br> 不過說完,他就皺起了眉頭,吸了口氣。</br> 看得出,這家伙顯然動心了。</br> “磨蹭什么呢?”</br> 就在這個時候,狗哥按耐不住性子了,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不管你跟他嘀咕什么,但是我跟兄弟們得收拾東西回去了,馬的,快點(diǎn)!別耽誤我跟哥幾個喝酒!”</br> “誒,是,是!”</br> 常浩嬉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過頭的時候,再度一臉陰狠的道:“先給錢,我現(xiàn)在就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