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1）
    這天晚上八點半，伊士東酒店的何經(jīng)理打來電話，催著我過去吃自助餐，看歌舞演出。
    我整理了一下著裝，欣然前往。
    到了伊士東酒店，在何經(jīng)理的帶領(lǐng)下，上了五樓的自助餐廳。
    餐廳很大，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估計能有四五百人之多。這些大多都是酒店的賓客，有錢人。沒有個千萬資產(chǎn)，誰也不會閑著蛋疼，來這里吃幾百元一次的自助餐。
    自助餐很豐盛，山珍海味，樣樣俱全。品種也非常齊全，單單是自選菜走廊，就占用了五樓四分之一左右的空間，長約五六十米。菜品花樣繁多，應(yīng)有盡有。隨你吃，隨你選。
    我和何經(jīng)理各自選了幾盤自己愛吃的菜，拎了幾瓶啤酒，進(jìn)去找了個座位，坐下。
    九點鐘，歌舞演出正式開始，悠揚的旋律響起，分貝值不高不低，聽著悅耳。
    穿著民族盛裝的維吾爾族姑娘們，開始在舞臺上演出。舞臺很大，后面是粉紅色的帷幕，姑娘們踩著輕妙的旋律，扭動身姿，裸露的小腹處，肚臍清晰可見。這些都是酒店花重金聘請的專業(yè)民族舞演員。個頭高，身材好，模樣也拉風(fēng)，俏美的身姿，如影隨形，將民族舞的美，完美地展現(xiàn)。能坐在這個大餐廳里看到如此高檔的歌舞演出，說出去算是畢生的榮幸，因為有資格有資本坐在這里的，都是社會的名流，政界的中高層官員。當(dāng)然，還有一些侍者，也能借光一飽眼福。
    歌舞升平，餐廳頭頂上的鑲式吊燈漸漸變暗，更是襯托的舞臺上的姑娘們耀眼奪目，燈光的照耀下，她們打扮得體，舞蹈悠柔大方，身形曼妙，俏肢伸展，如鮮花盛開，如孔雀開屏。
    幾段民族舞過后，又有幾個二三流的小明星唱了幾首還算新潮的歌曲。然后，便是穿著暴露的時尚靚女們，演示瘋狂的現(xiàn)代舞。
    其實酒店以前只有民族舞，但后來又加了很多內(nèi)容，或許，這也算是迎合客戶們的口味吧。
    燈光閃爍之下，舞臺上的靚女們扭捏著身姿，穿著大膽、露點、新潮。黑色的舞衣，閃閃發(fā)光，將最時髦、最流行的舞姿，奉獻(xiàn)給酒店里最尊貴的客人。真不知道酒店從哪里弄了這么多靚女來，身材長相均為上等，狂舞間風(fēng)情無限，春光明媚，玉臂環(huán)繞，秀腿飛揚，其中的風(fēng)騷與風(fēng)情，豈是那些普通的歌廳舞女們所能比擬的？
    但是對于這些高檔次的舞蹈，已經(jīng)司空見慣的名流客人們，雖然心里愜意，但都不會外露喜色，只是靜謐地欣賞著演出，所有的稱贊與興奮，都壓抑在了心底。
    包括我，面目很平淡，眼神甚至不會在舞臺那些時尚嫵媚的靚女身上停留超過三秒鐘，我畢竟也算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說句自我貼金的話，別說是這種檔次的歌舞，以及這種檔次的靚麗舞女……就連國際大腕兒的風(fēng)姿，我也見識過多次。當(dāng)初跟隨首長出國的時候，應(yīng)邀參加了多少次國外的大型演出，都數(shù)不清了。各國的風(fēng)情舞蹈，真不知道看過了多少……
    何經(jīng)理倒是對我的淡定有些疑惑，這些高檔、絕美的舞蹈，莫說是普通人看了會心生漣漪，就連他這個保安部經(jīng)理，天天看，每次看還都覺得情緒振奮，欲望凜然。但是我的表情，卻顯得格外沉穩(wěn)，這讓何經(jīng)理感到疑惑和詫異。心里暗道：他一個剛剛上任不久的保安隊長，何以能在歌舞升平的環(huán)繞之下，顯現(xiàn)的如此鎮(zhèn)定？這是何經(jīng)理百思不解的疑惑。因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邀請上一任隊長楊明來觀看歌舞吃自助餐的時候，楊明那色瞇瞇的眼神，直盯著舞臺上的靚女們，仿佛要將她們的衣服看透，身體看破……
    我喝了兩杯啤酒，瞟了瞟在坐的客人，在9號餐桌，我發(fā)現(xiàn)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金鈴和金蕊。這姐妹倆穿著白色的衣裝，正一邊傾訴心事，一邊欣賞熱舞。
    我不想讓金蕊認(rèn)出自己，因此略微低了低頭。我喜歡這種感覺，姐姐把自己視為眼中釘，而妹妹把自己視為救星。只可惜，這對姐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們的生活中，遇到的善惡兩種角色的人物，竟然是同一個人！尤其是金鈴，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妹妹口中的完美男人，竟然會是一直跟自己‘胡攪蠻纏’的冤家——我。而且，金鈴更不會想到，我這個不入流的小保安，就是她一直想要報恩卻一直找不到的那個救命恩人。
    姐姐對自己的厭惡，妹妹對自己的感激，這兩種落差，仿佛形成了一種和諧。
    我不想破壞這種和諧。因此，我不想讓金蕊知道，自己和她姐姐之間的種種淵源；當(dāng)然，也不想讓金鈴知道，自己和她妹妹之間的些許事情。
    有的時候，我就是這么一個怪人。
    我做事，一般不會按社會上的套路和規(guī)則出牌。
    而何經(jīng)理，突然間也發(fā)現(xiàn)了金總的存在，他的眼神在9號桌滯留片刻后，對我道：“趙隊長，金總也在，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我搖了搖頭，道：“不去。”
    何經(jīng)理不解地道：“楊隊長，金總對你一直有些誤會，我想，這正是你們解除誤會的好機會。”
    我喝了一口啤酒，道：“沒那個必要。”
    何經(jīng)理掃興地嘆了口氣，然后自顧自地到了9號桌，去跟金總打招呼去了。
    歌舞演出還在繼續(xù)，我又掃視了一圈兒在坐的人群，又發(fā)現(xiàn)了幾個熟悉的身影。其中有著名影星范冰冰、吳倩蓮，還有政界的幾個微服的官員。范冰冰戴著一頂白色鴨舌帽，戴著墨鏡，仿佛害怕粉絲認(rèn)出她。其實能在伊士東酒店下榻的，都不是普通人，即使有人認(rèn)出她，也絕對不會像瘋狂的追星族那樣，放聲失態(tài)，更不會找她簽名。因為這些坐的，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包括那些穿著制服的服務(wù)員，甚至是內(nèi)保人員，見的名人太多了，根本不足為奇。
    在伊士東酒店，如果遇到了明星或者大腕兒，千萬不要驚訝。因為這簡直是太司空見慣了。很多香港、臺灣甚至是國際的藝人，來北京演出或者游玩，十有八九會住在伊士東酒店。還有一些政界和商界的要員，也會將伊士東酒店作為首選的下榻點。伊士東酒店有著得天獨厚的國際品牌效應(yīng)，北京流傳著一句潮流話，叫‘逛八達(dá)嶺長城，看伊士東秀’，這并不押韻的一句話，足以證明著伊士東酒店在北京所占有的重要地位，來伊士東吃自助餐，看民族歌舞，已經(jīng)升華到了跟逛國際文化遺址同等重要的水平。
    因此，在伊士東酒店見到名人，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還有那幾個政界的官員，趁著休息日來伊士東酒店過眼癮，也不足為怪。這幾個官員，坐在16號桌，沒有人認(rèn)識他們，除了我。我和這幾位官員，其實也只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國家在召開政治局?jǐn)U大會議的時候，這幾個官員也參加了，我當(dāng)時在會廳里負(fù)責(zé)便衣警衛(wèi)，因此我對這幾個官員還有些印象。
