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升職請吃飯而已,老婆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再說了,就我現在這副模樣,怎么會有女人看得上我啊。”我假裝調侃道。</br> 妻子冷哼一聲,眼睛斜斜的瞥著我,沒有說話。</br> “好了,別嘴貧,現在要跟你說正事。”岳父黃偉明嚴肅道。</br> “行,有什么事就說吧,我在聽。”</br> 我搬了張椅子坐到他們一家三口對面,中間隔著小小的茶幾,涇渭分明。</br> “林子陽,好歹你跟我女兒也結婚四年了,難道就一點也不把我們一家子當做家人嗎?”岳父冷聲問道。</br> 一旁,岳母張金彩也沉著臉道:“你岳父說的沒錯,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家曉莉,不然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弟弟。”</br> 他們夫妻一唱一和的,可謂是把我問懵了。</br> 我心想,感情你們大晚上的來這里,就是為了問問我和你家寶貝女兒的感情問題?還給我扯上黃曉正那小白眼狼,老子就是不出錢給他買房子,你們能咋地?</br> 看著他們這副模樣,我以為他們還在惦記著那銀行卡里的五十萬呢。</br> 可是他們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我始料不及。</br> “林子陽,你好歹是曉正的姐夫,為什么能狠心報警抓他呢,就因為他之前想拿棍子打你嗎?”岳父盯著我道。</br> “我當初真是昏過頭了,見你年紀輕輕又有幾個錢,就以為你能給我家曉莉幸福。”</br> “可是呢,你兩年不到就落魄成現在這副窮酸樣,不僅沒本事,還要針對我家曉正,你說啊,你為什么要報警抓他,為什么要害我的寶貝兒子!”</br> 岳母越說越激動,要不是岳父在一旁拉著她,恐怕她都要撲上來用指甲撓我了。</br> 瞧這潑婦般的模樣,看來他們已經知曉黃曉正因聚賭被抓而蹲號子的事情了。</br> 也是,都被抓快兩天了,警所那邊肯定有通知家人的。</br> 不過,他們是怎么知道是我報警舉報地下賭場聚賭,才導致黃曉正被抓去蹲號子的呢,那時候黃曉正明明沒有看見我啊。</br> 突然,一道身影猛地呈現在我的腦海中:光頭大漢!</br> 一定是他,只有他才知道是我報的警,而且也是唯一一個既知道我和黃曉正有點關系又同時被抓進去的人。</br> 一定是他告訴黃曉正是我報的警,然后黃曉正又在岳父岳母去警所看他的時候向他們訴苦。</br> 想到這里,我暗罵自己大意!</br> “林子陽,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弟弟很有意見,早在以前幫他還賭債的時候,看你不情愿的樣子我就知道了,而且他也的確是好賭,但這就是你故意針對他,報警抓他,害他現在在蹲號子的理由嗎?”</br> 妻子冷冷地看我一眼,接著道:“無論怎么說,他也是我的親弟弟,如果你不能像待自己親弟弟一樣待曉正,那我也沒必要跟你再過下去了,實在不行我們就離婚吧。”</br> 如果說前兩段岳父岳母所說的話,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不痛不癢,那么妻子的這番話,就不得不讓我緊張起來了。</br> 房子的房產證上還寫著妻子的名字,若是現在離婚,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割走一半房子。</br> 而我之前找房地產銷售的問過,這套房子至少能值個一百五十萬,所以我怎么可能答應妻子離婚,讓她白拿七十五萬呢,想都不要想!</br> 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現在就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拖!</br> 該讓步的讓步,該妥協的妥協,先拖住她,等找到趙泰更多的把柄,把他搞垮后,再攤牌離婚!</br> 到時候,別說是讓妻子凈身出戶,一分錢都拿不到,就算是繼續拖著不離婚,讓她生不如死,甘愿受我奴役都完全不成問題。</br>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那我也只好跟你們實話實說吧,沒錯,的確是我報警抓黃曉正去蹲號子的。”我道。</br> 見到我面不改色的說出這句話,岳母又顯得激動起來,對我尖叫道:“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畜生,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我寶貝兒子的前途都被你給毀了!”</br> 聞言,我內心一陣冷笑,果然是慈母多敗兒!</br> 認識他們一家子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但我明顯可以看出岳母張金彩對黃曉正是有多么的寵溺,雖然她對妻子也挺寵愛的,但跟黃曉正一比就算不上什么了。</br> 凡是有好事,岳母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黃曉正,以前她還經常給妻子做思想工作,什么你現在嫁了個有錢老公,要多幫扶你弟弟,怎么說也讓他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吧之類的。</br> 可以說妻子變成現在這副一切向錢看齊的骯臟模樣,岳母至少占一半的“功勞”。</br> 而黃曉正這個小混賬變成賭狗,岳母也可謂是“功不可沒”,以前剛發現他去賭博的時候,岳母居然沒有絲毫教訓黃曉正,而是想法設法幫他還賭債。</br> 而且還把鍋扣到到賭場身上,說什么都是那些開地下賭場的引誘她的寶貝兒子去賭博的錯。</br> 結果呢,黃曉正變本加厲,賭債越欠越多,他們家很快就還不上了,整天被催債的上門潑油漆、扔死老鼠,要不是我及時幫他還了八十萬,恐怕他們一家子早就完蛋了。</br> 可哪怕是這樣,此刻岳母張金彩在我面前,依然罵我是畜生,根本沒有絲毫的想過以往我對他們家的恩惠,還說是我毀了黃曉正的前途,鍋可扣得真溜。</br> 我真想當場問問她,就你那混賬兒子也有前途可言?賭狗不得好死聽說過沒?還有你那寶貝女兒,她都紅杏出墻,在外面搞野男人了,大的淫小的賤,這就是你生的一對好兒女嗎?</br> 我越想越氣,一時間怒火中燒,差點站起來重重甩她一巴掌。</br> 可我還是忍住了,急中生智編了個理由,解釋道:“我之所以報警抓他,是因為他黃曉正根本不知悔改!”</br> “一個星期前,他來我這里躲債,被追債的二流子找上門來,差點破門而入,當時曉莉也在屋內,萬一那幾個二流子見色起意,對曉莉做出那種事情來怎么辦?”</br> “你們二老怪罪我報警,害得黃曉正蹲號子,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任由他這樣下去,遲早會連累到曉莉的,她是我老婆,我絕對不能讓她受到傷害,所以我一定要讓黃曉正戒賭,而報警抓他就是最好的方法。”</br> “還有,難道你們就沒擔心過曉莉的安危嗎?她也是你們親生的,別整天就只想著你們的賭鬼兒子,還是說在你們眼里,女兒就是不如兒子親?”m.</br> 我發現自從得知妻子出軌,為了實現報復計劃而搞竊聽監視那一套后,我的思維比以前敏捷了不少。</br> 此刻竟然能依靠區區幾句話,既拋出了充足的報警理由,讓妻子知道我是關心她的,又把戰火引到岳父岳母重男輕女的思想上,完美搞了一波反間計!</br> 我都開始有點佩服我自己了。</br> 聞言,岳父岳母神色大變,神情復雜的看向妻子,欲言又止。</br> 妻子則一臉陰沉,似乎是想起了過往二十多年來,岳父岳母對她和黃曉正之間的種種。</br> 我在一旁暗中冷笑,等著看一場家庭大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