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曉被推了個踉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陸瀟已經攬著葉橙走了。
葉橙把他的手撥下去,陸瀟不甘心地用手肘碰了碰他,低頭說了句什么。
文藝委員趕上來,看見李俊曉目瞪口呆的樣子,搖了搖頭道:“我說瀟哥這占有欲是不是太強了點,就離譜。”
她又詭異一笑,說:“可惜你女朋友不在,不然她應該很開心。”
“啥?”李俊曉一臉迷茫。
開完會之后,朱玉芬讓班長在黑板上開辟了一個角落,專門用來做會考倒計時。
班級群里一片吐槽。
李俊曉:提前三個月開始倒計時,朱大媽還真是別樹一幟。
譚曉琪:我服了,她連值日生掃地多花了五分鐘都要逼逼,沒見過比她更煩人的。
朱啟:救命,她說走讀生六點五十要到校是認真的嗎?
這位朱女士上崗一個禮拜后,光榮地收獲罵名無數。
其實本來大家并沒有對她產生太大的抗拒,只是因為她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拿二十班和她自己的班級對比。
從期中考均分比到包干區衛生,從上課秩序比到每次作業正確率。
最慘的還得是胡家偉,身為一班之長,簡直就是槍打出頭鳥。
短短一周之內,他被點名批評的次數勝過了徐超在的時候一個學期的量。
胡家偉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少言寡語,連課間都不怎么出去走動,埋頭在座位上一學就是一天。
除他之外,朱玉芬最看不爽的第二人選應該是葉橙。
因為葉橙一個人就能吊打她班上的所有人,包括她心愛的數學課代表。
最狼狽的一回,是她叫葉橙上去解一道在自己班上講過的題。
葉橙對于數學大題有一套自己的解答模式,他不太喜歡用常規方法,更喜歡用那種正常頭腦很難想到、簡便到三下五除二就能算出答案的辦法。
這種方法被同學們親切地稱之為“葉氏解題法”,超離教科書之外。
然而朱玉芬沒有這樣的認知。
在他寫下第一行的時候,她就哂笑道:“寫錯了吧,關豪可不是這么解的。”
關豪是她班上的數學課代表,如鯁在喉的那位年級第二。
接著朱玉芬仿佛抓住了機會,說道:“數學有時候是需要四兩撥千斤,但有時候也是很高深的東西。很多題目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圓錐曲線的核心考點是什么?就是考你公式的掌握以及計算能力,不要貪圖簡便,到最后只是浪費時間。”
葉橙并不著急解釋,待她講完后,禮貌地說:“老師,我能繼續寫了嗎?”
說著,也不等她點頭,自顧自地寫了三行。
得解,完事兒。
壓根不需要復雜的公式和大量的計算。
底下開始嗤嗤地笑,朱玉芬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葉橙扔下粉筆,淡定地拍拍手下去了。
他下來后,蔣進看見朱玉芬難看得要命的臉,悄聲說道:“橙哥,你知道她今天火氣為什么這么大嗎?”
朱玉芬轉過頭去板書,葉橙疑惑地看向他。
“因為群里剛才通知了,我們班文藝匯演的節目拿了一等獎。”蔣進壓低聲音道,“全年級一共三個一等獎,沒有他們班。”
“嗤”陸瀟沒忍住,笑出聲來了。
蔣進暗戳戳地豎起大拇指:“橙哥,恭喜你成功地又一次氣死她了。”
朱玉芬往這邊看了一眼,拍桌道:“上課不要交頭接耳!”
蔣進趕緊縮了回去。
周日的晚上,朱玉芬又臨時加了個一周測驗,搞了套卷子來讓他們做。
寫完之后已經九點半了,大家疲憊地放學回家。
葉橙回去的時候,高秋蘭已經睡著了。
他坐在書桌前,攤開數學作業。
因為周測占用了整個晚自習,老師留的作業都沒怎么寫。
朱玉芬如此高壓的手段,也不知道是想整他們,還是幫了他們。
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不斷亮起,這些天群里閑聊的少了很多,絕大多數時候,大家都在談論一個話題:朱玉芬什么時候走。
徐雨淮:你們知道老徐為什么休假嗎?不行了,我真的想他,做夢都夢見他罵我上課走神。
蔣進:有人問過孟巧巧了,說是他老婆生二胎,離不開陪護。
譚曉琪:天哪,那要恭喜老徐啦!