    其實能夠參加這種會議的，也勉強算的上是政界大員了，但是在北京，這種身份的政界大員，實在多如牛毛。正如一句話里所說：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大；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多……
    我環(huán)視了一圈兒后，自己倒了杯啤酒，干盡。這時候，舞臺上又開始跳起了民族舞，八個維吾爾族的高挑靚妹，扭捏著身姿，正在表演那種晃脖子的舞蹈，說實話，水平確實挺高。
    隨后，我去了趟衛(wèi)生間，這里的衛(wèi)生間很高檔，裝飾華麗，地上鋪的是薄板的精雕大理石，墻壁是黃金色的，不知是什么材料。衛(wèi)生里沒有半點兒大便小便的沖味兒，反而洋溢著一種清晰的香氣。就連便池，也都是國外進(jìn)口的名牌。當(dāng)然，我對這些很熟悉，上次陪伊塔芬麗小姐在這里下榻的時候，我已經(jīng)領(lǐng)略過它的奢華了……解決完生理問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zhàn)，一身的輕松和舒暢。洗手，轟干之后，我出了衛(wèi)生間，在自動擦鞋機上擦了一下皮鞋，皮鞋頓時油亮如新。
    抬頭正要趕回座位的時候，猛地瞅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正拎著手，朝女衛(wèi)生間方向走去。
    是金蕊和金鈴姐妹倆。
    這姐妹倆個頭差不多高，1米65左右。而且都是當(dāng)之無愧的風(fēng)華絕代，走起路來，兩雙美腿前后相繼擺動，性感非凡。金鈴?fù)壬瞎浑p黑色絲襪，金蕊只穿了一件束邊兒白色小襪，一黑一白的修長玉腿，輕盈地邁著曼妙的旋律，談笑之間，風(fēng)情無限。
    我趕快轉(zhuǎn)了轉(zhuǎn)身，不想讓二女認(rèn)出自己。
    等姐妹倆進(jìn)了洗手間，我才加快腳步，回了自助餐廳的座位。
    何經(jīng)理見我回來，笑著舉起酒杯，道：“剛才看到了嗎？跟金總坐在一起的那個女孩，是金總的妹妹。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啊，姐妹倆都長的那么漂亮！”
    我跟他碰了碰杯，笑道：“能讓何經(jīng)理夸獎的女性，實在不多了。”
    這話確是實話，何經(jīng)理這人不怎么好色，跟大多數(shù)男人不同，一般情況下，他很少拿女人當(dāng)調(diào)侃的話題。不過，男人總會有個底線，像金鈴金蕊姐妹倆，絕對是人間少有的尤物，有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俏美潛質(zhì)。偶爾談?wù)撘幌拢矊嵲谑乔橛锌稍?br/>     何經(jīng)理扒開一只大對蝦，塞進(jìn)嘴里，道：“其實我挺佩服金總的，她是個年輕有為的女人。為了事業(yè)，現(xiàn)在還沒找男朋友。”
    我開玩笑地道：“何經(jīng)理是不是想……”
    何經(jīng)理連忙擺手道：“別亂說，我可沒那么大本事……”然后把腦袋湊近我，輕輕地道：“像我這樣級別的人，金總是不會看上眼的，我沒機會。”說話間臉上閃現(xiàn)出一絲紅潤。
    他還害羞？
    我暗暗一笑，也剝了一只對蝦，吃了起來。
    這對蝦的味道，的確不錯。
    跟何經(jīng)理又談了十幾分鐘，對碰了兩瓶燕京啤酒，我起身告辭。
    稍微喝了點兒酒，略顯朦朧之意，是人心情最舒爽的時候。這時，在望京的大街上往回趕，瞧著道路兩旁的霓虹燈，聽著不夜城夜店里男女混雜的娛樂聲，更是感覺到了人生的多彩，和大都市的繁華。十點多了，路上行人卻絲毫不減，更多的是情侶之間的偎依和纏綿，綿綿的情話，是夜的主旋律之一，讓人聽了渾身要起雞皮疙瘩。
    回到中隊地下室的拐角處，我猛然發(fā)現(xiàn)，吊燈燈桿下，站著一個人。
    而且，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在地下室門口吊燈和公園燈光的照射下，她美麗的臉上閃爍著光華，眉頭輕輕皺起，似是在等人。
    潔白的玉臂、修長的美腿，凹凸有型的身材，遠(yuǎn)遠(yuǎn)一看，像是服裝模特在擺‘毛豆’。
    她穿了一套輕薄的黑色束腰連體裙，有些緊身，微風(fēng)輕拂，她披散的秀發(fā)隨風(fēng)輕舞，飄過她的臉頰，但是她沒有理睬，只是略顯焦急地朝四周張望著。
    見到我，她馬上綻放出笑容，沖我使勁地?fù)]了揮手，喊道：“趙隊長，本小姐終于等到你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顆五彩的棒棒糖，塞進(jìn)嘴里，嘴角處發(fā)出了細(xì)細(xì)的‘唏唏’聲。
    一副冷傲之氣，口里叼著棒棒糖……不是齊夢燕，又是誰？
    齊夢燕一邊吮吸著棒棒糖，一邊盯著迎面走來的我，微風(fēng)吹拂著她的長發(fā)，尚有幾縷飄在眉間，眉宇之中透露著一種大家閨氣。在沒有穿保安制服的情況下，沒有人會認(rèn)為她是個保安員。
    我停在她面前，皺眉問道：“這么晚了，你不在宿舍休息，等我干什么？”
    齊夢燕抽出嘴里的棒棒糖，拿著手里劃圈兒，道：“我是出來跟你告別的。本小姐已經(jīng)決定，今天晚上正式離開保安隊。現(xiàn)在，你也當(dāng)上中隊長了，我也了無牽掛了。”
    我一驚，道：“打辭職報告了沒有，你就想走？”
    齊夢燕強勢地道：“本小姐來望京的時候，就把辭職報告打印了兩份，一份交給了趙經(jīng)理，一份交給了楊明。不信你可以去查。按照公司的流程，提前一個月打辭職報告，我做到了，所以，現(xiàn)在沒人能束縛得了我。我必須走！”
    我點了一支煙，叼上，凝視著齊夢燕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根本不在保安隊。但是，你不能明天再走嗎？”
    齊夢燕搖了搖頭：“本小姐決定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不會更改。”
    我知道齊夢燕根本不是正兒八經(jīng)來當(dāng)保安的，她是富家小姐，只是把這種生活當(dāng)作是一種游戲罷了。但是此時齊夢燕要走時，我的心里還真涌進(jìn)了一股不舍的情絲。她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人，在人們心里留下了太多的謎團(tuán)。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她的氣質(zhì)，她的言談舉止，竟然跟我那久違的由夢出奇地相似。
    她算得上我一個小小的寄托嗎？
    但那種不舍的心情馬上化作烏有，淡化下來。畢竟，保安隊里人員流動的事情，太稀松平常了。幾乎天天有老隊員離職，天天有新隊員加入。
    但我還是多余地問了一句：“難道，你對保安隊，一點兒都沒有留戀？”
    齊夢燕拿棒棒糖，輕輕地在嘴唇中間摩蹭，她身上的香奈樂5號香水味，隨風(fēng)闖進(jìn)我的嗅覺，很清晰。
