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br> 我想了半天,還是打出了這么三個字。</br> 如果黃娟知道的事情,那么,受到影響最大的人不是我,而是周雨夕。</br> 我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么恩怨。</br> 萬一捅出簍子,那鍋可不是我能背得起的……</br> 叮咚。</br> 黃娟的短信回的很及時,不等我把剛發完消息的手抽回來,屏幕上就又出現了一行字:“我說什么,你就得告訴我什么。”</br> 叮咚。</br> “不然,我可不會保證,黃志剛又會對你做什么。”</br> 威脅。</br> 赤裸裸的威脅就擺在我面前,我摸了摸自己的頭,稍微觸碰一下,就會有很強烈的疼痛感傳來。</br> 這個威脅對我有用。</br> 但是,我不怕。</br> 我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拿我沒轍不是?況且,我對他們最大的利益價值,并不在此,所以,她不敢把我怎么樣的。</br> “想知道的話你,去問她就好了。”</br> 我以自嘲的口吻,打出了這一連串的字:“我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嘍啰而已,你們這種階層的人怎么想的,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br> 短信發過去之后,黃娟再沒回我。</br> 我也懶得再理了,翻了翻收件箱,發現除了幾天前,周雨夕和小雪給我打了幾個未接電話之后,再沒什么了。</br> 安心養傷吧。</br> 舒了口氣,我把手機扔在了一旁,發了一會兒呆之后,和我媽以及小雪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嘮起了嗑。</br> 咚咚咚。</br> 晚上六點,敲門聲準時響起。</br> 接著,不等小雪開門,病房門就被推開了,當看到一只纖細瘦白的女人手,握在門把上的時候,我心頭不由得一縮。</br> 難不成會是黃娟?</br> 我思緒轉得飛快,萬萬沒想到,那娘們竟然會親自找上門來。</br> 我該怎么含糊過去?</br> 而且,而且我媽和小雪還在這里,要是讓她們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br> 恐怕會遇到危險吧?</br> 轉瞬之際,我心中閃過數十道擔憂,不過萬幸的是,當那個身高一米七,身穿白大褂的身影進來之后,我心中懸起的石頭落了地。</br> 原來是醫生。</br> 還是個女醫生,看樣子,應該是我的主治醫師吧?</br> “感覺怎么樣了?”</br> 主治醫師走到了我跟前,瞅了一眼我的輸液器后,將目光落到了我身上,</br> “還行。”</br> 我點點頭,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后,又道:“就是有點頭昏,發困。”</br> “正常反應。”</br> 主治醫師一臉淡然的說道,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一個小護士端著個銀白色的托盤走了進來,里面還放著紗布之類的東西。</br> “準備一下換藥吧,如果疼的話,你放心喊出來就好。”</br> 換藥?</br> 我微微一愣,也許是因為腦袋受創,反應有些跟不上的原因,好半天才反應過來。</br> 我頭部受的是外傷,創面應該很大,縫完針之后正常的藥敷還是要做到的,至于換藥這個問題……一想起這件事,我就感覺一陣肉疼,因為之前,我住院的時候,身體所受的外傷也不少,每一次敷藥給我帶來的疼痛都是無比強烈的,其中幾次簡直記憶猶新。</br> 以至于我一個大老爺們,到現在還得換藥那種事情存在那么一點點的心理抗拒。</br> “林先生,疼可能是會疼一點,不過,忍忍就過去了……”很恰到好處的,站在一旁的小雪,忽然在這個時候安慰了我一句。</br> 這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感覺一陣抽搐。</br> 這……</br> “放心吧,只是疼一點而已,死不了人的,你要是覺得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把這塊毛巾咬著。”</br> 主治醫生從小護士端來的托盤當中,拿出了一塊白色的消毒毛巾,放在了我面前。</br> 我看了看毛巾又看了看主治醫師,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后,搖了搖頭:“我一個大老爺們這點疼還是吃得住的,你放心換藥就好了。”</br> “那就行。”</br> 主治醫生倒是也沒有太過強人所難:“不過,你可千萬不要亂動,如果不小心碰到傷口的話,很可能你還要再被抬進手術室,一次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打不了麻藥,到時候,很可能會頭暈。”</br> “不過那也是件好事,最起碼昏迷之后你就不會再感覺到疼了。”</br> 好家伙,有這么嚇人嗎……</br> 我深深的懷疑,這女人是在嚇唬我,可能,可能是因為之前我醒過來的時候說了某些胡話?</br> 我有些不著實際的想了想,但隨后才知道,這位主治醫生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br> “剪刀。”</br> 隨著小護士把剪刀遞過去,主治醫生剪開了我頭上的紗布,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得我心里直癢癢。</br> 我有些不太好受,但也沒多說什么。</br> 畢竟還不疼,可隨著粘在我頭上的那一塊藥,被慢慢慢慢的撕扯下來的時候,我終于感覺到了什么叫做皮肉粘連,鉆心之痛了。</br> 從天靈蓋直到我腳底板,十根腳趾頭都在這一剎那間立了起來。</br> 要命!</br> 我甚至連倒抽一口冷氣的機會都沒有,聲音都直接啞了,全身上下繃直了,像一塊鋼板一樣。</br> “林先生?毛巾……”</br> 小雪猶豫著向我走了兩步:“要不您還是喊出來……”</br> 但是,卻被主治醫生回頭一眼給瞪了回去,小雪閉著嘴,有些不情不愿的回到了我媽身邊,挽起了我媽的胳膊。</br> 嘖!</br> 我緊咬牙關,那個難受啊!</br> 這一過程足足持續了將近有十來分鐘,才慢慢結束,我也是從這十來分鐘中,才感受到了自己頭部的傷口有多么長。</br> 大概有十二公分。</br> 估計縫了不少針吧,我這么想著,那塊原本粘在我頭上的藥已經取了下來。</br> 現在,是收尾工程,需要換新藥了。</br> 冰冰涼涼的感覺,貼在我頭上的那一剎那,我感覺整個人的靈魂都快要舒服的升華了,但是……當紗布緊緊的勒上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高興的太早了。</br> “艸……”</br> 有親戚的人在跟前,我基本是不想說臟話的,但這個時候我實在是控制不住了,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致,想憋都憋不住。</br> 疼!是真的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