于坤:我操了!你們爸媽接到家訪電話了嗎?
這一條剛剛閃過,葉橙的手機就進來了一通電話。
他一邊隨手打草稿,一邊將手機放到耳邊。
“喂,爸。”
那頭“嗯”了一聲,說:“你還沒睡呢。”
葉橙莫名道:“沒睡。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要知道,平時葉高陽一個月給高秋蘭打一次電話,非常固定且規律,好像生怕打多一次就能扣除一年的話費似的。
葉高陽問:“還在寫作業嗎?”
“嗯。”葉橙更疑惑了,他什么時候開始關心起自己的作業來了。
葉高陽停頓了一會兒,欲言又止。
葉橙也沒催他,靜靜地等待著。
大約過了半分鐘,那邊還是開口道:“小橙,你最近有交往什么社會上的人嗎?上次喝醉來家里那個,真的是你同學?”
葉橙放下筆,皺眉道:“爸,你什么意思。”
葉高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過于直白了,掩飾性地咳嗽道:“你們老師說,你最近總跟一些染頭發的人在一起,爸爸只是想關心你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葉橙無語了,想起剛才看見的群聊,登時明白為什么葉高陽會打來這通電話了。
“那是學校籃球隊的,他是個混血。”他說道。
葉高陽疑惑地問:“那上次那個喝醉酒的呢?”
葉橙深呼吸了一下,聲音有些強硬:“爸,你看見他穿著十三中校服的。”
葉高陽這才放下心了,安靜了片刻,說道:“好吧,那你好好學習。等暑假的時候,爸爸接你和奶奶到這邊來。”
葉橙一愣,只聽他又說:“你順便輔導一下你妹妹暑假作業,她英語這次只考了80多分。”
只有在提到他那個“妹妹”的時候,葉高陽的語氣才顯得柔和許多。
葉橙打斷他道:“我暑假有競賽班,先掛了,再見。”
他把手機丟到一邊,半個字都不想再聽。
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對他稍微言辭緩和一點,就一定是為了那個“妹妹”。
其實按照葉高陽的人脈,給她找個名校大咖輔導不成問題,但壞就壞在,這小孩兒非要葉橙不可。
自從初二的時候,葉橙一時心軟答應了一次,從此就惹上了個甩都甩不掉的麻煩。
這次他是決計不可能去的,想都不用想。
也正是因為以前太過猶豫,才會導致曲恬得寸進尺。
葉橙的行動非常果斷,直接就上網一頓搜索,當即報了個寒假冬令營。
他把高達五萬的賬單截圖,發給了葉高陽。
那邊足足沉默了十分鐘,最后回復了一個“好,知道了”。
葉橙做完這些后爽了,但又不是太爽。
他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然后爬起來,拿起手機,給嫌疑人x發微信。
克制一下:寒假有安排嗎?
陸瀟每次回消息都很快:沒有,怎么了?
克制一下:去冬令營嗎?
葉橙枕著自己的左胳膊,盯著那塊長方形屏幕。
當看見上面出現了“可以”兩個字時,他的眼睛彎了起來。
嫌疑人x:是什么冬令營,有篝火晚會和美女的那種嗎?
葉橙的眼睛彎得弧度更大,用一根食指艱難打字:這些都沒有,只有南都大學特聘英語老師十位。
嫌疑人x:???
