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夕,是我媽敲門,你先別掛好吧,我等下還有話跟你說?!蔽疫B忙壓低聲音道,生怕我媽聽見會胡思亂想。</br> 現在可真不容易,和周雨夕通個話都像做賊似的要偷偷摸摸。</br> “我才不要偷聽你們母子倆說悄悄話呢,你有話要跟我說的話,就找時間當面講,就這樣吧,掛啦?!敝苡晗Φ貞?,然后就真的掛斷了通話。</br> “來,兒子,到客廳坐,媽有事要和你說。”我媽拉著我就往客廳走。</br>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疑惑問道:“媽,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嗎?”</br> “是這樣的,我這一次來啊,也是為了你劉阿姨的事情?!蔽覌尩?。</br> 我點點頭,繼續問道:“媽,上一次你不是說等劉阿姨出殯的時候再過來嗎,怎么過了這么久都沒動靜,還是說這一次來才是為了劉阿姨出殯的事情?”</br> 之前劉阿姨過世,我媽來的時候碰上我和妻子大打出手,她就離開得匆忙,本來說好的等劉阿姨出殯的時候再來,但一直沒有消息,而我那段時間又忙的要命,也就沒有過問。</br> 我猜想,我媽這一次突然來市里頭,就是為了這件事吧,畢竟她和劉阿姨的感情就像親姐妹一樣,為了劉阿姨的事情,我媽再怎么奔波都是心甘情愿的。</br> “你劉阿姨早就出殯了,不過那時候根據她公家習俗,我是不能去送殯的,所以只能等到這段日子再去拜祭她?!?lt;/br> 我媽頓了頓,眼角似乎有些濕潤了,一說起劉阿姨,她就很有感觸。</br> “我想著明天去看一看你劉阿姨,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陪我一起去,記得在你小時候,你劉阿姨對你是很好的,當初我去見她最后一面,她把那銀行卡交給我,也是希望能幫到你的事業,你可不能忘了這份恩情啊。”我媽接著道。</br>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張存著五十萬的銀行卡,是劉阿姨特地為我留著的,雖然這是看在和我媽的感情上才這么幫我一把,但這份恩情不管怎么說都情深義重。</br>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陪你去。”</br> 我握住我媽瘦小枯槁的手,看著她布滿皺紋的臉,我心疼極了,只能盡量保持微笑,答應道。</br> 回到臥室后,只見妻子還沒有入睡,正倚在床頭玩手機。</br> 見我進來了,她就連忙收起手機,雙手抱胸,氣沖沖的盯著我,像是在生悶氣,尤其是那雙眼睛,不滿中帶著質疑,看得我很不爽。</br> 這種眼神,她以前沒少在我面前展露,每次都是無理取鬧,我可算是受夠了。</br> “怎么了?”我淡淡問道。</br> “你還好意思問?”妻子冷冷道。</br> 我眉頭一緊,心底禁不住燃氣一絲怒火,反嗆道:“問你又不說,我怎么知道你在發什么神經?”</br> 這一回來就給我擺臭臉,而且是跟奸夫廝混回來,居然沒有絲毫羞恥感,還理直氣壯的給我臉色看,換做誰都會發脾氣。</br> 我能忍下這口氣,沒有動手教訓她,算是仁慈的不得了了。</br> 自從發現妻子出軌以來,每一次面對她的蠻橫霸道,我都盡力選擇隱忍,早就練就出對她的刁蠻無恥產生水火不侵的忍耐力。</br> 我就這樣任由她生悶氣,看她除了這些還能有什么能耐。</br> “林子陽,你長本事了呀,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了五百萬就神氣了?看不起我了是吧?”</br> 妻子怒目圓睜,站起來瞪向我,接著道:“你以前幾千萬身家都沒這么囂張過,現在有了區區幾百萬就以為自己是大爺了?嫌棄我年紀大了,想著去外面找年輕漂亮的狐貍精是不是?”</br> “你在胡說些什么?”我看著妻子,她眼中滿是嘲諷的意味,明顯話里有話。</br> 她今晚一回來就表現得這么異常,肯定發生了些什么事情,說不定是和趙泰廝混的時候,從他那里聽到了一些消息。</br> “我在胡說?林子陽我告訴你,你敢做不敢當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里跟其他女人勾搭上了,是個年輕小秘書是吧!”妻子厲聲質問道。</br> 話都明說到這份上了,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趙泰給她透露的消息。</br> 不過,我就不知道她說的年輕小秘書是哪一個了,是蘇小筱還是江梓璇?</br> 感情黃曉莉今晚是來興師問罪的,然而她自己紅杏出墻,是怎么會有臉皮來指責我和其他女人的關系的?</br>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要臉?</br> 既然她這么不要臉,那我也沒必要客氣了。</br> “我換了公司后,你還沒去過那里吧,那么你是聽誰說的這些不知真假的消息的?據我所知,和我一個公司而且還認識你的,恐怕只有一個人吧?”我面不改色,反問道。</br> 我的暗示也很明顯,就是擺明在試探她和趙泰的關系。</br> 畢竟我說的那一個人,除了趙泰還能有誰呢?</br> 果然,此話一出,妻子的臉色就立馬變了,開始緊張起來,一時間啞口無言。</br> 她自然明白我話里頭的意思,就是在懷疑她和趙泰的關系。</br> 如果說她質問我和公司某個年輕小秘書的關系,只是想著壓我一籌,獲得更多壓榨我的籌碼的話,那么我懷疑她和趙泰關系,則是直接命中了她的軟肋脈門。</br> 妻子實在是控制欲太強了,老想著妒忌我和其他女人的關系,而且還企圖利用這種關系來占據上風,結果連自己和趙泰的不正當關系都理所當然的忘記了。</br> 恐怕在她的潛意識里,早就存在了一種極度惡心的思維。</br> 那就是:我如果不對她一心一意,不把辛苦掙到的錢完完全全貢獻給她,讓她用來買口紅買包包揮霍,那就是十惡不赦的;而她跟趙泰廝混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沒有能力,配不上她,她只好擇木而棲,是正常的,不能對她進行指責。</br> 這種拜金虛榮的女人,賤不賤吶?</br> “說說吧,是誰告訴你我和公司的小秘書有一腿的?你讓他來跟我當面對質,我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反倒是你黃曉莉,難道你就真的干干凈凈嗎?”我繼續追擊。</br>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妻子可謂是越來越放肆了,隨隨便便的出言質問,好像我是她的奴仆一樣。</br> 所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如果現在不給她旁敲側擊一下,讓她有所顧慮,那還不讓她給鬧翻天了?</br> 在我的追問下,妻子顯得更加心虛了。</br> 可惜我不能現在就揭穿趙泰告訴她這些消息的真相,只要她堅決不開口,也露不出什么馬腳來。</br> 今晚這場爭執,估計像上次那樣,就這樣子不歡而散了。</br> 然我想錯了,妻子的態度顯然要比上一次要強硬不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