    齊夢燕搖了搖頭，道：“沒有。”
    我輕輕一笑，吐了一口煙氣，道：“那你走吧。別忘了拿行李。”
    “行李？本小姐不要了，算是給保安隊留下一份紀(jì)念吧！”齊夢燕道。
    “那樣也好！路上注意安全！”我說完，便轉(zhuǎn)過身，朝地下室入口走近了兩步。
    齊夢燕拿棒棒糖在手里一揮，眉頭一皺，提高了音量，沖我的背影喊道：“這么晚了，一個單身女孩兒，自己在大街上走，你放心嗎？”
    我回頭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依你的身手，還怕別人劫財劫色？”
    “本小姐有什么身手？”齊夢燕忽而一愣。
    我笑道：“到現(xiàn)在你還要裝，難道不是嗎？”
    “裝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喜歡不誠實的人。”
    齊夢燕微微地嘆了口氣，咂了下嘴巴道：“真是見鬼了，好像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本小姐承認(rèn)，我以前練過幾年的跆拳道，還有空手道……我就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這些東西，在保安隊，本小姐從來沒施展過！”拿一雙疑惑的眼神盯著我，要答案。她在想：這個小班長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啊，為什么自己隱藏的那么好，都能被他輕易識穿呢？
    我笑道：“練過功夫和沒練過功夫的人，氣質(zhì)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女孩子身上，更明顯。”
    齊夢燕苦笑道：“見鬼了！本小姐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多高明……還是有人看出來了！”
    我道：“還是那句話。要想不被人揭穿，除非自己坦誠一些。”
    齊夢燕抬起頭來，凝眉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我點頭道：“不錯。”
    “那你為什么不早揭穿我？”
    “那有意義嗎？”
    齊夢燕拿一副特殊的眼神望著我：“難道，本小姐要走了，你就對本小姐沒有半點留戀的感覺嗎？”
    我將嘴里的煙頭彈滅，丟在旁邊的垃圾筒里，對齊夢燕道：“留戀？這兩個字，對你來說，有用嗎？”
    齊夢燕湊近我，瞪著我的眼睛道：“當(dāng)然有用。”
    我輕輕一笑，道：“說實話，我在你身上還沒找到一絲留戀的感覺。”
    齊夢燕臉色一變，嘴角處崩出一絲苦笑，拿棒棒糖塞進(jìn)嘴里，以它的甜蜜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酸楚。
    她不能不心酸。她明白，如果不是面前的這個保安，她不會在保安公司呆這么久，受這么多累。
    她把身上的黃色坤包往身后輕輕一推，嘆了口氣道：“趙隊長，你太讓本小姐失望了。枉費了本小姐為了你，在保安隊多停留了這么久！”
    女人的情思，誰能懂。
    那樣真實，又那樣朦朧。
    是真是假是虛幻，盡在不言中……
    “為了我？”我淡然一笑：“我會相信嗎？”
    齊夢燕強擠出一絲笑意，但這種笑，蘊含了太多的尷尬成分。“你可以不信。本小姐也可以負(fù)責(zé)任地告訴你，我只是關(guān)注你，想讓你在保安隊有所成就。你只是本小姐的一個賭注而已，現(xiàn)在，我賭贏了，所以要走。我跟一樣，在你身上，我也找不到絲毫留戀的感覺……本小姐就此告辭，希望以后再也不會見面！”
    說完后，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我沒有過多地在她身上停留，轉(zhuǎn)過身，又點了一支煙。
    說實話，我本想送送她，但聽了齊夢燕的這一番話后，覺得沒必要了。
    她是一個神秘的人，她不是一般人，即使是在晚上，她也有保護(hù)自己的能力。
    因此，我不會為她擔(dān)心。
    吸了兩口煙，我剛想邁開步子，朝地下室走去。
    突然聽到身后一陣急促的女士皮鞋的響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一陣熟悉的香奈樂5號香水，從身后飄了過來，緊接著，我感到有一雙手，猛然將自己的腰身纏住。
    同時，一個柔軟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低頭一看，一雙沒有經(jīng)過任何修飾、白玉般的俏美小手纏繞在自己腰間，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縫隙間，那顆五彩的棒棒糖，因為這兩手的交叉，悄然落地。
    我沒有聽到聲響，因為這陣香風(fēng)，來的太突然了。
    還有這雙漂亮的小手，擁摟的似乎也太緊了點兒。
    齊夢燕把臉蛋貼在我背上，輕輕地道：“我騙不了自己……如果說在保安隊，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那就是你……”
    “我？”我一驚，用手拿開她纏在腰間的雙手，被她身上的香氣逼的有點無措。
    “是你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兒！”齊夢燕接著道。
    我回過身去，與她面對面，燈光的照射下，齊夢燕的確有種驚艷的感覺。俏美的臉龐潔白光潤，耳垂兒上吊著金色耳墜，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發(fā)絲半遮半掩，若隱若現(xiàn)。一雙閃爍的大眼睛，仿佛蘊藏著太多的秘密，清澈、冷傲、嬌艷、嫵媚。勻稱的五官，淡紅的櫻唇，似乎散發(fā)著一種棒棒糖的甜香味兒。
    “煙草味兒？”我又問了一句。
    齊夢燕點了點頭，道：“不錯。本小姐喜歡你身上這種味道。”
    我笑道：“香煙品牌很多，如果你喜歡，完全可以多收藏幾盒。”
    齊夢燕熟悉地從口袋里又掏出一根棒棒糖，用牙輕輕一咬，剝開外包裝，舔吸了一口，抬頭道：“那不一樣。同樣的香煙，在不同的男人身上，味道是不一樣的。”
    “哦？我這倒是頭一次聽說。”我又從煙盒里掏出一支紅梅香煙，點燃。
    齊夢燕輕輕一笑，瞄了一眼我手中的紅梅香煙，樣子有些陶醉。“每次看到你吸煙，我都會有種莫名的興奮感。怎么說呢，覺得你很有男人味兒。”
    我詼諧道：“是嗎？這么說，我應(yīng)該感到很榮幸才對了。”
    齊夢燕微微低下頭，高跟橙色皮涼鞋，卡在地面上咯噔了兩下，像是很喜歡聽拿腳掌拍地的聲音。
    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棒棒糖在手里玩兒了幾個花樣，她突然很凝重地問了一句：“趙隊長，本小姐餓了，能請我吃頓飯見行嗎？”
    我思量片刻，道：“理論上沒問題，但實際上，已經(jīng)太晚了。”
    “見鬼！”齊夢燕輕罵一句，然后搖了搖頭道：“你請客，我買單。如何？”
    我覺得沒有太堅定的理由拒絕，畢竟當(dāng)初是一起來到望京，一起共事這么久，人家臨行的時候請她吃頓飯，也未嘗不可。
    于是兀自地驅(qū)了驅(qū)困蟲，點頭道：“請你吃飯倒是沒問題，但你必須早做安排，早點回家。”