嫌疑人x:你鯊了我吧,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嫌疑人x:……葉橙,我懷疑你在故意搞我。
葉橙缺德地做了個表情包,發給他。
克制一下:勇敢瀟瀟,不怕困難
嫌疑人x立馬回敬他:不要靠近葉橙,會變得不幸
他把手機倒扣在桌面,忽然間覺得心情明朗了許多。
第二天早自習,陸瀟破天荒的六點五十就到了。
在無視朱玉芬定下的規定一禮拜后,他還是頭一次七點前到學校。
葉橙正在做英語競賽題,被一袋東西砸了個正著。
他抬起頭,陸瀟扔下書包道:“阿姨多做的。”
自從上次他帶了份蟹粉小籠,葉橙吃了一個覺得好吃,接下來連續好幾天,他家的阿姨每天都要“失誤”多做一份。
擱在陸家是會被辭退的水平。
葉橙吃多了,聞到蟹黃味就想吐,他拍了拍前面的蔣進,說:“我在家吃過早飯了,給你吧。”
蔣進剛一轉頭,就對上陸瀟冷冰冰的目光。
宛如兩道冰棱,直扎他的雙目。
“我、我也吃過了,你還是自己吃吧。”蔣進吞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轉了回去。
最后,葉橙把那袋小籠包給了譚曉琪,只留下了豆漿。
陸瀟痛失一袋小籠包,用胳膊搗了搗葉橙道:“昨天你說的那個冬令營,到底什么玩意兒?”
經過一晚上的冷靜,葉橙覺得自己遭罪不應該拉上他。
畢竟冬令營是競賽相關,估計陸瀟也聽不懂,去了只能花五萬塊蹭空調,得不償失。
他隨口說道:“沒什么,你不去就算了。”
“誰告訴你我不去的?你連報名鏈接都沒發我。”陸瀟不滿道。
葉橙看向他,迷惑道:“你不是很討厭英語嗎,再說,那是競賽班,不適合你。”
“哦,所以你耍我玩兒呢是吧。”陸瀟的臉刷的冷了下來,變臉速度堪比京劇。
葉橙張了張嘴,剛要解釋。
對方一把奪過他桌上的豆漿,氣道:“你別喝了。”
葉橙:“……”滿臉黑線。
操,他現在想錘死這個小學生。
誰懂?
誰懂?
尼瑪,吵架就吵架,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
誰稀罕你的豆漿似的。
葉橙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上輩子北大金融高材生,下屬見了他都要抖三抖的葉副總,現在要在這里和一個小學生賭氣。
陸瀟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來哄自己,于是更氣了。
“你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葉橙不想理他,真的不想理。
“葉橙,你這人有沒有素質?隨便耍別人很好玩兒?”
“行,你可真行,那我們以后別說話了。”
葉橙忍無可忍,拍桌道:“去!你一起去,行了吧。”
陸瀟把豆漿袋子捏得咯吱作響,冷笑道:“你都不把鏈接發給我,糊弄誰呢。”
葉橙馬上打開手機,把鏈接摔在他臉上。
陸瀟這才安靜了下去,重新把豆漿放回到他桌上,認真地研究起鏈接來。
蔣進痛苦地被迫圍觀了整場經過,受不了地跟譚曉琪吐槽:我能不能跟你換個座位,我不想吃狗糧了,瀟哥現在整個在我心里形象崩塌。樂文小說網
譚曉琪:嗚嗚不能,還有你不要老是上課給我發消息,我男朋友都開始懷疑我了。
蔣進:……?
蔣進:累了,毀滅吧。
做早操之前,各科課代表把作業都收齊了。
從早上開始,葉橙總覺得自己漏了點什么事,但他忙于應付旁邊的小學生,一時也沒記起來到底是什么事情。
到了第一節數學課,朱玉芬板著臉走了進來。
把教案放在講臺上,說道:“早上的作業有兩個人沒做,胡家偉,人呢?”
她環顧四周,卻沒看見胡家偉的影子。
“現在連上課都能遲到了,誰早上看見他了?”朱玉芬蹙眉道。
底下的人搖了搖頭,于坤說:“他好像早自習也沒來。”
朱玉芬說:“什么情況?作業不寫,上課不來,這是要翻天?我等下給他家里打電話。”
葉橙猛然一個激靈,想起來那件被自己遺忘的事是什么了。
朱玉芬的視線轉向他,說:“還有一個沒寫作業的,葉橙。”
所有人刷刷回頭看了過來:葉橙沒寫數學作業,這是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故。
朱玉芬抱著手臂道:“上次我就說過,沒寫作業的一律去走廊上站一節課,課代表也不例外。”
葉橙只得自認倒霉地站起來,誰讓他昨天聊天走神,忘了寫作業。
正在他剛走到后門口時,聽見陸瀟的聲音響起。
“老師,我也沒寫完。”
眾人二度回頭,陸瀟明目張膽地站著,生怕朱玉芬把自己漏了似的。
“我記得沒有你啊。”朱玉芬不明所以,疑惑地翻看著手上的便利貼道。
陸瀟乖巧地說:“我最后一題沒寫解。”
全班哄堂大笑。
朱玉芬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瞬間憤怒得臉全紅了。
她指著外面道:“出去!不想上課就別上了!下課之后到我辦公室來!”
