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br> “好個你在忙!”</br> 真的,我感覺此時此刻電話那頭的時候,有些都快要摔盤子了,極力克制怒火的聲音當中,依稀能夠聽出那么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林子陽,你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br> “在忙,你工作都丟了,你還有什么事情忙不過來的?”</br> “瀚洋那邊,你這個人事經理去上過班嗎?”</br> “你忙我就不忙?你覺得,我一天都玩的很閑是嗎?我都能夠抽出時間來跟你見一面,你就抽不抽個空?”</br> “我……”我不知道該從何作答。</br> “再問你最后一遍。”</br> 還好,周雨夕的自制力足夠強大,對我拋出一番話之后,終于算是慢慢冷靜了下來:“行,你抽不抽空是吧?那你告訴我你在哪?我過來找你,我有空,我閑的很!”</br> 明明是氣話,但我聽著,總是有那么一點不太對勁兒。</br> “我在醫院。”</br> 深吸一口氣后,我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沒辦法,聽周雨夕現在的口氣,躲是躲不過了,怎么說我也得跟她見一面。</br> 話音剛落,手機那頭就只剩下了嘟嘟嘟的聲音。</br> 拿過來一看,電話已經掛掉了。</br> 把手機重新揣進兜里之后,我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入了病房當中,開門的聲音驚動你了,躺在床上的小雪,這丫頭一個激靈,立馬坐直了身子,轉過頭來第一時間就是看了看自己的母親。</br> 確定母親沒事之后,小雪才將目光落到我身上。</br> “林先生,您干什么去了?”小雪下意識的問道。</br> “接了個電話。”</br> 我揉了揉鼻子,“沒事,你放心睡吧,你媽這邊有我照看著呢。”</br> “啊。”</br> 小雪正準備點頭,可突然的又想想起什么似得,連忙搖了搖頭,焦急的對我說道:“林先生,還是您睡會兒吧,你也好久都沒休息了,再怎么說我也睡了一會兒,這會兒精神狀態還好著呢。”</br> “真的?”</br> 我挑挑眉,看著這丫頭明明一臉困倦的模樣,還倔強的說著自己不困的樣子,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br> “真的。”</br> 小雪很認真的點了點頭。</br> 我也不想跟她爭什么,既然她都這么說了,那么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畢竟現在的我也真的是困的要死了。</br> 再這么撐下去的話,不說別的。</br> 我自己的身體肯定會率先遭不住的,畢竟我又不是什么十幾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三十歲的人了,精力體力上,都不如以前。</br> 尤其是精力。</br> 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下來,現在的我只想躺著美美的睡上一覺。</br> 可就在我剛坐到小雪剛剛躺的那張病床上,正準備躺下來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卻忽然之間想起了自己剛才打的電話。</br> 該死!</br> 我砸了一拳病床。</br> 聽周雨夕剛才那口氣,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找上門來了,而這個時候的我哪兒還有功夫睡覺。</br> 等人吧。</br> “林先生您不困嗎?”見我又坐了起來,小雪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問道。</br> “不困。”</br> 我搖搖頭。</br> “這差不多也飯點兒了,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提飯。”</br> 留下這一句話后,我也沒去注意聽小雪說了什么,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走出病房,朝著醫院外面走去。</br> 不能靜靜地呆著了。</br> 以我現在這精神狀態,哪怕就是坐著都能睡著,趁著買飯的機會稍稍走兩步,或許還能夠好一些。</br> 就這樣,我來到了醫院外。</br> 上天橋的每一步都很費力,但我還是硬撐著走著過去,把飯買到手后,迷迷瞪瞪的往回走。</br> “不要命了啊!”</br> 可還沒走幾步,一輛車忽然停在了我面前,司機罵罵咧咧地探出頭,對著我問候了幾遍我的家人之后,才猛打方向盤離開。</br>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br> 我竟然已經走到了馬路上,好家伙……再這么下去要出事了。</br> 我資質已經有些頂不住了,但,還是逼迫著自己一步步的往住院部走去,來到住院部的門口,我按下了電梯按鈕,可以,就是在這個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br> 聽見歸聽見,雖然我有些好奇,但我還是忍住沒扭頭去看。</br> 或者可以說是我實在沒力氣去看了。</br> 現在的我,只關心什么時候能睡著,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暫時往后放一放。</br> “林子陽?”</br> 隱隱約約的,我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而我面前的電梯門也開了,我甚至有些懷疑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但還好不是。</br> 呵……</br> 遭不住了。</br> 眼前漸漸的出現了一些黑色的斑點,重如鐵塊一般的眼皮死死的閉了起來,不管我使多大的力氣,就是睜不開。</br> “喂!”</br> 我聽到了一個女人的驚呼。</br> 但是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徒勞的迎面砸向地面,手里提著的飯盒也摔在了地上,奇怪的是摔到地上的,我并不感覺到疼痛。</br> 只覺得一陣陣猶如潮水一般的疲倦感,從四面八方涌來,徹底的降落包裹在內。</br> 很快我便沉沉的睡了過去。</br> 這種熟睡的感覺,很舒服……</br>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夢,夢里的我,重蹈覆轍了自己的人生,從大學畢業創業結婚一直到離婚再到現在,每一個經典的橋段,都像是電視連續劇一般在我的腦海當中浮現。</br>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自己的人生,很奇怪。</br> 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br> 我的內心沒有任何波動,也并不覺得精彩,只是覺得平常,很平常……</br> 終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我才慢慢的睜開了眼,入眼,第一個看到的是輸液架,然后是潔白的天花板和墻壁,我身體上蓋著一張白色的被子,原本的西服也被替換成了病號服。</br> 留在我身旁的,是一個女人。</br> 戴著帽子和墨鏡,或者鮮艷的口紅,冰冷的神色中看不出半點情感,仿佛就是猶如一尊雕像一般,矗立在我的病床旁。</br> “你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