    齊夢燕笑道：“那是我的事兒！”
    我不想在她身上花費太多時間，因此采取了就近原則，在附近找了個中檔的酒店，點了幾盤菜。
    齊夢燕一只手拿著棒棒糖，在嘴里做圓弧運動，一只手拎著菜單，被上面的一行字吸引住，她的眼睛頓時一亮，然后揮著菜單沖我道：“見鬼。酒水免費，有沒有興趣吹幾瓶？”
    我搖頭道：“我不喜歡跟女人一起喝酒！”
    “但我不是女人！”齊夢燕停止了棒棒糖在嘴里的運動，凝神道。
    “哦？那你是？”
    齊夢燕拿舌尖舔了一舔唇邊的棒棒糖，樣子很性感。她的嘴角開始洋溢出一絲微笑，道：“我是女人中的女人！”
    我不否認(rèn)。她的確算是女人中的女人，有些另類，但不乏性感與美麗。
    “既然這樣，我就陪你吹兩瓶！”我回頭朝著服務(wù)員伸出四根手指頭，喊道：“四瓶燕京啤……”
    ‘酒’字還沒出來，齊夢燕欠起身，握住了我的四根手指，又強行將我的大拇指扳開，笑道：“四瓶怎么夠，至少也得每人五瓶！”
    我看她這一身豪氣的樣子，也不想掃了她的興。只是詼諧地提醒道：“你知不知道，跟男人在一起喝酒，喝的越多，危險指數(shù)越高？”
    “本小姐樂意！沒有人能對我產(chǎn)生什么威脅，包括你在內(nèi)！”齊夢燕強勢地說了一句，還故意挺了挺胸脯，以示威嚴(yán)。這丫頭胸脯本來就豐潤，再有意一挺，其巍峨程度實在是堪與珠穆郎瑪峰有一拼，輕薄的黑色裙裝，本來就夠緊身的了，再經(jīng)由一挺，瞬間將胸前兩處尤物的形象，顯得更加挺拔圓滿，一瞧之下令人大飽眼福。
    幸虧她是穿了一套黑色裝束，雖然形狀飽滿，但不至于透視春光。
    我沒有趁機過多地欣賞她的波濤洶涌，不是它不夠誘惑，而是自己沒那習(xí)慣。
    在齊夢燕的堅持下，十瓶燕京啤酒，被服務(wù)員提了上來。
    服務(wù)員要用起子挨個起開，但卻被齊夢燕止住。
    她小露了一手，纖纖細(xì)手握緊瓶頸，拇指指甲靈巧一彈，啪地一聲，瓶蓋飛揚而出。
    如是再三，轉(zhuǎn)眼間十瓶啤酒全被起開。
    我只是淡淡一笑，道：“你終于肯顯露顯露了。”
    齊夢燕用嘴吹了吹拇指，哼道：“既然在趙隊長面前，什么都掩飾不住，還不如不再裝純情，免得趙隊長對本小姐有什么成見。”
    閑話少說，齊夢燕也是痛快人，在酒場上盡顯巾幗之氣。
    十瓶啤酒算什么？
    一人五瓶，轉(zhuǎn)瞬即逝。
    大不了多去兩趟衛(wèi)生間。
    倒是我也樂意奉陪，我知道齊夢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酒精對她來說，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更何況是啤酒。
    只是十瓶過后，齊夢燕仍不罷休，繼續(xù)要了五瓶。
    服務(wù)員這次拿酒就沒有剛才那么痛快了，酒水免費，照這么喝下去，酒店不賠本才邪門了。
    這五瓶啤酒喝下肚，齊夢燕依然沒有明顯的異樣，只是臉色有一絲微紅，身體有些微晃。
    啤酒對我來說，更是不在話下，那簡直就像是喝涼水。十瓶以下，對我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頂多就是算培養(yǎng)培養(yǎng)精神罷了。
    當(dāng)然，我并不是閑著蛋疼沒事兒干，才跟齊夢燕一起拼酒作樂。我能感覺出，自己對齊夢燕的了解，才只是皮毛而已。她太神秘，太能裝了。在此之前，我只知道齊夢燕有個很好的家庭背景，會點兒功夫，會日文會韓語……其它的，倒是了解的并不多。比如說她的酒量，還有她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的指甲蓋開啤酒……等等。她的內(nèi)心深處，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我根本沒有機會知道。
    我只能承認(rèn)，是自己低估她了。
    喝足酒，買完單，齊夢燕望著滿桌子的啤酒瓶子，像欣賞戰(zhàn)利品一樣知足地笑了笑，才叼了根棒棒糖，隨我往外走。
    酒店門口，停了一輛奔馳SLR。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從車?yán)锍鰜恚χR夢燕招手。
    008章（2）
    齊夢燕揮著棒棒糖沖他喊道：“等一會兒，容本小姐再發(fā)表一下最后的陳詞！”
    我掃視了一眼那輛漂亮、豪華的奔馳SLR，判斷出那個男子應(yīng)該是齊夢燕的某位親屬，而且這丫頭剛才上洗手間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給他打通了電話，讓他在這里等她……
    我們在奔馳車西五米處駐足，齊夢燕跟我靠的很近，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酒氣。
    齊夢燕拿棒棒糖在我臉前畫了個弧，笑道：“趙隊長，謝謝你今天給我送行。我們還會見面的！”
    我愣道：“還會見面？你這么肯定？”
    齊夢燕棒棒糖靠近唇邊兒，神秘地道：“那當(dāng)然。”
    “也許吧！”我脫口附和道。
    齊夢燕的表情稍微怔了一下，臉色略顯黯淡了一些。頭稍一偏，右耳垂上的黃金耳墜，在燈光的照耀下，發(fā)出幾道雖細(xì)卻強的光芒。
    “本小姐忘不了你身上那……淡淡的煙草味兒！”齊夢燕嘴角一笑，道。
    “謝謝！”我詼諧地道：“你只需要記住，我現(xiàn)在最喜歡抽的是紅梅，四塊五一包！”
    齊夢燕道：“我說過，香煙的品牌，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齊夢燕一翹身子，腳尖也一翹，后腳跟離地，上半身朝著我傾斜而去。
    她吻了我的唇。
    甜絲絲的。
    時間不長，但很清香，也很清晰。
    “記住本小姐的話，我們還會再見面。”齊夢燕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身朝奔馳車走去。
    我沒再說話，只是目送她上車。我能感覺到，她的步速比平時慢了不少，高跟鞋著地的聲音，也提高了分貝值。
    確切地說，我沒想到，她會吻自己。
    現(xiàn)在自己的唇角，尚留著她唇處的清香。這些清香是多元化的，有香奈爾5號的香味兒，有棒棒糖的甜味兒，還有少女櫻唇的粉嫩味道。
    我突然預(yù)感到，這個神秘的女孩，很可能以后要與自己，上演很多未能預(yù)料的故事。
    盡管我也不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
    但是直覺告訴我，她還會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現(xiàn)。
    我本以為了解透了她。直到今天才知道，沒有，完全沒有。
    一個胸脯傲視天下，喜歡叼著棒棒糖，有些冷傲，又有些低調(diào)的漂亮女孩——
    她太神秘。
    我獨自回了保安隊，下半夜，我沒能睡著，我一直在考慮齊夢燕——那個神秘的女孩。
    有個疑團(tuán)在腦子里一直沒有答案：齊夢燕在華泰公司當(dāng)了兩個月的保安，難道真的只是想品味職業(yè)、游戲人生嗎？
    “現(xiàn)在沒有答案，也許，不久的將來，會有。”
