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已是晚上十一點, 兩人這樣一折騰,很快就到了將近凌晨一點。
秋蕪又累又困,渾身覆著一層細汗, 半趴在床上, 一點也不想動彈。
元穆安就側躺在她身旁, 一手按在她的肩上,輕輕摩挲, 頗有些愛不釋手, 顯然還毫無困意。
“別回去了, 就睡在這里,好不好?”
趁著光線昏暗,秋蕪意識模糊的時候, 元穆安湊到她耳邊低語。
“不要。”
秋蕪腦袋暈乎乎的,半瞇著眼,想也沒想, 扭了扭身子,斷然拒絕。
這里是元家,除了元穆安, 還有元燁和謝頤清在, 她不能在元穆安的房間里留宿。
元穆安原本因為剛才的滿足而被捂熱的心一下又涼透了。
他輕撫她肩膀的動作頓住,盯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默默收回手,翻轉過去, 面朝天花板躺著, 無聲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秋蕪昏沉之間隱約感覺到他的不快, 想轉過去哄一哄, 可因為太累了, 實在沒力氣迅速反應,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元穆安心快涼透了,才慢吞吞翻了個身面對著他。
她伸出一條胳膊,親昵地搭在他的肩上,仰著臉閉著眼,耐著性子解釋:“學姐和元燁都在呢,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發現。”
元穆安板著臉,一點不為所動,冷冷的語氣里帶著質問和控訴的意味:“你總是這樣,總是不肯讓別人知道。我就這么見不得人?”
他們在一起已經有大半年了,他好幾次想公開關系,像正常情侶一樣約會,不用在人前避諱太多,可每次提出,都被她拒絕了。
前幾天,才因為這件事,兩人鬧得有些不愉快,他有意兩天沒和她聯絡。
原本眼看要到第三天,他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沒想到一回家就發現她居然要在家留宿。
他想,今晚她愿意來,他就不再計較之前的事,誰知她還是一點也沒有要變的意思。
秋蕪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說這個霸總還是這么小肚雞腸。
“沒有,你想哪里去了?不是都和你說過了,我只是覺得現在還在讀書,這樣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了,不太好。”
女大學生和年輕富豪,不管他們之間相識的過程如何機緣巧合,在別人眼里肯定是有見不得光的勾當。
說她是自私也好,自我保護也罷,她是處在弱勢的那一個,不相信和元穆安之間能長久下去,總要為自己留一線余地。
“又是這話。”元穆安聽多了她這樣的解釋,只覺得都是敷衍,干脆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不想說話,閉著眼睛假寐。
秋蕪睜開眼看看他的背影,想再說些什么,可張了張口,到底沒出聲,只是撐起身子,穿上之前脫下的謝頤清的那件睡裙,站起來打算回房。
繞過床邊的時候,元穆安忽然起來,從背后摟住她的腰,趁她不備,低頭在她的鎖骨處重重咬下一口。
“啊!”秋蕪感到一下刺痛,伸手拍他,“你干什么!”
元穆安沒理她,仍舊用力咬著,像泄憤似的,好半晌才放開,重新躺回到床上,掀起被子蓋上,背對著她:“你走吧。”
秋蕪困意朦朧,也懶得再哄他,打開房門,輕手輕腳下樓回到客房里,倒頭就睡。
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半。
臺風還未過去,外面仍是陰沉沉灰蒙蒙的,看不到半個人影。
謝頤清被這段時間的實習掰正了生物鐘,七點就起來了,洗漱穿戴好后,就興沖沖跑到秋蕪的房間里,把她從床上拖起來。
“秋蕪,快起來,我讓阿姨給泳池里放好水了,咱們去游泳吧!”
