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逼仄，馮南看了一眼，不曾往上走。寧婉攙扶著傅霆走在前面，張宏博深深望了馮南一眼，急忙跟上去。
    二樓有十多家住戶，大都是年輕的男女。此時雖然已經是后半夜，但很多人的房間里依然亮著燈，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和說話聲響起。
    傅霆是怎么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住下去的？寧婉還發現走廊上都是垃圾和各種七零八碎的東西，有些房間的門口下腳都很困難。
    “是這一間了。”張宏博停下腳步，在傅霆的口袋里摸索著找到一把鑰匙，打開了老式的門鎖。
    房間大約有三十多平，門口一邊是衛生間，一邊是廚房，再往里面走是客廳兼臥室，一個僅容納兩人坐的沙發，小小的玻璃茶幾旁邊是一個一米多寬的小床。床上整齊的擺放著藍白格子被子和花灰色枕頭。
    在寧婉和張宏博的幫助下，傅霆躺在了床上。他高大的身軀躺在床上，讓小床顯得更加小了。
    “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寧婉，你就辛苦一下，給他做點醒酒湯吧？”張宏博雙手合十，做著拜托的手勢。
    寧婉垂著頭往門口那邊走，“這點事我相信你能辦得好。”
    “老同學，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張宏博拿著車鑰匙走到門口，“我家那位抱怨我天天加班，沒時間陪她，還有她這就要臨盆了，我不在身邊也不是個事。我的老同學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肯定能理解我的，對嗎？”
    寧婉所有猶豫，“這件事不是理解不理解的問題。”
    “老同學，我當你同意了，拜拜。”
    從開門到關門，張宏博用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迅速消失在門口。
    “喂！”
    張宏博沒有回頭，繼續往前面跑，“謝謝你了，拜拜。”
    一溜煙，張宏博已經消失了。寧婉尷尬的站在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水……我要喝水……”
    聽到里面男人的聲音，寧婉認命一般關上門，走了上去。傅霆斷斷續續要水的聲音響起，寧婉一眼看到了茶幾旁邊的暖瓶。暖瓶是干凈的，只是里面沒有水。
    “水——”傅霆囈語一般叫著。
    整個房間不大，寧婉很輕易的在廚房里找到了一桶礦泉水。她先給傅霆燒上一壺水，接著在小冰箱里翻找著。
    小冰箱沒有各種蔬菜和肉類，卻有做醒酒湯的材料。寧婉系上圍裙，將陳皮切成小塊，在小鍋里添了水熬著。
    口袋里的手機響起，是馮南打來的，“什么時候下來。”
    寧婉以為他走了，沒想到他還在下面等著，“我這邊一時半會下不去，馮總，要不我們改天再談吧？”
    “明天我要出差，就今天吧。”
    這個點都凌晨一點了，馮南還真是有耐心。
    寧婉用肩膀夾著手機，騰出雙手攪拌著鍋里，“那馮總可能要多等我一會了。”
    既然某人想等，寧婉不介意讓他多等一會。
    通話結束后，寧婉故意放慢了手里的動作。
    不一會，外面又傳來傅霆要喝水的聲音，寧婉將已經晾涼了的水端過去，抬起傅霆的頭抱在懷里，輕輕把水杯放在他唇邊。
    傅霆喝完了一整杯水，雙眸閉著，露出了滿足的笑，“好喝，我先要喝。”
    寧婉將他放下，又端著醒酒湯過來。
    這時，一直閉著眼睛的傅霆睜開了眼，叫了一聲“婉婉”。
    他的嗓音帶著些許沙啞，雖然不如馮南的聲響好聽，但卻更讓寧婉出神。
    寧婉盯著眼前的男人看了一會，發現他眼神迷蒙，四處處于半睡半醒間。
    這一刻她的心臟像是被人握住，想要開口說點什么，嘴巴又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怎么也說不出一個字。
    “過來，過來一點……”傅霆露出潔白的八顆牙齒，像是無害的孩童。
    鬼使神差一般，寧婉往前靠了靠。
    被單下，一只手伸過來，忽然摟住了她。身后的手加大了力道，寧婉不由得靠近傅霆。
    剎那間，寧婉感到唇上一軟。當身下的男人想要進一步時，房門響了。
    敲門上把寧婉從沉醉中拉回，狠狠推開了傅霆。
    傅霆重新躺會床上，眼神依然迷蒙，“婉婉，怎么了？”
    敲門聲又響起，很快傳來馮南的聲音，“寧總，忙完了嗎？”
    一邊，傅霆的眸中閃過一抹別樣的眼神。
    寧婉手忙腳亂站直了身體，尷尬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走上去打開了房門。
    馮南站在有些破舊的門口，一身價值不菲的高定服裝，與破舊的房間格格不入。
    “好了嗎？”
    “稍等。”寧婉回去端上碗，回到廚房里把碗添滿，放在茶幾上，“記得喝完。”
    傅霆在床上翻來覆去，似乎十分難受。
    寧婉頻頻回頭看著，眼里閃過猶豫。
    “寧總，我們走吧？”馮南漫不經心催促著，看了里面的傅霆一眼。
    床上，傅霆皺著臉，低低呼喚著什么。
    “馮總稍等，我喂他喝完醒酒湯就走。”
    馮南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寧婉的手腕，淡漠的眸子看向里面，“想不想讓一個酒醉的人迅速醒來？”
    “啊？”
    “還不明白？”馮南玩味笑著，一會看看寧婉，一會看看傅霆。
    寧婉還是沒能明白，眼里帶著幾分呆滯，“太晚了，讓他睡吧。”
    “呵呵……”馮南輕輕扶額，似乎多有無奈，“他看起來真的醉了嗎？”
    寧婉眨眨眼，依然是不明所以的的表情。
    盯著寧婉的小臉看了一會，馮南終于開口說：“他沒有醉。”
    “馮總在說笑吧？他醉了。”寧婉回頭看傅霆，“他身上都是酒味，神志也不清楚，不是醉了是什么？”
    馮南輕笑，慢慢踱步走了傅霆跟前，“傅總，我不想揭穿你的，不過我過不了心里這一關。”
    寧婉拉住了馮南，“走吧，我們離開這里。”
    “寧總在逃避。”馮南輕輕用力，寧婉的身體向前傾，往馮南身上撞去。
    當寧婉與傅霆的身體接觸時，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他的大手拽住了女人纖細的手腕，輕輕松松把她帶到了自己懷里。
    聽到熟悉有力的心跳聲，再抬頭看到一雙清明的眸子，寧婉瞬間明白。
    馮南聳聳肩，“看吧，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