    我自嘲地安慰自己道……
    ……
    齊夢燕走了，我又讓公司調(diào)了一名女隊員，接替了齊夢燕的崗位。
    其實，現(xiàn)在，我作為一名中隊長，與以前的班長時光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中隊長就是一方的土皇帝，掌管著數(shù)百人的命運，工作、生活、訓(xùn)練等等。只不過，我不喜歡搞特權(quán)，我經(jīng)常跟隊員們一塊吃飯一塊娛樂，在廣大隊員們心中，我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領(lǐng)導(dǎo)。在訓(xùn)練方面，我組織了一支以退伍老兵為主的先行班，先進(jìn)帶動后進(jìn)，將全中隊的訓(xùn)練搞的熱火朝天。每逢組織訓(xùn)練的時候，就會吸引來很多圍觀的群眾，評頭論足，暗暗驚詫這支保安隊優(yōu)秀的軍事素質(zhì)。
    在執(zhí)勤值班方面，我制訂了一套切實可行的獎懲方案，隊員們在崗上，形象良好，站姿颯爽，舉止端莊，華泰駐望京保安中隊，成了望京的一道風(fēng)景線，令人駐足觀望。同時，更是吸引了鄰近一些大集團(tuán)的關(guān)注，像豐遠(yuǎn)集團(tuán)、子強地產(chǎn)，君安物業(yè)等等，都一直在悄悄關(guān)注著保安隊的一舉一動，試圖聘用華泰公司的保安，為自己的集團(tuán)、企業(yè)保駕護(hù)航。
    當(dāng)然，也有不少單位，通過上崗的值班隊員，聯(lián)系上了我，跟我談起合作的事情。比如說豐遠(yuǎn)集團(tuán)，總部緊挨望京，涉及房地產(chǎn)、娛樂、電子等十幾個產(chǎn)業(yè)，注冊資金三千億，是國際性的大集團(tuán)，豐遠(yuǎn)集團(tuán)的安保總監(jiān)，因為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望京中隊保安員的良好素質(zhì)和形象，而后親自找到了我，與我談及了保安項目合作的事情。
    對此這些，我先跟付總匯報，而后根據(jù)付總的意思，與他們周旋。
    結(jié)果豐遠(yuǎn)集團(tuán)給出了每人每月兩千二服務(wù)費的高價，愿出七百人的安保名額，跟華泰保安公司合作。
    當(dāng)然，這些，都是我給華泰保安公司，帶來的品牌效應(yīng)。
    我是專職特級警衛(wèi)，保安隊在我的管理之下，雖然不能與那些中央警衛(wèi)們相提并論，但是隊員們的形象和素質(zhì)，都已經(jīng)達(dá)到了同行業(yè)的領(lǐng)先水平。而且，是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nèi)。
    豐遠(yuǎn)集團(tuán)的主動上門，對于華泰保安公司來說，無疑是頭上砸餡餅的好事兒。我和集團(tuán)的安保總監(jiān)談妥后，付總親自帶人過去簽了合同。這天，是付總最高興的一天。
    同時，一下子接這么大的項目，上這么多的保安，開這么高的服務(wù)費，也是大年初一頭一遭。
    粗略算一算，這個安保項目，每年至少能為公司帶來近千萬的純利潤。
    付總能不高興嗎？
    高興的同時，付總又不得不對我更高看了一眼。用他的話來說：他從來沒遇到過這么得心應(yīng)手的保安隊長，剛當(dāng)上隊長不到一個月，便讓望京中隊舊貌換新顏，中隊上下團(tuán)結(jié)穩(wěn)定，安保工作做的天衣無縫。更難能可貴的是，竟然還陸陸續(xù)續(xù)地給公司引來了幾個主動上門的大項目，這些項目的接手，加起來能給華泰公司一年創(chuàng)造數(shù)千萬元的利潤空間。
    在付總心里，趙龍這個名字，頓時成了一個神話。
    一個能讓他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的神話。
    在保安公司做過保安的，或許能知道一些保安公司的潛規(guī)則，保安公司賺錢有秘訣。如果能接到服務(wù)費高的項目，那是最好。但是即使服務(wù)費不高，哪怕甲方付給的服務(wù)費與保安公司花在保安身上的工資、伙食費用所持平，保安公司也是照樣能賺到錢的。因為一個有實力的保安公司，主要的贏利，不是服務(wù)費與保安工資的差價，而是給甲方上項目后空余出來的名額。俗稱吃空頭。
    何為空頭？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假如甲方跟保安公司簽訂的合同里，要求保安公司派駐七百個保安。但是保安公司買通甲方的保安部負(fù)責(zé)人，實際上只派駐四百人。四百個隊員，享受七百個隊員的服務(wù)費，空出來的三百個名額，便是空頭，如果按一個保安年服務(wù)費為兩萬五來算，三百個空頭，一年就是七百五十萬。這七百五十萬，有一小部分用來作為打點甲方保安部負(fù)責(zé)人和相關(guān)領(lǐng)導(dǎo)的費用，剩下的錢，便是純的不能再純的純利潤。
    這些純利潤歸誰？
    當(dāng)然是保安公司老總。
    保安界有著保安界的潛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便是很多保安公司的立足之本。
    因此，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保安公司老總的智商，稍有勢力的保安公司頭目，一般都是縱橫黑白兩道的老江湖。否則，很難混得開。
    可以說，我在望京給華泰保安公司打響了品牌效應(yīng)。在較短時間內(nèi)，改變了華泰保安公司的命運和運營模式。
    在此之前，公司一直是由付總依托著老關(guān)系尋找合作項目，或者干脆利用非法手段明爭暗斗，跟其它保安公司爭搶項目。
    而現(xiàn)在，大的項目主動上門，接踵而來，令付總有些應(yīng)接不暇了。
    那將給公司帶來太多太多的經(jīng)濟(jì)利益。
    模式的轉(zhuǎn)變，讓華泰保安公司，瞬間迎來了歷史的春天。
    如此的風(fēng)云變故，正風(fēng)光得意的付總，在私下里把我稱為‘財神爺’或者‘華泰救星’。
    畢竟，是我，創(chuàng)造了這些神話。
    只要這些大項目一運營，華泰保安公司的實力，勢必會翻好幾番。甚至能與北京第一保安公司——天龍保安公司，相媲美。
    付總不是個忘恩負(fù)義的人。他告訴我：他要給我絕對想象不到的榮耀和風(fēng)光……
    但我對此并無太多的想法。我覺得，幫公司談成項目，這是自己該盡的一份責(zé)任。更何況，這也并不是什么難事。保安公司管理好了，保安素質(zhì)上去，那些需要聘用保安的集團(tuán)、單位就會主動找上門來。這些都是因果關(guān)系，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當(dāng)然想象不到，那幾個因為我而談成的大項目，會為我?guī)硎裁础?br/>     對于我來說，一切仍然是風(fēng)平浪靜。
    我仍然是在中隊長的崗位上，默默地付出著，努力著。
    那個所謂的TL組織，還未露面；由局長，也沒有給我?guī)砣魏沃噶詈拖ⅰ?br/>     但我不會為此著急。我覺得，該來的總會來。