盡管很累,但借住在別人家里,秋蕪不好隨心所欲,只能掀開被子爬起來。
謝頤清一眼就看到她左邊鎖骨上那一道深紅的有點發紫的牙印,“咦”了一聲,問:“這里怎么多了個印子?昨晚還沒有呢。”
秋蕪眼角一跳,下意識捂住左邊的鎖骨,想起昨晚回房之前元穆安咬下來的那一口,趕緊起身到鏡子前看了一眼,勉強笑笑,解釋道:“現在是夏天,大概是夜里被蚊蟲叮咬的吧。”
“呀,家里居然有蚊蟲,我最怕這些了!”謝頤清趕緊跳起來,“也許是客房總是沒人住的原因。一會兒我讓阿姨上來除一除蟲。”
年輕女孩愛美,為了保持身材,大多堅持運動。兩個人也沒吃早餐,只喝了點奶,吃了兩口水煎蛋,就換上泳衣到地下一層的泳池去游泳。
雖然是地下一層,卻不正對著樓上的建筑,大半個泳池露在外面,頂上是一層玻璃罩子,大片日光照進來,將地下的空間照得格外敞亮。
兩人裹著浴巾走到泳池邊,還沒下去,就看見水里一道精瘦矯健的身影此起彼伏,如游魚一般劃開水波,快速前行。
竟然是元穆安。
碧藍清透的從他結實的身軀上滑過,勾勒出一道道流暢有力的肌肉線條。
秋蕪覺得有點頭暈,半夜折騰了那么久,他仍然能一大早就到樓下來游泳。
“表哥早啊,今天怎么想起來要下來游泳了?”
謝頤清在池邊做著拉伸運動,見元穆安游完一輪,靠著池壁休息,就向他打了聲招呼。
元穆安將泳鏡推上去,看她一眼,點了點頭:“早。我每周末在家的時候都會下來游泳。”
簡而言之,就是謝頤清平時難得才下來一次,所以才不知道他的習慣。
謝頤清嘻嘻一笑,有點不好意思地戴好泳鏡。
旁邊的秋蕪就更不自在了。
她平時的體力不差,但昨晚實在折騰得太晚,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拉伸的時候,腿上還有些脫力的感覺,待會兒恐怕游不了多久。
這一切,都拜他所賜!
趁著謝頤清沒注意,她狠狠瞪了元穆安一眼。
元穆安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在她的瞪視下,戴回泳鏡,一蹬池壁,扎進水里,飛快地游了出去。
不一會兒,秋蕪跟著謝頤清也下了水。
泳池雖不是50米的標準泳池,卻也不算十分狹小,三人個占一道,正正好。
秋蕪果然游了三個來回就有些累了,靠在一旁,一邊喘氣,一邊抹了把臉上的水漬。
謝頤清游回來,和她并肩靠在一起,說起話來。
“累了嗎?我記得你平時體力不錯啊,去年校運會上長跑成績好像挺好的呀。是不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秋蕪笑了笑,順著她的話說:“我可能有點認床,昨晚到凌晨才睡著。”
“呀,那我不是打擾你早上休息了?對不起啊。”
“沒有,我本來也該起來了,白天要是睡多了,晚上更容易睡不好的。”
“好吧,秋蕪,你脾氣可真好。”謝頤清搭著她的肩膀道,“這種被迫起床的感覺我也體驗過,真的不太好。要是我,除非是為了倒時差,否則誰喊我,我都不起來。”
說到這里,她忽然想到了別的,問:“提起時差,我記得前幾天在學校網站上看到明年到歐洲交換的學生名單,里面居然有你,之前怎么沒聽你說起申請這個項目?”
秋蕪嚇了一跳,沒想到她會忽然提起這個話題,趕緊往旁邊看去。
剛才還在游泳的元穆安不知何時已經回到這一邊,站在池子的一角,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邊。
泳鏡已經被推上去,那雙黑沉沉的眼里的情緒已經凝聚成暴風雨。
秋蕪心里一個咯噔,剛才的話,他肯定聽見了。
果然,他一點不避諱她的眼神,冷著臉涉水走近,沉聲問:“什么項目,去哪里,去多久,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