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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不順35)

    “那然后呢?”秋靜為藤原津人倒?jié)M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幾上,回到了沙椅上接著揉了揉眼睛又問起,看向藤原。
    始終抿著唇,微向右斜下著頭的松下貴徹,左手撐在線條俊朗的下顎上,雖然他只聽藤原津人說,自己卻未提一字。
    然而松下眼神中展現(xiàn)出的,也是難得對秋靜向藤原津人說出話的認(rèn)可。
    “之后就沒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了,卻是她最痛苦的一段時景……
    結(jié)了婚以后,她如他所愿,辭去了雜志社的工作,他事業(yè)如日中天,正值風(fēng)華正茂,她所學(xué)專業(yè)不對口,在外也無法幫他打點上下,慢慢地,他將他的企業(yè)推至國外,常年在國外忙碌,她青春不再依舊,他變心與否都不再重要。
    兩個人對彼此的感情都隨著時間而變得就像是我手中的這杯茶。”
    “淡如茶。”
    “有些積怨已久的情緒,在一次次的失望透頂落敗后,破裂了開來。她應(yīng)該是離婚了的,不然他拋棄了她,母親也不會從此一蹶不振、傷心過度。
    再之后,她始終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在她兒子面前還要遮遮掩掩地粉飾太平。終于有一天,她的神經(jīng)意志崩潰到了失常,悲患情緒激烈惡化,就在鐮倉的一座和尚寺廟前對她的兒子面不改色地撒了一個謊,然后,說會回來接孩子的她再也不知所蹤……”
    那個黃昏如澄如澄的天際下,不敢去想女人遭遇何事的男孩拔腿狂奔,一路大喊,吶喊出那只一耳聽到就再難在此后一生抹去的那個名字,心慌了的他不管身體已經(jīng)到達(dá)極限的負(fù)荷,眼神四處亂舞,希望哪條的街巷里能走出那個人。
    直到寺廟里的和尚追過來將一路哭過來的男孩拖了回去,鎖上了門,狠狠暴打了他一頓,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其實早已心知肚明。
    “我以為……這個世上已經(jīng)沒有那個女人了,她是發(fā)生了意外,所以她才,逾期未歸……”
    然而,藤原津人知道她不是,她只是回去找那個男人了而已。
    “……”
    靜,里堂內(nèi)靜的連三個人的呼吸聲都聽得見了,藤原津人收起了所有的想法,總結(jié)性地陳述了一句:
    “這就是全部了,所以,我現(xiàn)在連那個男人都沒有找到。”
    “藤原君……”
    “嘛,什么嘛!這種故事都爛掉牙了,竟然還會被本少爺見到故事里的原型人物,真是有夠沒趣的。”
    “松,松下貴徹!”秋靜的淚水又溢了出來,她哽咽著嗓子,塞著鼻子地含含糊糊斥責(zé)出一聲松下貴徹的名字。
    但卻立刻被從對面木長椅上站起來的松下貴徹打斷了話,插進(jìn)一句:
    “嘛,少爺我餓了,還是快吃中飯吧!”
    “松……松下!你這個人怎么會這樣冷酷……”
    “小靜!別說了,松下同學(xué)說得對,先吃飯吧。”藤原津人的目的反正也已經(jīng)達(dá)到,只要將松下貴徹和秋靜兩個人的重心帶偏就好,無論其他人會有何種表情態(tài)度對之,他都無所謂。
    如他設(shè)想中的一般,這次松下貴徹沒有再死揪著他的身份不放,不管他承不承認(rèn)注意力顯然也與秋靜一樣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地方。
    藤原津人知道:或許,他也是那個被這個殘缺的故事而感染了的聽眾。
    只是有些不欲人知的細(xì)節(jié),他還是掩藏了起來,他不愿意在同學(xué)面前,去承認(rèn)自己只是一個私生子的事實,他也不愿意在人前將自己與直江家聯(lián)系起來。
    是的,沒錯,故事中的那個男人最后又回到了直江家族,而他也只是那個男人——直江英郎的私生子。
    傍晚,兩個客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酒館,秋飲小姐和廖申大哥也不知是在何處?躺在藤椅上被人蓋上了棉毯的順仲,是在秋靜的呼喚聲中被叫醒的。
    冬日的黃昏,長時間裹在毯被里的人突然掀開遮蔽保暖物,總是會禁不住打個冷顫的,雖然是在日本這樣緯度較高而又濕潤的國家。
    “嗯——那兩個小子都離開了嗎?”順仲在秋靜的喊聲中起身,手一摸,就看到了一張絨毛毯子,這種式樣,似乎是屬于秋飲的毛毯?
    “是呀,今天因為聽到了藤原身上很悲哀的故事,午飯時間就挪后了好多,之前想過來喊您吃飯的時候卻看到您已經(jīng)在這里午休了,秋飲小姐讓我們不要打擾你。”
    “噢,她也來過了?”順仲又看了看手里溫暖的毛毯,不假思索地道出了一句。
    “應(yīng)該是的……”
    秋靜低埋著的頭突然抬起來,有點囁嚅地問出了聲:“順仲先生!小靜……想問你一個問題。”
    摩挲著毯料的邊角,腦中也正思考著問題的秋順仲還是聽見了長到腰間,聲音突響突弱之人的動靜。
    順仲先生低下了頭,摸了摸秋靜的后腦勺,笑著回答:“什么問題呀?”并表示只要他知道,一定全力給秋靜解惑。
    秋靜與順仲在酒館之間的相處,其實也一直如此。只要是她提出的事情,他都會答應(yīng),只要是她說出的話,他都會認(rèn)真去聽,除了順仲的煙癮。
    只是無論是還如同雪一一般大小的秋靜,又或者哪怕是秋飲來到酒館之后的她,即使心里再想說出,也從沒有涉足到有關(guān)她不想順仲時常離開東京而四處遠(yuǎn)行的那一方面,她不想順仲時不時將她一人丟至在酒館內(nèi),獨(dú)自默默成長。
    自然,那些心聲,她開不了口,因為她知道自己是被撿養(yǎng)的女兒。所以,秋順仲也從不知道那些她心里的想法,等現(xiàn)在他明白過來之時,兩人已經(jīng)再回不到最初原本應(yīng)該是缺一不可的那一環(huán)節(jié)。
    這段親情,就只能變成如外人一開始看到的那樣,不僵不化,如讀僻字澀句一樣的艱深晦澀。
    “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會有那樣的雙親——?dú)埲虒⒆约旱膬号畳仐壍簦宦劜粏枴⒉焕聿徊牵踔吝B看一眼的心情都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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