陸瀟雙手插著褲兜,悠閑地從后門晃悠了出去,順帶還撞了一下站在原地的葉橙的肩膀,“走啊。”
朱玉芬氣得手都抖了,尖銳的嗓音隔著兩間教室都能聽得見。
葉橙和他并排靠墻站著,腦袋嗡嗡的。
他學生時代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后來和陸瀟在一起后,只感覺每天都很瘋狂。
這家伙太叛逆太不受控,你很難知道他下一秒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這種感覺既讓人覺得失控的同時,又隱蔽著欲罷不能的刺激和興奮。
像是碰到了會上癮的東西,很危險,卻停不下來。
葉橙壓低聲音道:“你就這么喜歡跟她對著干?少惹朱玉芬,她跟教導主任關系挺好的,當心給你穿小鞋。”
“她不敢,除非她不想混了。”陸瀟輕蔑笑道。
葉橙對陸家了解最多的就是他和老爺子,按理來說這時候老爺子還沒回國,難不成他現在還沒和陸堯山徹底鬧掰?所以才會這么自信。
不過不對啊,陸堯山巴不得他被十三中退學呢,說不定早就找好了私立學校,怎么可能幫他解決這些問題。
陸瀟看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以為他還在擔心,于是說道:“喂,我都陪你罰站了,你得請我喝點東西吧。”
“好啊。”葉橙說道,“想喝什么,等下點個外賣溜出去拿。”
陸瀟滿意地勾起嘴角,說:“多肉葡萄。”
葉橙心想,去你妹的多肉葡萄,江怡蓉請你的你還敢喝第二次。
他不動聲色地建議道:“喝白桃煎奶吧,這個很好喝。”
陸瀟對甜的向來不挑,還沉浸在葉橙第一次請他喝東西的開心中。
他點點頭,一副很好養活的樣子:“你決定。”
葉橙正準備溜去后門,讓同學幫忙把手機傳過來。
在抬起頭的時候,突然僵在了原地。
陸瀟問道:“怎么了?”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幼稚鬼的表情包,晚點發在vb。
本來不想在作話說這些影響你們的,能看到這里相信也都是理智可以獨立思考的讀者。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昨天長野蔓蔓在碧水造謠我,高樓多達七百多樓,盡情辱罵誣陷,然而拿不出合理的正文調色盤,說我抄了很多本金榜文。引導網友大規模在我上夾子的時候,在評論區刷負分噴臟。更有甚者,說我買收藏、買評論、買榜單,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活的讀者,你我心里都清楚。晉江是不允許買賣這些的,如果懷疑可以申請查我。
因為現在南京疫情嚴重,我本來是打算先線上審核然后再去律所的,但造謠影響惡劣,我會在明天帶好材料去找律師,并要求晉江出面解決此事。我說這些話是因為我要給讀者們一個交代:我沒抄,我的每一個情節和人設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構思出來的。而她的正文撞了我。我對所有的言行負法.律和道德責任。我的電腦和手機全部可以提交法.院取證,包括上網足跡、數據監測。
以及,不希望我的讀者和我的朋友因為這件事被罵,你們有自己的判斷,我不可能掌握你們的腦電波。網絡暴力不是你說網暴就是網暴,而是在不斷帶節奏、引導群眾。我每次都是陳述事實,反而對方每次都是在帶節奏、避重就輕。
很謝謝你們讀完我的長篇大論,不管你是真讀者也好,視奸我的也好,都希望生活愉快,不要被戾氣毀了自己。
還有兩更,挪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