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盡在黃志剛的掌握之中,當我推著他來到客廳的時候,我才發現,原本黃娟安插在這里的那幾個女傭都已經走掉了。</br> 而門口,此時則是站著兩個保鏢。</br> 統一的黑色西服和墨鏡,看上去倒是挺有味道的。</br> “先生,請!”</br> 其中一個保鏢做個請的手勢,而黃志剛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并未說話。</br> 這姿態,擺的挺足。</br> 我抿了抿嘴,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但表面上并沒多說什么,畢竟黃志剛有錢有勢,也確實有那個資本傲人一等。</br> 外面,聽著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br> 這車不便宜,一看就是百萬元以上的貨,不過,這種車在濱江倒是不少見。</br> 因為濱江這些年的發展還是挺好的,有錢人也不少。</br> 像這種開出去倍兒有面,體驗感也極強的車,很多人都愿意去買。</br> 在兩個保鏢的協同下,將黃志剛抬上車后,我坐在了他旁邊,他對我調了調下巴,示意我將車上的小冰箱打開,我按照他的意思做了,從中拿出了一瓶葡萄酒。</br> 上面全是英文,看不出是什么牌子。</br> 但想必以黃志剛的身段,一般的垃圾貨也不屑于往這車里邊放吧?</br> 專職司機開車很穩,但穩的同時也很慢,所以這就給足了我們醒酒的時間。</br> “不給自己來一杯?”黃志剛端起紅酒杯,晃了晃,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后上下打亮了一眼我。</br> “不用。”</br> 我咧嘴一笑,當著他的面將這瓶價值不菲的紅酒,從二鍋頭那樣,撈起瓶子灌了一口。</br> 喝完我還故作回味的吧唧嘴:“味道不錯。”</br> 黃志剛的臉色難看的那么一瞬,但也僅僅是那么一瞬間,隨即便恢復到那種風輕云淡的狀態:“你要是喜歡,我那里還有幾箱,都可以讓人給你拿去。”</br> “這種洋玩意兒,我嘗個鮮就夠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br>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毫不在意坐在我對面的保鏢,向我偷來的那鄙夷的目光。</br> 大概是在嘲笑我土老帽吧。</br> 但我并不在乎這個,人活在世上,為的又不是什么品味,只要自己過得稱心如意,就比什么都強。</br> 專職司機帶著我們從城南的別墅區,一路來到了市中心。</br> 這個點,艷陽高照,正如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br> 這里可是全市最大的商業區,我本來以為黃志剛帶我來到這里,是要和什么人去談生意,但當我們來到一家高檔會所前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錯了。</br> 也是……</br> 就黃志剛那種德性,能帶我去什么正經地方呢?</br> 原本對于黃志剛僅有的那么一點好感,蕩然無存,甚至于比之前還要更加瞧不起他。</br> 也不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樣子了,還要來這種鬼地方混。</br> 得虧我還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現在看來我簡直就像是一個白癡,機會還是要自己把握的,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更別說像黃志剛這么不靠譜的人了。</br> “喲,這不是黃先生嗎?”</br> 我們這一行四人剛進會所門口,一個打扮妖艷,涂著厚厚粉底的老女人,就朝著我們走了過來,那臉上的笑容,像極了一朵菊花。</br> 甭提有多燦爛了。</br> 我嘴角微微一抽,暗自嘆了口氣,黃志剛應該不會好這口吧,這也實在是太惡心了點……</br> “黃先生您……”</br> 女人迎著笑走上前來,不過當看到黃志剛這樣一副模樣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愣,但很顯然,這女人也是見慣了風浪,轉而臉上再度浮現出笑容:“那幾位,可是等你好長時間了,黃先生,走吧?”</br> “帶我們過去。”</br> “行。”</br> 女人風騷的拋了個媚眼,接著便轉過身,扭著肥大的屁股,朝著走廊深處走了過去。</br> 我吸了吸鼻子,推著黃志剛跟上了女人的腳步。</br> 而在我身后那兩個保鏢寸步不離,就像生怕我們會遇到什么危險似的。</br> 我對黃志剛的這種過分謹慎,很是無語。</br> 整個濱江,稍微有點身份的人估計都知道他黃志剛是陀爺的子嗣,即便是有人在看他不順眼,也不會在陀爺還活著的時候對他動手,不然,那豈不是找死嗎?</br> 七拐八拐,我們在一處包廂前停了下來。</br> 房間門牌上的六個六,彰顯著這間包廂的尊貴之處。</br> 能開在濱江最繁華地帶的娛樂場所,其背景和消費水平,可見一斑,而這些包廂內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苦力伙夫。</br> “哦對了。”</br> 來到包廂門前,正準備開門的時候,那個女人卻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扭頭笑道:“黃先生,您這帶著下人一起進去,恐怕是有些不太好吧?”</br> “下人?”</br> 我心里微微有些不爽。</br> 我承認在勢力和金錢方面,我是不如黃志剛,但是,我看起來就那么像狗腿子嗎?</br> “保鏢留下,讓他跟我進。”黃志剛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br> “他?”</br> 女人聞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遍,或許是看我穿的一般,也沒什么有錢人的標志,兩張臉頓時皺,成了一團,嫌棄的說道:“黃先生,我們這兒可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進……”</br> “我沒有要和你商量的意思。”</br> 黃志剛一句話就把女人的嘴堵上了。</br> “是……”</br> 看得出來,這個老女人雖然有些不滿,但是對于黃志剛,她也不敢發火,畢竟黃志剛的身份可是實打實的在這里擺著。</br> 于是,女人打開了包廂的門。</br> 并不同其他的娛樂場所一樣,一開門里邊的喧鬧聲就會傳出來,這間包廂一打開,就聽得出來,里邊靜得出奇。</br> 如果不用眼睛看的話,我甚至懷疑里邊一個人都沒有。</br> “走吧。”</br> 黃志剛拍了拍輪椅的扶手,示意我將他推進去,我按照他說的做了,當我們進去之后,里面三男一女同時站了起來。</br> “喲,黃二少這是怎么回事?”</br> “難不成是出去偷腥的時候被自己老婆給打了?怎么這幅慫求樣子,哎喲,你早說的話,咱們不就不讓你來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