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床,聞了聞自己身上。</br> 一身的臭汗。</br> 就憑這味兒,要是留到明天早上再洗,估計我整個人都得餿了。</br> 從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凈衣物備著,我便走出臥室,徑直朝著浴室走去。</br> 雖然此時已經是深夜,而且客廳的燈沒開。</br> 但憑著我對自己家里環境的記憶,我還是很從容地來到了浴室門前,可這一推門,浴室內就傳來了一道尖銳的女人驚叫聲。</br> “啊——”</br> 小雪?</br> 這聲音聽得我分外熟悉,僅僅是剎那間,我便已經反應過來,此時呆在浴室內的是何人。</br> “不好意思!”</br> 活了小半輩子所練就的隨機應變的能力,讓我下意識的一把又將浴室的門給拉上,咔嚓一聲,門關的死死的。</br> 我挑了挑眉,感覺自己的左眼皮跳個不停。</br> 這丫頭不是睡覺了嗎?</br> 怎么這個點了還在浴室……</br> 浴室的門是毛玻璃的,里邊明明一片漆黑,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樣子,這……這不就鬧笑話了嗎?</br> 也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因為心思齷齪的原因,我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現了小雪在浴室里的畫面,不過僅僅是一瞬,我就將腦子里邊出來的那些畫面給清空了。</br> 無恥!</br> 想什么呢?</br> 用了幾秒鐘的功夫回過神來之后,我便順手去開浴室的燈,可摸索了一下手卻只觸碰到光滑的墻面,我這個才記起來,我買的這套房子的浴室燈,得在里面才能打開。</br> 估計小雪那丫頭是剛剛洗完澡,關燈正準備出來吧……</br> 這事鬧的。</br> “林,林先生?”</br> “您還在嗎?”</br> 浴室里傳來了小雪試探性的聲音,如果不是因為此刻的環境足夠安靜,就憑她那細如蚊蠅的聲音,恐怕我都聽不到。</br> “咳咳……”</br> 我干咳了兩聲,拿著整理好的一疊衣服,朝著客廳走去,走的時候我故意使了很大的勁,以至于讓浴室里的小雪能夠聽清我的腳步聲。</br> 打開客廳的燈,坐在沙發上后,我又輕咳了兩聲。</br> 小雪倒也聰明,聽到聲音后,就從浴室走出來了,雖然我背身坐在沙發后,但是我卻能夠清晰的聽見浴室門打開,被水浸濕的拖鞋和地板擠壓,所產生的摩擦聲。</br> “林,林先生……不好意思啊……”</br> 令我有些詫異的是,小雪從浴室里走出來后,并沒有斥責我,而是態度誠懇的向我道了個歉:“剛剛,我沒聽到您過來,所以……”</br> “咳,沒事。”</br> 我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尷尬,然后問道:“你洗完了的話,就快點回屋睡覺吧,我洗個澡也就睡了。”</br> “嗯好。”</br> 小雪沒多說什么,應了一聲后,就匆忙的走進了自己臥室,關上了門。</br> 然后我才松了一口氣,起身一步步的走進了浴室,因為有人使用過的原因,整間浴室此時還漂浮著一層淡淡的薄霧。</br> 溫熱的氣息中,夾雜著一絲少女獨有的香氣。</br> 縈繞在鼻尖,濕潤,清香。</br> 這對一個干巴巴的生活了好久的成年男性來說,無異于是在刺激荷爾蒙的分泌,盡管我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腦子里的異常的時候,打開了淋浴器的冷水噴頭,但是從頭澆到腳的冷水,還是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讓我的思緒冷靜下來。</br> 呼……</br> 我一手撐著墻,一邊做著深呼吸,一邊靜靜的感受著冷水從我的頭皮順著我的手臂,脊背的皮膚留下。</br> 閉上眼的時候,身體的感官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br> 我已經拼盡全力的,在去感受水流的波動了,可是大腦還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不干不凈的事情。</br> 作為一個成年人,正常的生理需求還是有的。</br> 而我,離婚之前這種頻率就已經被減少了,這不代表我不行,只是因為我前期黃曉莉那個賤人,在外面吃飽了,回家之后不愿意伺候我,而我也不愿意強迫她罷了……</br> 離婚之后,基本上我完全沒有精力和空閑時間去想那種事情。</br> 偶爾的一次,也不過是杯水車薪。</br> 尋常時候我根本查詢不到自己的這種需求,但就在剛才,就在剛剛,心底一直壓抑著的那一團火苗,忽然之間就涌了上來。</br> 想,很想。</br> 我的腦子里已經控制不住的浮現出了小雪的畫面,但我的理智和道德底線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心里警告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做,無論如何,也不行。</br> 先不說別的,單單是人家一個女孩子的清白,我一個中年老男人負責的起嗎?</br> 哪怕就是小雪愿意,我心里那道坎自己過得去嗎?就為了一時的歡愉,而葬送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我還不是那么一個沒有底線的人。</br> 況且退一萬步來說,小雪不愿意的話,我總不能……</br> 媽的,我在想些什么!</br> 浸泡在冷水中的我,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火辣辣的痛覺總算是消除了,我腦海中一部分不應該有的想法。</br> 可好巧不巧的就在這個時候,隔著浴室的一道門,我忽然間就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br> 這個時間點,總不可能是我媽回來吧?</br> 我知道這種概率有多低,而且那會兒和我媽通話的時候,我媽已經很明確的說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房間里就只有我和小雪。</br> 那么,傳出腳步聲的那個人就肯定是小雪。</br> 這個丫頭不睡覺,是準備干什么?</br> 我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心頭的旖念,總不能讓這丫頭給我破功了吧?</br> “林先生?”</br> 胡思亂想中,小雪的聲音隔著浴室門傳了進來,聽起來她好像就站在浴室門外,我微微瞇起眼睛隔著毛玻璃,隱隱約約好像能夠看見她的輪廓,很苗條瘦小,光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抱進懷里憐惜一番。</br> “您的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外了啊。”</br> 原來是給我送衣服。</br> 我莫名感到有些放松的同時又有一點失落,但我知道,我們之間保持著雇傭關系,朋友關系就足夠了。</br> 別的別去多想,也不能多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