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這是自打進入八十年代后時常出現的一個詞匯。
在這之前, 即便是潮流時尚的城里人, 一百戶里邊都難找出兩三家這樣的,但是如今真的是隔三差五就能聽得到。
而十起離婚事件中,有最少八起得是男人管不住自己造成的。
吃飯的時候,陳三哥就告誡兩個妹夫道:“如今外邊那么亂,我看你們兩家也都越過越好,但可不要學了外邊那些個風氣,要不然我頭一個就不答應!”
“大過年的, 你在飯桌上瞎咧咧個啥, 你想找抽是不是?”陳母直接就瞪眼道。
“娘,三哥也是在給我跟四姐撐腰呢, 你們兩個都聽好了啊,我三哥如今發達了, 那是我跟我四姐的鐵盾靠山,你們要敢出去那就不用再回來了,有些錯可以犯, 有些錯要是錯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沒得回頭!”陳柔附和道。
陳四姐點頭,看著安大邦道:“都聽到沒有?”
安大邦跟韓國斌對視了一眼, 雙雙都十分無奈。
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如今這社會啊,真的是變了。
但他們二人差不多的性子, 可不想把自己好好的家給攪和了。
連襟兩個還想保證,陳四姐擺手道:“不用保證這些事,我聽隔壁說了,保證地別說多好聽了,出去了還是該咋地咋地,看你們以后怎么做吧?!?br/>
“沒錯。”陳柔說道。
“都越說越上癮了是不是,還當著孩子們面說!”陳母都生氣了。
“娘,你別生氣,孩子們都這么大了,他們聽得明白,也不用瞞著他們。”陳柔笑道。
“胡鬧?!标惛付颊f道。
“爹,你可不要犯錯啊,你要犯錯的話,我們都是會跟著我娘的?!崩隙n舟笑嘻嘻說道。
雖然是笑嘻嘻的,但是態度卻十分明確,其他幾個也都是看向他們爹。
韓國斌淡淡瞟了他們一眼,道:“吃飯!”
“吃飯吃飯?!标惾缫簿o著招呼外甥外甥女們。
但是這一次陳三哥是真想敲打的,因為實在是太多發家后就想找新人的了。
比如鎮上一個在他這里拿貨的,大概是賺錢了,也是在外邊跟一個年輕姑娘亂來,油鋪都被他老婆一把火給燒了,嚇不嚇人?
韓國斌跟安大邦就跟陳三哥還有陳父一塊喝一杯,吃了午飯,又待了一會,這才各自回去。
韓國麗跟張江帶著張豪豪跟張瑤瑤都下鄉里來了。
陳柔去給泡了麥乳精,一人一杯麥乳精,笑道:“可是叫你們久等了?!?br/>
“這有啥?!睆埥α诵?。
“二嫂,我聽三弟妹說,你要給她供貨,讓她去開個油鋪?”韓國麗問道。
“不是我說的,是你二哥。”陳柔說道。
韓國麗道:“那也一樣。”她挺感動的,說道:“曉玉如今有個事情做,以后也會消停了。”
“還不知道生意怎樣呢?!标惾岬馈?br/>
“找個地段好的鋪子,怎么著都不會太差?!表n國麗說道。
“好好干的話,是不會差到哪去,以后賺了錢也能買個大院子把二老接過去住?!标惾嵴f道。
韓國麗點頭道:“那是應該的,我看娘就很喜歡住城里。”
上次韓母過去,韓國麗這個當女兒的自然是去看過的,也給拎了不少東西過去。
韓國斌問張江,道:“我聽瑤瑤上次過來說,你成你們廠里的主任了?”
“就是個小主任,干了這么半輩子了,這才給我升的?!睆埥Φ?。
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歡升職的,升職就意味著加薪啊,他現在工資有九十塊錢了。
當然要是跟他媳婦擺攤比,那肯定比不上,他媳婦擺攤的時候,一個月能賺一兩百,加上過去幫著包包子,一個月都能賺二百出,把他比下去了。
但是張江毫不在意,畢竟他的工資也不算低了。
韓國斌問他妹道:“如今家里應該也攢了錢了,今年老三去找,你要不要跟他一起找一個?”
“哪里用,擺攤就挺好的,一個鋪面那么貴?!表n國麗說道。
“買一個吧,一個鋪面才多少錢,咱家現在也不是買不起,你下雨跟下雪的時候沒法去賣,這要是早點開鋪子,賺的錢都夠你買鋪子的了?!睆埥f道。
韓國麗倒是一愣,還是頭一遭聽到這說法,但好像也有那么一點道理?