    但是實際上，一切都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超乎了我的想象……
    ……
    時事變遷，今非昔比。
    現(xiàn)實比電影更YY。
    我在望京的出現(xiàn)，讓太多的人因我而改變。
    首先是原中隊長楊明，曾經(jīng)的風(fēng)光，在他身上已經(jīng)蕩然無存。幸虧是我在關(guān)鍵時候為他求情，他逃脫了被付總打斷一條腿的厄運，被留在總部基地當(dāng)了一名教官。教官的工作是枯燥的，沒有權(quán)力，沒有女人，每天只能對著一群新入職的保安員們喊口令，講保安的制度規(guī)定……無論是工資待遇，還是職務(wù)級別，根本無法跟一名中隊長相提并論。
    但是楊明已經(jīng)知足了。沒被付總打斷一條腿，已經(jīng)算是萬幸。
    他沒有怨天尤人的理由。
    只是，對于取代他的新任中隊長，也就是我，楊明幾乎消除了一切怨恨，反而經(jīng)常會在心里埋怨自己的過失。
    他經(jīng)常在我面前發(fā)表感慨，當(dāng)時，如果不是我站出來求情，他現(xiàn)在能不能身體完整無缺，還是個未知數(shù)。
    因此，每次我回總部開會，楊明總會想辦法請我吃頓飯，以示謝意。
    我沒有理由再計前嫌。更何況，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楊明，已經(jīng)得到了報應(yīng)。
    除了楊明，還有一個轉(zhuǎn)變最為明顯的，就是伊士東酒店的內(nèi)保隊員金彪。
    我每次去伊士東酒店查崗，金彪都會對我糾纏不休。原因只有一個：想拜我為師，讓我收了他這個徒弟。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想當(dāng)初自己在中央特衛(wèi)團(tuán)當(dāng)新兵的時候，其實跟金彪也差不了多少。那時自己年輕好勝，愛武成癡。只要誰的軍事素質(zhì)或者散打技能比自己強，自己就想拜人家為師，學(xué)兩招。金彪是個練武‘走火入魔’的典型代表，為了追求功夫的境界，他竟然也拉下面子，要拜我為師。
    當(dāng)然，我再高尚，也不會閑著蛋疼，浪費時間去調(diào)教一個自己沒有好感的人，因此，每次我都是堅定地拒絕。
    但是，金彪竟像是鐵了心，沒有一絲的氣餒。
    這天，我穿了那套付圣依買給自己的新郎西裝，趕往伊士東酒店查崗。
    在東門，目睹著各類豪華的車輛進(jìn)入，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聆聽名牌轎車的馬達(dá)聲，不是因為羨慕，而是一種消遣。
    穿著鮮艷的高挑民族舞女，成群結(jié)隊地談笑著在東門處穿梭；穿著暴露的KTV部小姐們，甩著性感的屁股蛋子在面前經(jīng)過；還有那些客服部、洗浴部的漂亮女員工們，談?wù)撝?dāng)班發(fā)生的趣事，拎著手來來回回……一個大酒店，完全有潛力組成一個聲勢浩大的選美賽場。美女多多，風(fēng)情萬種，便是酒店的主旋律之一。
    偶爾也會有喝了點貓尿拿值班保安開涮的小姐。
    有個叫趙小丫的KTV小姐，長相頗為風(fēng)騷，屁股極其性感。外出時扭著豐盈無比的臀部，在東門值班保安面前停下，拋了個媚眼兒，嬌嗔嗔、陰陽怪氣地道：“保安小弟弟，以后下班的話，你要是不再檢查我的包，我就讓你那樣一下！”
    東門保安的臉?biāo)⒌鼐图t了。
    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的我，馬上走過去，沖趙小丫嚴(yán)肅地道：“你最好是趕快消失。”
    趙小丫用手指一抹深紅的櫻唇，手舞足蹈地嗔氣道：“喲，你是保安隊長吧？哪有對女孩子這么粗魯?shù)摹憛挘　?br/>     然后，趙小丫輕盈地走了過來，施展一雙電眼，嬌滴滴地細(xì)聲道：“既然是隊長，那就更得有特權(quán)。你要是下令讓你的手下不再檢查我的包，我……我就讓你，那樣兩次，怎么樣？”
    我冷笑一聲，義正辭嚴(yán)地道：“麻煩你先回去照照鏡子，好嗎？”
    趙小丫當(dāng)即臉一變色，雙手捂臉，罵道：“臭保安，你以為我犯賤啊，會跟你們‘那樣’……”
    我心里暗笑，這句話，從一個小姐口中說出來，實在算是天大的笑話。
    但是瞅著趙小丫轉(zhuǎn)向扭臀而去，我也沒再跟她計較。
    她們也不容易……
    其實，趙小丫提的意見也不算太苛刻，只是她的表達(dá)方式太惡心了。伊士東酒店，酒店金總為了加強管控，防止內(nèi)部員工把酒店的東西偷出去，多次開會強調(diào)，讓保安部加強管控，檢查出門人員的隨身物品，包括坤包在內(nèi)。
    要知道，女孩子的坤包里，可是什么東東都有，什么衛(wèi)生巾啦，豐胸霜啦，甚至避孕套啦……被保安們開包檢查，她們確實都挺有意見的。
    但是沒辦法，什么事情都是有利必有弊，要想做到兩全齊美，太難了……
    下午五點鐘，我正要從東門出去，趕回中隊。卻突然接到了公司總部業(yè)務(wù)部經(jīng)理阿勇的電話。
    “小趙，在哪兒呢？”阿勇問。
    “在伊士東酒店。”我答道。
    阿勇又道：“半個小時后，我開車去望京接你，付總要見你。”
    “付總？”
    “嗯。操你……操他大爺?shù)模夜烂隙ㄓ惺裁春檬聝海　?br/>     “好的。我馬上回中隊。”
    掛斷電話，我沒有多想，跟東門保安囑咐了幾句后，從東門出去，趕回中隊。
    剛走了沒幾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后響了起來。
    我停下，回頭一看，竟然是金彪，正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無非又是拜師學(xué)藝，于是主動沖他道：“金彪，我現(xiàn)在沒時間，我要回公司辦事。”
    金彪快步跨到我面前，用右手小拇指掏著耳朵眼兒，左手遞出一枝紅塔山香煙，央求道：“趙哥，你就收下我吧，我現(xiàn)在，可是什么都沒有了！”
    “什么意思？”我問。
    金彪苦笑道：“我今天找了金鈴，我把內(nèi)保的工作辭了。”
    “這跟我有關(guān)系嗎？”我將他一軍。
    金彪面帶焦急地道：“趙哥，我想跟著你混！”
    “跟我混？”
    “是啊趙哥，我想到你們中隊當(dāng)保安，哪怕是一個普通的保安隊員，都行！”
    “為什么？”
    “我想跟你學(xué)功夫！”
    ……
    金彪的執(zhí)著讓人無奈，為了拜我學(xué)功夫，連工作都不要了，竟然想去跟我當(dāng)外保……要知道，外保的工資待遇水平，跟內(nèi)保相差太多了。更何況，在伊士東酒店當(dāng)內(nèi)保班長，還有金蕊肇著他，發(fā)展前途一片光明。對比之下，差別很明顯。
    而他卻要去我的中隊，當(dāng)一個普通的外保隊員！
    別人不笑他弱智才怪。
    對于金彪的苦苦哀求，我仍然沒有當(dāng)即表態(tài)，我沖金彪說道：“再說吧！”
    然后轉(zhuǎn)身邁步。
    金彪沖著我的背影喊道：“趙哥，你就收下我吧……”
    但我沒有回頭，我只是邊走邊琢磨，對于一個愛武成癡的好苗子，自己是不是對他太殘忍了？
    或許，如果他還能再繼續(xù)堅持下去，自己一時心軟，沒準(zhǔn)還真能收下他。
