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家的兒子提出的要求,確實是不敢不從。</br> 可現如今這里的老板是我,除了陀爺和黃娟之外,這里我最大,我說了算!</br> 這,是我用命換來的權力!</br> 從我眼皮子底下,搶我用命換來的肉吃,而且吃這口肉的人還是黃志剛,這,我能忍?</br> 我叩了叩指關節,一股極度不爽的情緒在心里醞釀。</br> 旁側,經理大氣不敢喘一聲,一邊哆嗦著一邊把頭低了下去,就差沒把自己的大腦袋埋進褲襠了。</br> “最后問你一句?!?lt;/br> 良久,我站起身來,冷眼盯著經理道:“這里,誰說了算?”</br> “您!”</br> “肯定是您!您是老板,當然您說了算!”</br> 經理汗如雨下,正對著我連頭都不敢抬。</br> “好!”</br> 我氣笑了,握緊拳頭,隔了半晌又松開手,“黃志剛,拿走了多少錢?”</br> “兩百八十萬?!苯浝聿亮税押?,被嚇得直抖愣。</br> “其中,還有四十萬貨款,漏洞到現在還沒填補上,都沒不好和供應商聯系……”</br> “其他十家歌廳我也打聽過了,能拿走的錢都被拿走了,現金流已經斷了……”</br> 好!</br> 這狗娘養的!</br> 能拿走的錢都拿走了,現金流都斷了,那漏洞,難不成還要讓我來接盤?</br> 把我當傻子使?</br>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站在我面前的這胖子,差點沒忍住,將他一腳踹翻在地。</br> 但我很清楚,暴力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當下,我首先要做的,是湊齊兩百萬元,至少,得兩百萬。</br> 不然陳勇光那邊沒法交代……</br> 真他馬的麻煩!</br> 總不能……聯系黃娟,讓她把錢給我匯過來吧?</br> 腦海中,思緒飛快轉動,我是不想和黃娟那女人打交道的,壓力太大了,可現在,確實是被逼的沒辦法了,也就只能……</br> 等等!</br> 忽然,看著眼前低著腦袋直發抖的經理,我只覺得一道靈光閃過,立即冷聲問道:“你剛才說,因為有四十萬的空缺,所以還沒聯系供貨商對吧?”</br> “對?!?lt;/br> 經理急忙點頭,可下一秒,他好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當即抬起頭來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道:“老,老板……貨款不能動!不然我們和供應商那邊沒法交代!”</br> “去你碼的!”</br> 聽到這個話,壓制在我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全撲騰了起來。</br> 我一步上前,當即一腳踹在了經理的腹部,用力之大,踹出去之后,我感覺自己半條腿都快麻痹了。</br> 而經歷這個體重超過兩百斤的胖子,龐大的身軀則是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br> 腦袋撞在大理石桌角,不可避免的出了血。</br> “?。 ?lt;/br> 哀嚎一聲,痛苦的倒在地上,縮著腦袋捂著肚子,像只肉蛆一樣在地上打滾。</br> “貨款不能動?你再給我放個屁試試!”我有些惱火的吼道。</br> 什么叫貨款不能動?</br> 既然不能動,那為什么黃志剛來這里,可以輕而易舉的拿走全部盈利,并且還從貨款中取走了四十萬?</br> 留下這么大一個漏洞,讓我來給他擦屁股?</br> 而眼前這個胖子作為歌廳的經理,我不在他最大,如果沒有他同意的話,財務又怎么敢私自把錢給黃志剛?</br> 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br> 連和黃志剛一起來整我?真他娘的可笑!</br> 雖然我現在還啃不動黃志剛那塊硬骨頭,但收拾他一個小小的經理,捏捏軟柿子還不是綽綽有余?</br> 包廂門口,幾個迎賓小姐面露恐懼的看著我,噤若寒蟬。</br> “老板,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是,是黃志剛,他硬要我撥給他的,我也沒辦法……”緩過一陣疼痛勁兒后,經理踉踉蹌蹌的爬到了我跟前,腆著那張滿是肥油的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我哭訴。</br> 硬要?</br> 看著這個人精,我不由得一笑。</br> 如果當時黃志剛要錢的時候,他能像現在推卸責任這般,意志堅定的話,黃志剛能把錢拿走嗎?</br> 無非就是見我沒什么背景,而黃志剛是東家的兒子。</br> 早晚,黃志剛還能做回這里的老板,所以就聯合黃志剛一起整我唄?</br> “貨款還有多少?”真的,這個時候的我,很想把心底的那股憋屈感全部發泄出來,但我很清楚,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跟著胖子浪費。</br> “三百五十萬……”</br> 經理顫著聲,拉著哭腔說道:“本來是要三百九十二萬的,黃志剛拿走了四十萬,供應商抹了兩萬零頭,所以現在就只?!?lt;/br> “行了!”</br> 我不想跟他過多的浪費口舌,打斷他的話之后,便冷聲說道:“七十萬,五分鐘之內讓人打到我賬上,一分都不能少?!?lt;/br> “老板,那些貨款…”</br> 聞聲,經理還想說什么,但話說到一半又收住了,聲音弱了下來:“沒了貨款,咱供應鏈就要斷了……”</br> 和我有什么關系?</br> 我心底冷笑一聲,斷了就斷了唄,反正我也沒想過,我這個老板,能做多長久。</br> 反正歸根到底,這些都是陀爺的。</br> 即便是斷了供應鏈,歌廳關門倒閉,那損失最大的人也是陀爺,對我而言,無非就是少了一點收益來源罷了。</br> “你,當我說話是放屁呢?”我笑瞇瞇的看向經理道。</br> 經理情不自禁的抖了個機靈,接著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一邊答應著,一邊連滾帶爬的朝著包廂外跑去。</br> “老板您稍等,錢馬上就打到您賬上!”</br> “呵……”</br> 見經歷慌張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之后,我掃了一眼站在包廂門口兩側的幾個迎賓小姐,略作打量,然后坐了下來。</br> 幾個迎賓小姐中,一個比較會來事兒的。</br> 看到我坐下來之后,立馬就端來了茶水,替我斟滿。</br> 可能是因為剛才被我嚇到了的原因,這個迎賓小姐雖然比較會來事兒,但給我倒茶的時候,手一直在抖,以至于,杯中的茶水還沒倒滿,桌上,已經流了一大灘。</br> 我端起茶杯剛抿了一口,經理就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br> 同時,我放在兜里的手機也傳來了震動聲響,拿出來一看,是一條到賬短信。</br> 您的銀行卡到賬八十萬,卡內余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