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沒當(dāng)回事，“我沒事的，倒是你，先洗澡吧。”
    “我……”
    寧婉耐心聽著，等了許久不曾聽到他說話，“我等著你，一會再說。”
    王君業(yè)抿著唇不語，眼眸盯著遠(yuǎn)處，不知道在想什么。
    掛上門，寧婉來到沙發(fā)上等待著。
    滴滴答答，很快已經(jīng)是后半夜。她坐在沙發(fā)上等了一個多小時，早已等得擔(dān)憂。來到浴室前，她輕聲拍打著門，“洗好了嗎？”
    里面沒有人會用她。
    “君業(yè)！”寧婉心中有不好的預(yù)感，狠狠拍了拍房門，又呼喊了幾聲。
    浴室里靜悄悄的，像是不曾有人。
    寧婉更為著急，遠(yuǎn)離浴室門，對著門撞過去，一下，兩下，她單薄的身體根本無法撞開門。
    許久，她依然沒法撼動房門。
    跑到餐廳，她搬著椅子過來，狠狠朝門把手打去。
    哐當(dāng)一聲，門把手落地。她把椅子扔在一側(cè)，沖了進(jìn)去。
    浴缸里的水濺了出來，水中夾雜著一些紅色的東西。寧婉順著鮮紅的水流往上看，突然捂住了嘴。
    王君業(yè)躺在浴缸里，身上覆蓋著一個厚厚的白色浴巾，他的手腕垂落在浴缸邊緣，鮮血汩汩流下，讓浴缸中的水變了顏色，更染紅了白色浴巾。
    寧婉慌作一團(tuán)，思來想去竟不知找誰求助。
    對了！孫盛飛！
    電話打通后，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他似乎在一個嘈雜的環(huán)境中。
    “孫盛飛！快來王君業(yè)的住處。”
    孫盛飛扯著嗓門喊，“你說什么？我沒聽到。”
    “王君業(yè)出事了，你快來！我……我一個人搬不動他……”
    隱約聽到某人的哭腔，孫盛飛拿著手機(jī)往外跑，“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他……”寧婉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在寧婉心緒不寧，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孫盛飛匆匆趕來。
    兩人齊心協(xié)力將王君業(yè)送到了醫(yī)院。孫盛飛累得滿頭大汗，用手背擦了擦，“你這個笨女人，怎么不知道報120？”
    寧婉的心沉下來，“我想過。”
    “為什么不？”孫盛飛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平時看你挺聰明的，關(guān)鍵時刻女人還是女人。”
    不一會，一個醫(yī)生從里面出來。
    “醫(yī)生，我朋友怎么樣了？”寧婉忙問。
    “失血過多暫時昏迷，這段時間讓他在醫(yī)院好好靜養(yǎng)，多吃些不補(bǔ)血的東西，過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
    謝天謝地，他沒有事。
    來到病房，孫盛飛打了一個哈欠，“你先走吧，今晚我來照顧。”
    “你先回去吧，我來。”寧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看著王君業(yè)，“你可知道他結(jié)了什么仇家？”
    孫盛飛拉了一把椅子過來，“不可能吧？和他工作這多年，我都沒加他和誰臉紅過，何來結(jié)仇一說？”
    “那……最近有沒有人找他麻煩？”
    “沒有吧？”孫盛飛努力想了想，“最近我忙著調(diào)查證據(jù)，和他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從未聽說過什么。”
    寧婉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他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據(jù)我所知沒有。”
    寧婉陷入沉思，許久沒有說話。
    前后一想，孫盛飛身體里的八卦因子在作祟，往寧婉身旁靠了靠，“他為什么會忽然想要自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他不是自殺，只是不小心劃傷了手腕而已。”
    盡管寧婉說得輕描淡寫，孫盛飛還是看出了端倪，心中的疑惑更大，“我嘴巴嚴(yán)著呢，你和我，我不會亂說的。”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謝謝你。”
    “這就讓我走了？”孫盛飛撇撇嘴，“過河拆橋。”
    寧婉揮揮手，“別墨跡，快走！”
    孫盛飛磨磨蹭蹭來到房間門口，慢慢停下來，“寧總，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和王君業(yè)自殺的事情有沒有關(guān)系。”
    “說！”寧婉忙回頭，“快說！”
    孫盛飛抿了抿唇，“前幾日傅總好像找過他。”
    “你怎么知道的？”寧婉的心臟像是被人揪住。她想了那么多種可能，從來沒有懷疑到傅霆身上。
    “不小心看到的，不過這也沒什么吧？你和傅總不是已經(jīng)徹底劃清界限了嗎？”發(fā)現(xiàn)寧婉臉色不對，孫盛飛繼續(xù)說：“不必?fù)?dān)心，一定不是傅總。”
    床上的人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和傅總無關(guān)。”
    “醒了？”寧婉驚喜萬分，“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孫盛飛關(guān)上門走上前，輕輕敲了敲他的肩頭，“別讓我看不起你，自殺這種事竟然也敢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王君業(yè)的唇泛白，有些起皮，“我沒有。”
    寧婉擔(dān)心孫盛飛說出什么來，忙說：“你不是困了嗎？先回去吧。”
    “他剛醒，我和他說會話。”孫盛飛拉著椅子，準(zhǔn)備坐下來好好聊聊。
    “你確定？”寧婉的聲音低了幾分。
    孫盛飛呵呵笑了幾聲，慢吞吞從椅子上起來，“好啦，你們倆好好聊，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們。”
    “快走快走！”
    臨出門的時候，孫盛飛還嘟囔著“過河拆橋”云云。
    病房內(nèi)回歸了安靜。
    “是不是傅霆？”寧婉不自知，自己的聲音有些抖。
    王君業(yè)眼觀鼻，淡漠的眸光中有幾分清冷，“不是。”
    “你越是袒護(hù)他，越說明他有問題！”寧婉去看他的眸子，分貝高了些，“你看著我，再說一遍！”
    自從被救，王君業(yè)從未正眼看過寧婉，此時也不敢。
    寧婉咬了咬下唇，“說不說？”
    “我……我沒什么可說的。”
    “沒什么可說的？你不知道誰想羞辱你？”寧婉氣急，以手為扇扇著風(fēng)，在病房里踱步，“好啊，今天你不說，這事沒完！”
    王君業(yè)終于敢去看寧婉，“寧總，求你……給我留一點(diǎn)自尊。”
    寧婉恍然，她急著想為這個男人出頭，卻忘了更嚴(yán)重的事情。過了幾秒鐘，她怯怯看過去，低聲道：“對不起……”
    “寧總，不用說對不起，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個男人剛剛企圖自殺，寧婉不放心，堅持說：“今晚我必須陪著你。”
    房間里傳來男人的笑聲，笑聲清澈，很快散去。
    “寧總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為了讓寧婉放心，王君業(yè)勉強(qiáng)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