    畢竟，他現(xiàn)在確實挺有誠意的。
    我回到辦公室，沒過多久，阿勇就開著一輛豐田crown，來到了望京中隊。
    008章（3）
    阿勇推開辦公室的門，沖我一揮手道：“小趙，走，出發(fā)。”
    很干脆，沒有任何的客套，見面就直入正題。
    “好。”我比他更干脆。在得知了付總要見自己的消息后，我已經(jīng)把工作給副隊長謝問交待好了，正等著阿勇過來。
    坐上車，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只有道路上的霓虹燈，交錯的光華，彌補了夜幕降臨所帶來的視覺障礙。
    這么晚了，付總要找自己干什么？
    我實在是想不通。
    阿勇手握著方向盤，輕晃著腦袋，哼著改編了的十八摸，凝視著前方。
    “摸摸你的頭，你好溫柔……
    摸摸你的波，你好猥瑣……
    摸摸你的腰，你好風(fēng)騷……”
    駛到天水街，阿勇的歌聲收住，打破彼此的沉寂，道：“小趙，你小子行啊，現(xiàn)在這隊長當(dāng)?shù)耐ψ虧櫚桑俊?br/>     我笑道：“有什么好滋潤的？”
    “操……他大爺?shù)模€裝。誰不知道望京中隊是塊肥差，全是娛樂場所，美女特別靚，韓妞特別浪，小姐格外騷。滿大街的靚女美婦，隨便施舍兩招就能掛上，三天KISS，五天上床，多滋潤？”阿勇滿懷羨慕地說著，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我點了一支煙，道：“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沒有的事兒！”
    “扯淡！楊明當(dāng)隊長的時候，天天炫耀他在望京的豐功偉績！”阿勇皺眉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道。
    阿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道：“操他大爺?shù)模瑮蠲魉闶敲螅F(xiàn)在還當(dāng)了個教官，付總第一次對人這么仁慈！”
    “其實那件事不能怪楊明。”
    “操，你吃錯藥了吧？楊明以前那么整你，你還替他說話！”
    “……”
    車子駛過青龍橋，在廂紅旗的東西街上漸漸慢了下來。
    這是一片紅燈區(qū)，公路兩側(cè)擺著若干個竹椅，竹椅上零星坐著幾個時尚女郎，穿著大膽暴露，正沖著行駛的車輛和行人施展百般風(fēng)騷勾魂術(shù)。這些都是站街小姐，是小姐行業(yè)中最低檔的一個群體，大多都是一些長相一般，年齡偏大的小姐。
    阿勇每次經(jīng)過，都要放慢車速，朝外面瞟兩眼。
    這次也不例外，一個年輕的時尚女郎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女孩年齡不大，估摸有二十歲左右，長相不算特別出眾，但是夾雜在站街小姐中間，實在算得上是鶴立雞群了。
    阿勇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猛踩油門，罵道：“操他大爺?shù)模窘值囊灿羞@么年輕的妞兒，難得，難得。要不是付總等著，真不想錯過這次風(fēng)流的機會。褲襠都撐起來了……操他大爺?shù)模婵上В　?br/>     我目睹了阿勇這一系列的反應(yīng)，心里暗笑幾聲，這位阿勇還真是個人才，無意中瞟了瞟阿勇的身下，可不是嘛，藍(lán)色西褲被他的小兄弟頂起了一個大包。
    車子在廂紅旗南一個叫‘春都國際’的豪華洗浴城停下，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保安過來引領(lǐng)車輛入位。
    這座洗浴城的牌子還很新，顯然是新營業(yè)不久，但它的規(guī)模卻算上是奢華的，它的建筑風(fēng)格有些歐洲風(fēng)味，像個巨大的連體別墅。能開得起這樣一家洗浴城的，應(yīng)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下車后，我沖阿勇問了一句：“付總在這里面？”
    阿勇粗獷地道：“不錯。付哥在里面等你。這個洗浴城，是付哥新開的！”
    我微微一驚，看來，付總現(xiàn)在又開始開拓第二產(chǎn)業(yè)了。
    進(jìn)了洗浴中心，便匆匆迎上來一個穿著夏季旗袍的漂亮姑娘，大約二十歲左右，那旗袍是紅色的，上面細(xì)細(xì)地紋著花紋圖案，立領(lǐng)處用一粒藍(lán)扣系住，前胸裸露著一片橢圓形的肌膚，雪白如霜，仿佛還有顆淡淡的黑痣。下面的裙裝剛剛遮掩住半截大腿，繡著清晰的一圈兒紋理花邊兒，很精致。足上是一雙紅色布拖，高跟，很好看。
    說是旗袍，其實就那處立領(lǐng)比較像。其它部位，時尚氣息很濃，上身衣裳很短，裸露著整個小腹和一處圓潤的肚臍。
    她的臉型很漂亮，額前飄著齊眉劉海，頭上用頭發(fā)束起兩座‘發(fā)峰’，圓圓的，配著她的臉形，顯得異常可愛。
    她的四肢和臉上，也裝飾精美，淡妝，但耳墜、手鏈等，樣樣俱全。
    這位時尚的旗袍姑娘，到了阿勇和我面前，瞄了我一眼，沖阿勇問道：“勇哥，付哥就是要見他？”
    阿勇對著她的玉腿細(xì)瞅了片刻，心不在焉地答道：“對，就是他，你趕快帶他去見付哥！”
    阿勇的襠下強悍還未逝去，突然又被這個旗袍美女逼的激情蕩漾，但他不敢對這個旗袍美女有什么奢望，其實這個女孩叫丹丹，她的身份很神秘，她既不是洗浴城的按摩工，也不是洗浴城的小姐，更不是付總的女人……但是她卻經(jīng)常跟付總一起出現(xiàn)在洗浴城，公司里沒人知道這個旗袍女的真正底細(xì)。付總也沒有跟任何透露過。
    阿勇匆匆地引見完，便出了洗浴城，他的心里，還裝著剛才那個站街的女孩……
    丹丹望著我，眼睛突然急劇地眨了兩下，道：“趙先生，您跟我來。”
    然后把我領(lǐng)到二樓，進(jìn)了貴賓洗浴區(qū)。
    我猜測到，付總這會兒很可能在洗澡，看來，他很喜歡用這種方式，跟別人談事情。
    在一處單獨的更衣室前停下，丹丹笑道：“趙先生，你去換一下衣服，里面有小門，通往付哥的浴室。”
    我點了點頭。
    這位丹丹臉隨即微微一紅，轉(zhuǎn)過身，搖曳著俏美的身姿，輕盈而去。
    明察秋毫的我，覺得有些不對頭，如果她是洗浴城里的服務(wù)人員，見人臉紅什么？
    難道是新來的？
    無從而論。
    但我沒多想，進(jìn)了更衣室，脫光衣服，裹了一條白色的浴巾，推開了里面的一個小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這是一個大約七十平方的小型豪華浴室，左邊是一個花崗石砌成的浴池，旁邊還有隔出來的一個小小的桑拿房。
    地面上濕漉漉的，我光腳踩了進(jìn)去，浴池上是一個抽象的美女巨幅畫像，用紅黃藍(lán)三種線條勾勒，雖然潑墨不多，但很逼真。浴池旁邊的五指塑料椅上，背對我坐著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子，肌肉強健，身上紋著兩條過肩狂龍。很有黑社會大哥的味道。
    “小趙，你來了！”付總懶洋洋地轉(zhuǎn)過身來，紅色的五指椅也跟著轉(zhuǎn)了一圈兒。他把臉上貼著的毛巾扯下來，隨手搭在椅子上的一根手指頭上，沖我微微笑了笑。
