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余一時間不知道他這個問題該不該作答。
大腦真空了兩秒,索性讓耿宴少管閑事。
“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梅子青嗎?”
“誰?”
耿宴聽到這句充滿抵觸的話,不但沒生氣,反而來了興趣。
“他是誰?”
“一個老妖怪。”秋余沒好氣地說完,上了樓。
老姚魂根干凈,當初帶著他在紫陵山,秋余沒少傷腦筋,老姚也吃了不少苦。后來秋余實在看不下去,就偷著將藏書閣里禁區的書拿了出來,學著書里,將自己的靈力運了一些給老姚,好在老姚不負眾望。
再后來,紫陵山就不復存在了。
僅僅是萬分之一的靈力,秋余的□□都受了千刀凌遲般的痛。
老姚掏給羅淵的,可是整個靈丹。
……
耿宴依靠在老姚的棺材邊,無奈地看著秋余單薄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他拍了拍棺木,沖棺里的老姚挑了挑眉說,“你看我都帶了個什么玩意兒!”
說罷,他才又恍惚過來,老姚已經走了。然后垂眸,看著老姚僵硬紙白的臉。
“你說你,急什么呢,這要是以后他知道真相了,像以前一樣鬧著要了我的命,你說我是揍還是不揍呢?”
老姚始終是走了,他硬邦邦地躺在那里。
屋里一片死寂。
“罷了,好聚好散吧。”
耿宴抬手揮了揮,開了靈印門。
小區已經很破舊了,原來住這一帶的都是隔壁玻璃廠的員工。玻璃廠在十多年前就倒閉了,這片員工房也跟著這城市的發展慢慢被遺忘。
老姚也是因為這里靜且便宜,所以從一個忙著般走的房主手里低價買了兩層,改裝一下,變成一套房子。
猩紅的磚墻滿是濕氣,星星點點的,還有幾戶人家。
秋余站在窗口,看著耿宴離開。
“秋先生,”羅淵房里出來了,他看起來狀態好了一些,“我給您下碗面吧。”
窗邊的秋余因為進了陣,加上沒有靈丹的支撐,僅僅是體內預留的靈力,無法讓他很快恢復體力。
他的臉色比剛來時差了很多,看上去更蒼白。
秋余轉頭看向羅淵,并沒有借面條的話題。
“那個耿什么······”
“耿宴,耿先生叫耿宴。”羅淵趕忙接住話。
秋余嗯了一聲,就繼續保持著之前的站姿,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羅淵一直以為秋余和耿宴也是老友,即便不是,因為師傅的關系,二人應該也能湊合著相處,但從實際來看,好像并不是這樣。
于是,他沒有再接話。
“秋先生,要不您先洗個澡吧,我把水給您燒好。”
“好。”
羅淵已經做好了等他先把水燒起,然后秋余回過神再回話的準備,剛轉身準備先去浴室燒水,人就回話了。
羅淵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夏得“咯噔”一下,浴室迅速沖進浴室打開熱水器。
“為什么現在才燒?”
秋余冷不丁出現在身后,羅淵又被嚇了一跳。
他緩了緩,這才轉過身給秋余說:“師父說平日里不用就關著,開著挺浪費電的。”
秋余又“哦”了一聲,剛轉身又立馬調頭回來。
他巴在浴室門邊,盯著熱水器亮起的指示燈,眼里全是青少年為什么,“電是什么?”
羅淵······
他見過陣里武力值和智慧值都在線的秋余,但,他的這個問題已經超出羅淵的邏輯思維范圍了。
“額······”羅淵努力發動大腦里的每一根神經,終于找到了一個看著合情又合理的解釋,“它是一種動力,能讓該發光的發光,該發熱的發熱。”
說完,他緊張得渾身冒汗,心里祈禱希望能蒙混過去。
秋余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指示燈緊蹙著眉頭。
他的眉頭沒緊一次,羅淵的喉嚨就干一些。
“哦。”
終于在羅淵快被冷汗淹沒的時候,秋余說話了。
羅淵不明白他的這個“哦”是知道了還是聽出了自己的無知,心里一直捏著一把漢。
還好的是秋余并沒有糾纏太久,興許是聽了也琢磨不通,于是放過自己也放過羅淵,索性放棄了。
羅淵把面條給秋余煮好,太特意放了樓上胡嬸早上端來的豬蹄。
但秋余的反應又一次讓他陷入深深的自我反思。
“味道怎么樣秋大人?”
起初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是有所期待的,畢竟師父生前總是夸他手藝不錯 。
但是秋余的話出口后,羅淵就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
秋余拿著筷子在碗里攪和了半天,在羅淵的監工下好不容易挑了一顆進嘴。
羅淵盼望著,盼望著,結果盼來的確實秋余衣服吃了屎的表情。
他大氣不敢出。
“我嘗不出味道。”秋余說著,指了指腳下,“我沒有靈魄,和人沒有魂是一個道理。”
“一人一相,相由心生,心歸魂定,定而始于心。”
羅淵看著秋余,燈光下的他輪廓分明,微薄的唇在看似無情卻又柔和的目光中,說出讓人控制不住就會銘記的話。
“師父曾經給我說過,靈丹就是探師的命,靈丹就是靈魄嗎?”
師父給他講了很多,但他一心都撲在照顧師父上,對探師這一行的事一直無心于此。但是現在師父走了,似乎秋大人這一脈就剩自己了。
“對,你師父的命現在在你身上。”
秋余曾經也想過要將體內僅存的靈力給老姚,讓他將這一脈發揚光大。但自己又很不甘心。
至少在找到那個人之前。
“秋大人,為什么師父說他有劫數,只有他有嗎?”羅淵說著,喉嚨又開始顫抖起來。
“每個人都有劫數,或早或晚,或是無意間。”
“那······”
“他知道自己過不去。”
秋余話剛說完,玻璃窗上就出現了一個黃色紙鶴。因為進不來,它一直在窗外掙扎。
秋余走過去將它放進來,只見紙鶴在秋余手心撲扇了幾下翅膀,緊接著就鉆進了他的袖口。
“秋大人,這是?”
“我出來的時候碰到點不干凈的東西,讓它去化解了。”
雖然羅淵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但它能想到的就已經夠他害怕了。
于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進屋給秋余找換洗的衣物。
“秋大人,衣服給您找好了,您比我高一些,可能褲子會有些短,不過沒關系,我準備了長筒襪子。”羅淵將衣物放在浴室架子上,然后把秋余請進了了浴室。
考慮到秋余的生命長度,羅淵調好水溫,將沐浴露和浴巾一一擺放整齊,把自己變成使用說明書之后才放心地關上浴室門。
他坐椅子上,沒一會兒就打起盹兒來。
不知睡了多久,就聽秋余叫他。
睡意正濃的他睜開眼睛,卻看到秋余竟光著身子站在浴室門口。
羅淵的角度,把秋余看了個精光。
“秋大人您,您這是······”羅淵“嗖”地站起來。慌亂中視線竟不知羞恥地落在秋余結實的腹·部。
“這個是什么?”
秋余像個好奇寶寶,將手里的花內·褲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