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嬌嬌的那點兒小心思自然騙不過太子,他伸手在唐嬌嬌額頭上敲了一下:“休想這般蒙混過去。”
唐嬌嬌繼續(xù)掙扎:“軟軟很乖的。”
太子哼了聲,半晌才道:“沒阿梨乖。”M.
唐嬌嬌:“……”
好吧,她輸了。
放棄掙扎的宮主長長嘆了口氣,學(xué)著江湖人的口吻,義薄云天道。
“夫君說如何,阿梨任憑處置。”
“呵……”姑娘古靈精怪的模樣,惹得太子又低笑一聲。
唐嬌嬌覺得,太子近日越發(fā)愛笑了,但是他再這么笑下去,她早晚得膩死在他的笑容里。
“那就罰阿梨住在清竹殿。”
唐嬌嬌一愣:“啊?”
這算哪門子懲罰,她這些日子不都一直住在清竹殿么。
“在孤傷好之前,阿梨要與孤形影不離。”
唐嬌嬌:“嗯?”
她現(xiàn)在不是就已經(jīng)與他形影不離了么。
“出清竹殿,必須要經(jīng)過孤的允許。”
唐嬌嬌:“!”
“賀北城,你不能得寸進(jìn)尺,明明就一個懲罰,你都已經(jīng)提了三個了!”
太子抬眸,淡笑瞧著她:“孤何時說,只有一個懲罰?”
唐嬌嬌:“……”
唐嬌嬌咬牙切齒問:“還有嗎。”
賀北城想了想,道:“暫時就這么多。”
賀妖精!
唐嬌嬌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坐輪椅的人計較。
恰此時,貓兒不知是做了什么夢,正要蹬腿伸個懶腰,唐嬌嬌便一把將它從賀北城懷?搶過來,氣呼呼道:“不給你抱!”
太子瞧了眼腿上某處,無聲勾唇。
抬眼時,唐嬌嬌已抱著貓兒穿過長廊往寢殿而去,裙擺搖曳,纖腰烏發(fā),那抹燦爛的火紅在他的死寂的心?點燃一道光。
那光芒耀眼的讓他此生再也挪不開眼。
貓兒因被吵醒,睜著一雙碧綠的眼睛望著唐嬌嬌抗議的叫了??聲。
唐嬌嬌戳了戳它的腦袋,嬌斥道:“叫你乖一點,你差點碰到他的傷口知不知道。”
“喵……”
“下次在他懷?不許亂動,知道嗎。”
“喵……”
“聽話就給你買好吃的。”
“喵……”
“軟軟真乖。”
一人一貓的談判很快就結(jié)束,唐嬌嬌心滿意足的帶著貓兒去太子床上睡回籠覺。
而在轉(zhuǎn)角處,賀北妱安靜的立著。
“三公主。”
直到身后傳來動靜,她才斂去面上的神色,回身冷淡的盯著來人。
臧山低著頭,欲言又止。
他不說話,賀北妱也不出聲,只淡淡的盯著他,過了好半晌才似嘲似諷道:“臧大人不在里頭吃點心,追出來做什么。”
臧山抿了抿唇,他知道他不該出來,追出來后他就已經(jīng)后悔了。
可看到她立在那里,渾身被一股難言的情緒籠罩時,他的腳便似生了根,再也挪不動半分。
一炷香前。
賀北妱?wù)绽M(jìn)了臧山的院子,但今日的小院要比以往熱鬧些。
不過說熱鬧倒也不至于,只多了一個人。
蘇梓蕓的貼身丫頭凝之。
“這些點心是我家小姐親手做的,聽聞臧大人受傷小姐很是憂心,但為避口舌,又不能親來東宮,只能讓奴婢來瞧瞧大人。”
房間里丫頭清脆的聲音讓賀北妱生生止步。
“有勞蘇二小姐掛懷,麻煩凝之姑娘替我謝過蘇二小姐。”
臧山客氣道。
凝之輕笑頷首,卻沒有轉(zhuǎn)身離去。
臧山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下意識問了句:“凝之姑娘是有什么話說?”