    我也回之一笑，喊了句‘付總’，然后踏進(jìn)浴池，在付總不遠(yuǎn)處坐下。
    誰知付總臉色一變，微微皺眉道：“叫我付哥就行了。”
    隨即又舒展開了臉色。
    我一笑，與付總相視片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很有殺氣，就算是笑，也記人望而生畏，這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我為什么會這么晚了約你來這兒？”付總拿起白色的毛巾，捂在臉上。
    我實話實說：“是有些奇怪。”
    付總笑了笑，揮了揮右手，道：“這個洗浴城，是我新開的，半個月前剛剛營業(yè)，你覺得怎么樣？”
    我點頭道：“很不錯。付總想要擴大經(jīng)營范圍吧？”
    付總一擺手，道：“談不上。只是覺得好玩兒罷了。我開洗浴城的主要目的，其實不是為了盈利，你應(yīng)該知道，經(jīng)常來這里消費的，都是北京的名流，或政界，或商界。一方面我想借此結(jié)交一些有用的人物，一方面我想把它作為拓展保安項目的基地，這一個洗浴城，就足夠跟咱們公司近百個項目的甲方負(fù)責(zé)人疏通好關(guān)系了！”
    這話我能聽明白，其實很多時候，人與人、單位與單位的交往，都是在互相施展著‘糖衣炮彈’來維持的，保安公司各項目要想更大程度地盈利，必須得搞定甲方的保安部負(fù)責(zé)人。帶他們來兩趟洗浴城，找個小姐一陪，什么事情都OK了。這年頭，不好色的領(lǐng)導(dǎo)實在比大熊貓還珍貴。商場上的合作，少不了美人計，此計一出，近乎百戰(zhàn)不殆。
    付總接著道：“當(dāng)然，洗浴城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用途，這將是我們公司中隊長以上人員的休閑場所。你應(yīng)該知道，保安公司最缺的，就是人才，我必須想辦法留住人才。”
    我覺得付總話里有話。
    付總身體從靠背上直了起來，嘴角處崩發(fā)出一絲輕笑，盯著我道：“好了，不談這些了。”然后一拍大腿，站起來道：“我今天叫你來，其實是想請你幫個忙……”
    我不解地望著付總：“付哥盡管吩咐。”
    付總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笑了笑，道：“這樣吧，先談工作，再談幫忙。”
    我洗耳恭聽。我總覺得，付總今天像是很興奮，甚至興奮的有點兒過頭，想表達(dá)什么，卻又表達(dá)不出來。
    付總手扶著浴巾，道：“小趙，說真的，你讓我很意外。”然后凝視著我，繼續(xù)道：“你的到來，讓華泰保安公司獲得了新的生機。我對你的工作很滿意，所以，我決定，要獎勵你！”
    我笑道：“付哥，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付總道：“不不不，你在望京短短兩個月，就在望京樹立起了華泰公司的形象品牌，緊接著，你又幫我談成了兩個大項目，讓華泰公司改變了以往的被動局面，以前是咱們拼命地找合作項目，現(xiàn)在是合作項目找我們公司，兩種概念，我付時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你對華泰公司所做出的巨大貢獻(xiàn)，我付時昆，會牢牢記住。”
    我道：“付總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一個中隊長的本職工作而已。”
    付總一擺手，道：“莫謙虛，謙虛使人落后……哈哈。”付總接著道：“所以，根據(jù)你對公司做的貢獻(xiàn)，我必須親自跟你好好談?wù)劇Ｍ┲嘘犿椖勘容^多，為了方便你查崗和工作，我準(zhǔn)備給你配輛交通工具，作為獎賞……”付總說完后，頓了頓，稍作沉思。
    我頓覺釋然，交通工具？他會給自己配輛什么交通工具？
    我記得楊明在位的時候，公司給他配了一輛名牌自行車，二手的，前輪連擋泥瓦都沒有，剎車也不怎么管用。
    現(xiàn)在付總這么鄭重地叫自己來，不會就是為了告訴自己，要給自己配輛自行車吧？
    正疑惑間，付總又開始說話：“我想給你配一輛豐田皇冠，阿勇開的那輛，就是我準(zhǔn)備配給你用的！”
    此言一出，把我驚呆了。
    我想付總這是怎么了？他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竟然要給自己配一輛豐田皇冠？
    還沒等我提出疑問，付總接著道：“當(dāng)然，這只是獎勵的一小部分，我還準(zhǔn)備把望京的那套房子送給你，就是我兩個女兒住的那套。不過，得等到一年以后，等圣依和圣冰搬出去，那套房子就徹底屬于你了！”
    我更是驚詫無比，問道：“付哥，不要開這種玩笑吧。”自己剛來保安公司幾個月的工夫，付總就突然要送給自己一套豪華的房子，還有一輛豐田皇冠，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付總宛爾一笑，道：“一輛車一套房子而已，你給公司創(chuàng)造的價值，遠(yuǎn)遠(yuǎn)要超過這些十倍，二十倍。這些只能算是小意思，你放心，跟著付哥混，虧不了你！”
    我依然有些驚愕，盡管我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然而，憑空接受付總?cè)绱说暮褓洠约喝绾涡陌怖淼茫?br/>     自己只不過是個剛剛上任的中隊長，天知道，自己整天開著豐田皇冠去查崗，回公司開會……那會有多雷人？
    就連公司里的兩個大隊長，也沒有這樣的待遇，他們都是付總的親屬，也只配坐了一輛破舊的桑塔納2000.
    對此，我有一些受寵若驚，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付哥，算了吧，我何德何能，怎么能接受……”
    我的話還沒說完，付總就擺了擺手道：“你不要再推辭。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這個人喜歡論功行賞，你知不知道，你給公司能帶來多少利潤？”
    我只是笑了笑。
    付總伸出兩根手指頭，道：“兩千萬以上！”
    我一怔：“沒那么多吧？”
    付總激動地道：“你談成的豐遠(yuǎn)集團(tuán)安保項目，還有君安物業(yè)，都是大項目，加起來需要一千多名保安，這兩個項目服務(wù)費都比較高，再加上空頭外快，以及各停車場上的停車收費，一年創(chuàng)利一千五百萬，絕對不成問題！”
    “沒那么夸張吧？”我故作驚訝地道。現(xiàn)在我何嘗不知道，保安公司的那些潛規(guī)則。
    付總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你讓公司有機會一年賺兩千萬，我拿出十分之一提給你，這有什么不妥？”
    我正要說話，突然聽到旁邊的側(cè)門響了響，外面有個甜甜的女音道：“付總，嫂子已經(jīng)過來了。”
    付總微思片刻，道：“讓她進(jìn)來，還有你，一塊進(jìn)來！”
    我又是一驚，因為我能聽得出那個女音的主人，正是剛才的那個旗袍美女。她口中的‘嫂子’應(yīng)該是付總的老婆石云。
    讓她們進(jìn)浴室來，這——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