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擺平了。”</br> 我重復了之前的回答，但顯然，老陳并不相信我說的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下文。</br> 無奈，我嘆了口氣。</br> 有些事兒，總該是瞞不過去的……</br> “你知道漢陽佛玉嗎？”我放下酒杯道。</br> “什么玉？”</br> “漢陽佛玉。”</br> 老陳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最后卻是搖頭搖頭，“沒聽說過。”</br> “那鐘家，你總該知道吧？”</br> 我砸了砸嘴，長出一口氣。</br> 在濱江，鐘家也算得上是屬一屬二的家族了，只不過子孫后代不太爭氣，現如今，就只剩下了鐘武一根獨苗。</br> “知道。”</br> 陳勇光一頭霧水的問道：“可你這事兒跟鐘家有什么關系？”</br> “陀爺答應保我，但前提是，我得幫他搞到鐘家漢陽佛玉。”我解釋道。</br> “能搞到嗎？”。</br> “能。”</br> 講真，我心里沒底兒，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那么一點的把握的，所以這會兒說起話來也夠硬氣。</br> “這么自信？”</br> 陳勇光挑了挑眉，瞄了一眼我們身旁左右后，壓低聲音問我道：“說說？”</br> “鐘家這一代，只剩下鐘武一根獨苗，東西應該就在他手中，而他，又欠我一大筆錢，我想，我應該可以用他欠我的一部分的債務，來換取漢陽佛玉。”我笑著回應道。</br> 陳勇光追問道：“他欠你多少？”</br> “不多。”</br> 我清了清嗓子，道：“也就幾個億吧。”</br> “嗐，就幾個億啊？”</br> 陳勇光嗤笑一聲，隨即低下腦袋搖了搖頭，可突然的，他像是踩了電門一樣，一激靈站了起來，甩起拳頭砸在我面前的一盤羊肉串上。</br> “多少！？”</br> “幾個……億，吧。”</br> 我干咳幾聲，看了看周圍：還好，周圍這幾桌人都是各吃各的交談甚歡，沒什么人注意到我們。</br> 再次確認過后，陳勇光呆立在風中凌亂。</br> 半晌，老陳回過神來，可他看了我一眼后，忽然就抬起了沾滿肥油的手，朝我額頭摸了過來：“你丫不會是被陀爺手下的人給打傻了吧？精神出問題了？這樣，要不明兒個你跟我一起回精神病院，我跟那的兒主任關系不錯，趕明讓他幫你瞧瞧……”</br> “你看我像是在騙你嗎？”</br> 我盯著他往下滴油的手搖了搖頭，情不自禁的向后靠了靠。</br> 靜默三秒，陳勇光嘴角肌肉不斷抽搐，干干巴巴的吐出了兩個字：“不像。”</br> 說完，他一屁股坐了下來，瞪圓的兩眼死死的盯著我看。</br> 我知道他想讓我給他一個解釋，但是……</br> “這里不方便講。”我喝了口啤酒，含糊不清的說道。</br> “那還等什么？”</br> 陳勇光顧不上擦手上的油，一下子站了起來，扯著我的肩膀就把我往外拉，同時還向大排檔的老板嚎了一嗓子。</br> “老板！打包帶走！”</br> “好嘞！”</br> 這些年來，陳勇光一直躲在精神病醫院，原本在市區的房子也賣掉了，所以，如今出院的他，除了我這里之外，可以說是無處可去。</br> 好在，現如今我家里也沒什么人……</br> 我媽被我送走了，而小雪，應該還在醫院里陪同王倩。</br> 我是這么以為的，可當我帶著陳勇光來到我家前，打開門之后，我確實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林先生！’。</br> “林先生！”</br> 坐在沙發上，正晃著雪白小巧的腳丫，看電視的小雪，在發現我回來之后，立即起身，走到我身邊，挽住我的胳膊，把我扶了進來，“林先生您可終于回來了，等了您一天，打電話也沒人接，真是的……”</br> 小雪的語氣中，略微帶著一絲不滿。</br> “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就不要到處亂跑，不然萬一要是出了事，您讓我怎么跟阿姨交代？”</br> “嗯，知道了。”</br> 我輕笑幾聲，然后對愣在門口的陳勇光招了招手，示意讓他也進來。</br> 看到我的手勢，陳勇光這才咧了咧嘴，邁步而入。</br> “誒？林先生，您還帶了朋友啊？”</br> 扶著我坐下之后，小雪連忙招呼陳勇光，“這位先生，您先坐，我這就去給您泡茶。”</br> “不用了……”</br> 陳勇光話還沒說完，小雪就已經去忙活了。</br> 看著小雪離去的背影，陳勇光連忙挪了挪屁股湊到我身邊，瞟了一眼小雪后，臉色古怪都對我說道：“你小子行啊！這二奶，都包起來了？”</br> “屁！”</br> 我笑罵道：“什么二奶？你跟我認識這么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br> “人是會變的。”</br> 陳勇光不屑的嗤笑道：“不過你這眼光還真不錯，這丫頭長得還可以，就是年齡小了點……”</br> 他這話令我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解釋道：“前段時間我出了車禍，在家休養，她是我專門聘請的私人護工。”</br> “哦~”</br> 陳勇光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私人，護工啊？嘖嘖，老林啊，老林，我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還好角色扮演這一口……沒事，都是爺們兒，有什么不好承認的？我能理解。”</br> 這老小子是裝的吧？</br> 故意糗我？</br> 我黑著臉，竟有些接不下話茬來。</br> “看你這生活，那幾個億的事兒，該不會真的是真的吧？”</br> 陳勇光剛開口，卻見小雪已經煮好了茶，給我們兩個端了過來，隨即，他立馬就閉上了嘴，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br> “沒事兒，都是自己人。”</br> 我看了一眼小雪，有些無奈的道：“那幾個億的事，她也知道。”</br> “啊？”</br> 聽到我的話后，小雪微微一愣，然后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br> “幾個月前，我拖了點關系，賣了點人情，用了臉不太干凈的手段幫助鐘武坐上了瀚洋董事長的位置。”</br> 小雪坐下來后，我才開口解釋道：“也正是因為那件事，他欠了我一些股份，但是事成之后，那些股份沒有辦法兌現，所以他只能給我現金，折合下來，差不多兩個億吧……”</br> “這么多？”</br> 陳勇光聽后，猛吸一口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雪，確定事情的真實性后，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有了這筆錢，我們豈不是可以東山再起？做大做強？還至于再受今天這樣的鳥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