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顧不問起身,指著自己身旁一名中年男子說道,似是炫耀,繼而又指著自己右手邊的女子說道:“這位是紫光城的財務,也是令狐少主的表親。”</br> “至于那位,則是安國相之子,可能高大人只見也見過,而剩下這些人,想必高大人也有面熟,我就不一一介紹了。”</br> 聞言,高溫眼神輕佻,在此坐的,皆是令狐雄的親信,雖說有過面緣,但并沒有交集,如今顧不問將其召集起來,設下此宴,其心一目了然,單高溫依舊面不改色,冷眼盯著顧不問,皮笑肉不笑。</br> “顧城主,這是何意?”</br> “沒什么,只是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有些事情需要高大人解釋。”顧不問緩緩坐下,嘴角掛著幾分冷笑,已然沒了之前那種和藹的態度。</br> “解釋?我是來做壽的,不是來當犯人的!”高溫眸子也漸漸變得冷漠起來,語氣也稍微提了幾分。</br> 此話一出,惹得壽桌眾人哈哈大笑,其中那個劉威緩緩看向高溫,嘲笑道:“高大人,你不會真的以為今天有壽宴吧?”</br> “難不成高大人真的不知?”那名女子譏笑起來,嘴角泛著幾分異樣,繼續說道:“高大人串通護心城一眾,殺了司馬將軍,此事,雖然高大人做的滴水不漏,但終究還是有破綻。”</br> 嘶……</br> 高溫眸子驟然冷縮,原來,是在這里挖坑等自己跳啊,這莫須有的罪名,自己怎能背負?倘若坐實他殺了司馬將軍,那即便他今日是死在這里,令狐雪也只能啞巴吃黃連。</br> “司馬將軍?我殺的?真是可笑,我若是想殺司馬將軍,怎會在護心城動手?還親自前去,你不覺得這個罪名有點可笑嗎?”</br> 高溫慍怒,西梁內爭本就不斷,持續的殘殺斗爭使得西梁貴族四分五裂,原本籠權的家族皆被令狐家干掉,成為一家獨大,然這話語權,始終都在令狐家手中,從未變過,由此可見,令狐家的強大。</br> 但這次,令狐雪不知所蹤,令狐雄借機上位,除掉異己,而司馬將軍的死,顯然是最好的借口。</br> “這里是紫光城,高大人殺沒殺人,我難道不知?”顧不問冷笑連連,既然來到紫光城,那事實如何根本不正要,這全憑他一句話,而且,只要滅了高溫,一切自當蓋棺定論。</br> “高大人,你也是聰明人,設此之局,引你所見,想必你也能猜到幾分,我只問你,西梁如今情勢如何?”</br> “內憂外患。”高溫如實回答。</br> 顧不問繼續問道:“攘外必先安內,這個道理高大人必然明白,但令狐家如今四分五裂,又令狐雪聲望壓身,再有令狐家主從其扶持,這大統難道真要落入一個女子之手?”</br> “或者說,令狐少主不配?”</br> “倘若令狐雪繼任大統,那將我西梁置于何地?我大西梁男兒,豈會臣服在一個女子之下?而令狐少主自有熟讀兵書,擁有超然智慧,絲毫不輸令狐雪,高大人以為呢?”</br> 說到這里,高溫再傻也能明白,這顧不問是要勸服自己,但高溫卻是諷刺大笑,搖頭否決道:“令狐少主固然聰慧,但心高氣傲,難成大事,與楚之戰,更是羞恥之極,讓我十萬堂堂西梁男兒葬于楚國之手,比起令狐雪,令狐雄不堪大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