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br> 我驚訝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r> 因為那聲音的主人正是當年和我一起創業的舍友之一,名叫陳勇光。</br> 當初公司破產,他的遭遇和我差不多,都是一夜賠光了多年積攢下來的家產,沒過多久他還得了精神病,算下日子,他已經在隔壁花山市的精神病院住有兩年了。</br> 記得剛進精神病院的時候,我還去探望過他一次,那時他看起來就像個弱智一樣,眼神呆滯,流著哈喇子。</br> 后來我一直為生活奔波,也就沒時間再去探望他,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br> 不過話又說回來,精神病院應該是不允許病人隨意給外界打電話的,他現在能打給我,還像以前那樣稱呼我為老林,難道他已經病好出院了?</br> “哈哈,老林你沒想到吧,我陳勇光又回來了。”電話那頭傳來他嬉笑的聲音。</br> “老陳,你現在在哪里?”我急忙問道。</br> 如果陳勇光真的是病好出院了,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大好消息。</br> 破產不久后,我就想過東山再起,但受制于金錢、人力等原因,一直沒能實施計劃,若是陳勇光在這個時候恢復正常,能助我一臂之力的話,何愁不能像當初從一窮二白開始創業那樣,再造一次奇跡!</br> 要知道,陳勇光當年實力是很強勁的,讀大學的時候,就曾在全市的廣告大賽中獲得過金獎,可以說如果光論廣告創新思維能力,他絕對強過我。</br> 只要能再跟他聯手,我必定能卷土重來!</br> 兩年多了,我受盡屈辱,遭盡白眼。</br> 妻子一家把我當案板上的肉來宰,她則嫌我窮,與趙泰勾搭,給我戴上一頂大綠帽;王勝、朱由、何涓,一堆阿貓阿狗都想踩我一腳……</br> 這口氣,我怎么可能咽的下去!</br> 正所謂人爭一口氣,樹活一張皮。</br> 我只有再次擁有金錢,才能把以前失去的身份、地位等各種東西一件接一件的奪回來,才能把黃曉莉和趙泰那對奸夫淫婦以及他們身邊的豺狼虎豹全部打入地獄,才能讓那些在我窘困的時候對我落井下石的雜碎們向我卑躬屈膝!</br> 最重要的是,只有我再次有錢了,才能讓我媽安享晚年,才能去保護那些我想保護的人。</br> 東山再起這個念頭已經在我腦海里蟄伏了兩年了,每當我空閑下來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起它,內心都會有一股熱血在涌蕩。</br> 然而,陳勇光接下來說的話,卻直接給我潑了一大盆冷水。</br> 他回應道:“在哪?我還能在哪,當然是在花山精神病院啦。”</br> “你在花山精神病院,那是怎么給我打電話的?”</br> “從醫生那偷來的,等下還要還回去呢。”陳勇光語氣得意道。</br> 可正當我想問清楚他時,那邊就出狀況了,只聽見他突然緊張道:“臥槽!那醫生往我這邊過來了,我長話短說好吧,你記得找個時間來探望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當面講。”</br> “不說啦,要掛電話了,你記得一定要來啊。”</br> 話音剛過,通話就斷開了。</br> 我看著手機結束通話的界面,一臉懵逼。</br> 這個通話來得突然,去的也突然,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br>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陳勇光明明還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卻能偷到手機和我清晰對話,而且還讓我找個時間去看望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br> 這分明是一個清醒的正常人才做得出的事情呀。</br> 這其中必有蹊蹺,看來是時候找個時間去看看他了。</br> 吃完晚飯,我一個人將東西收拾干凈,洗漱完后回到臥室,發現妻子躺在床上背對著我,當我也躺上去面對著她的時候,她又轉過身去,繼續背對著我,明顯是在和我懊氣。</br>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我一定會用心去哄她,因為我愛她。</br> 在發現她出軌之后,我可能會為了穩住她來保住房子,也會裝裝樣子去哄她。</br>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慣著她了。</br> 因為我已經知道她目前絕對不會和我離婚,我根本不用擔心房子被分割的問題。</br> 要知道,在我的誘導下,她還在以為那五百萬是我必然能拿到手的,只是時間長短問題而已,所以在五百萬到手之前,她怎么會甘心只拿走價值幾十萬的一半房子呢。</br> 更重要的是,就算她可能會因為覺得趙泰很有錢,自己舍得放棄那五百萬,但別忘了現在的趙泰被周雨夕牽制著,他們的婚姻也是套牢住的,趙泰無法給她名分,因此她也絕不會貿然和我離婚。</br> 所以說,我現在根本不需要搭理妻子,讓她自生自滅去吧。</br> 那一晚,我一改常態,可謂是揚眉吐氣。</br> 第二天回到公司,我到前臺和蘇小筱日常打招呼,但她看起來有點異常。</br> “子陽哥,聽說馬總監的漂亮秘書轉到給你當助手了,還搬到和你一個辦公室辦公是嗎?”蘇小筱語氣平淡,看似隨口問道。</br> 我立馬察覺到她的小心思,但沒有直接明說,而是話鋒一轉道:“什么漂亮秘書,有你漂亮嗎?”</br> 我雖然泡妞少,但基本的撩妹技術還是有的,想蘇小筱這樣的單純小美女,一般都適用這種簡單套路。</br> 果然,聽了我的話后,蘇小筱俏臉微紅,不知道怎么回應。</br> “馬總監特地派了他的專屬秘書來當我助手,這說明什么?”我笑問道。</br> “說明什么?”蘇小筱眨著大眼睛疑惑道。</br> “當然是說明高層重視我呀,人家江秘書搬來我辦公室也只是暫時的,等我手頭重要的工作一完成,她就會從哪來回哪去,你這小腦袋瓜子就別整天胡思亂想了好吧。”</br> 說著,我伸手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br> “我哪有胡思亂想。”蘇小筱努了努小嘴。</br> “好啦,不逗你了,我先回辦公室啦,你工作認真點知道嗎,別再像之前那樣給人指錯路了。”我調侃笑道,轉身往辦公室走去。</br> 在離開的時候,我身后傳來另一個前臺小秘書的話語,雖然她刻意壓低了音量,但我還是全部聽見了。</br> 她用打趣的語氣對蘇小筱道:“小筱,你可以呀,都和創意部的副經理混得這么熟了,還天天來和你打招呼,他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br> “哼,天天胡思亂想,好好工作啦。”蘇小筱學著我的語氣道。</br> 聽到這對話,我差點笑出聲,蘇小筱實在是太可愛了。</br> 就在我經過辦公室走廊的時候,身后突然有人喊我名字,轉過去一看,居然是趙泰那王八蛋。</br> “早啊林經理。”趙泰一臉笑容的走到我面前,不知道是真笑還是壞笑。</br> 又或者是,他小子正裝著一肚子壞水想著搞我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