凝之咬咬唇,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似是下?決心,道:“奴婢是有一句話,想問問臧大人。”
似是察覺到什么,臧山皺眉暗罵自己為何要多此一問,只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聽凝之繼續(xù)道。
“奴婢想問,臧大人可否對我家小姐有意,奴婢知道這話已經(jīng)逾距了,但還是想知道臧大人的意思。”
“大人救了小姐,奴婢感激不盡,但此事畢竟關(guān)乎我家小姐的名聲,且大人也已數(shù)次相邀臧大人過府,可這事到現(xiàn)在都沒有?論,奴婢愚鈍,不知其中深意,才斗膽詢問臧大人。”
凝之說完,臉色已有些微紅。
“今日之事小姐并不知情,是奴婢擅做主張,還請臧大人不要怪罪。”
臧山看出她的不自在,正欲說什么,卻不經(jīng)意偏頭瞧見了門口的賀北妱,他微微一怔。
她都聽見了。
賀北妱的目光比平日更冷些,只短短對視了一瞬,便安靜的折身離開了。
臧山收回目光,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道:“凝之姑娘衷心為主,我怎會怪罪,不過,凝之姑娘亦不必多慮,此事想必尚書大人心?已有?論。”
凝之一愣,還未解其意便又聽臧山道:“我?會找機(jī)會去向蘇二小姐請罪。”
話到此,凝之哪還能不明白,她低下頭微紅著臉道:“既然大人心中已有?論,倒是奴婢多此一舉,請臧大人勿怪。”
凝之并沒有久留,很快便有宮人帶她出了東宮。
而臧山則鬼使神差的朝賀北妱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局面。
臧山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能說什么,沉默了許久,終是抱拳正色道:“臣告退。”
賀北妱眉眼微沉,看著他沒作聲。
她不開口,臧山亦不敢離開。
過了不知多久,賀北妱才道:“關(guān)乎清白是何意。”
臧山身子一僵,死死握住拳頭,沒有吭聲。
賀北妱見他沉默,輕笑一聲:“小山山有事瞞著本宮,無妨,本宮去問問她便是。”
說罷,她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三公主!”
臧山急急開口喚道。
“怎么,怕我提起她的傷心事,讓她難過?”
賀北妱停住腳步,卻沒轉(zhuǎn)身。
“放心,本宮與她交好,怎會為難她,你若心儀她,怎不告訴本宮,本宮去給你說親,事半功倍。”
最后一句話,帶著難以言說的復(fù)雜。
像失落,像悲傷,像無奈,又像某種妥協(xié)。
臧山握了握拳,眼尾微微發(fā)紅,最終還是任公主絕塵而去。
他在原地立了許久,久到午后的烈陽,變成了黃昏。
“還站著呢。”
宋嶠不知何時抱著雙臂靠在長廊盡頭的紅柱上,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臧山抬頭,掩去眼里不知名的苦澀。
“殿下要見你。”
臧山低低嗯了聲,便朝書房而去。
書房里,賀北城看著自己蔫巴巴的侍衛(wèi),氣笑了,隨手便是一本奏折砸了過去:“你還委屈上了!”
臧山下意識將奏折接住,等體會出太子話?的意思后,才慌忙跪下。
“殿下恕罪。”
賀北城冷哼了聲:“恕什么罪。”
臧山動了動唇,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恕什么罪,他真的說不上來。
賀北城倒也沒真生氣,他知道此事本也怪不得臧山,靜默了好一會兒,便道:“孤知道妱妱待你不同,她曾同孤提過要拿云眠換你,當(dāng)時孤以為她只是隨口一提便拒絕了。”
頓了頓,賀北城看著臧山正色道:“現(xiàn)在,孤且問問你的意思,若你愿意,孤可為你做主。”
這么多年,妱妱都未對誰起過心思,唯獨待臧山有些許不同,他曾以為這只是妱妱一時興起,卻沒想這么多年了,她這心思倒是越發(fā)濃郁了。
臧山嚇了一跳,忙道:“殿下,屬下不愿意。”
賀北城淡淡嗯了聲,又道:“孤知道,將你換過去,是委屈了你,不過,此事并非只有這一種方法。”
臧山唇瓣突然緊緊繃著。
“你如今雖在朝中掛著三品散職,但尚公主遠(yuǎn)遠(yuǎn)不夠,孤不會委屈了妱妱,所以孤可放你去軍營,亦或是朝中,給你機(jī)會建功立業(yè),以你的能力,他日定能與江澈卓烽并肩,介時孤親自去求父皇,為你們賜婚。”
太子話落,書房便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臧山眼里星光與落寞交替,最終還是那抹難以言說的復(fù)雜召了上風(fēng)。
“屬下謝殿下開恩,只是,屬下只愿跟在殿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