陳柔笑了笑:“要當年我讓三姑你買,你現在鋪子的錢就已經賺回來了。”
韓國麗想了想,道:“那行,今年跟國林一起買一個?”
“早該買了?!表n國斌道。
陳柔也是贊同的,不管是韓國麗還是韓國林,她都盼著他們好。
畢竟以后二老過去城里了,那是要靠他們的,兩家經濟好肯定都是好事。
等要回去了,張瑤瑤就道:“我要在村里留著,我跟橙子一起睡!”
張瑤瑤就留下了,張江帶著韓國麗回去,張豪豪自己騎著自行車跟著,騎了兩自行車來呢。
不過在村里也住不了多久了,陳柔多留了一天,初四的時候,一家子才回城的。
馬玉玲還道:“我以為你們昨天就該回來了,豬肉都差點放水里解凍了?!?br/>
陳柔道:“今天別做飯,帶橙子她干爸還有陳兵一起過來這邊聚聚?!?br/>
馬玉玲自然樂意,回去拿了不少肉過來,陳柔道:“你看我存了多少,還用你特地去拿過來?!?br/>
陳柔凍著呢,排骨跟五花肉都有不少,能吃到初十去。
兩人在廚房里忙著,韓國斌就去幾個鋪子逛了一圈,回來才跟孩子們一起看電視。
至于陳公安,這會還沒下班呢,即便是大過年,但也是要正常上下班的。
陳柔跟馬玉玲可是一起燉了不少好菜,一鍋排骨跟五花肉燉著醬油跟蘑菇,其他大菜也是備上了,就等陳公安回來,然后就開做了,到時候熱騰騰上桌才好吃。
陳柔跟馬玉玲開始包餃子,馬玉玲說道:“我待會帶你去個好地方消遣消遣。”
“麻將館?”陳柔就道。
馬玉玲詫異道:“你咋知道的?”
“我還沒問你,你去那地方咋還把老四帶過去?”陳柔道。
“啥啊,我咋可能帶老四過去,是我去那邊撞見老四的。”馬玉玲道。
“哈?”陳柔愣住了。
馬玉玲不由看她道:“你倆口子都不知道?”
“老四說我們知道?”陳柔臉一沉。
“等年過了收拾收拾?!瘪R玉玲聞言點點頭,道:“我撞見他問他怎么跑那邊去了,起初就以為是偶然過去,但后來我看他在里邊還挺熟,就問他,他說你們都知道!”
“你咋都沒跟我說?”陳柔不由道。
“我這不是沒想到他騙人嗎,臭小子是該教訓?!瘪R玉玲說道。
她打牌去了,打完就忘記這回事了,哪里會特地提及,老四都說了他爹娘是知道的。
陳柔冷笑:“看來過年時是嘴快說漏嘴了!”
暫時就壓下了,等陳公安回來了,兩家就圍在一起吃年夜飯了。
韓老四這臭小子還時不時拿眼睛瞅他娘還有他玲姨。
馬玉玲知道他要挨打了,笑著給他夾了一塊排骨,說道:“多吃點,也才皮實,抗揍?!?br/>
韓老四頓時朝他娘看去,陳柔仿佛沒看見一樣,顧自吃自己的,還叫陳公安跟陳兵多吃點。
韓老四這才松了口氣,大口大口扒飯,扒完了就等著了。
“這冬瓜湯好喝,老四,再喝點湯?!标惾岬馈?br/>
韓老四聽他娘這跟往常無異的語氣,就朝他娘送上一個討好的笑,道:“娘我自己來。”
“行,你自己來?!标惾犷h首,吃飯時候別給孩子臉色看,也別叫他知道要打他,影響胃口。
這頓飯吃得都特別滿意。
吃完飯桌就交給老大老二還有陳兵去收拾了。
陳兵也是現在才跟著做家務的,以前都沒做過呢。
韓老四在屋里頭看電視,就開始催馬玉玲了,道:“玲姨,我看你家門好像沒鎖啊,你快過去鎖上吧,家里沒養狗別遭賊了。”
“橙子,你去看看,我記得我鎖了啊?!瘪R玉玲懶洋洋的,坐著沒動道。
韓橙就跑出去看了一眼,回來道:“老四你哪只眼睛看到沒鎖,鎖好了啊。”
韓老四就不說話了。
馬玉玲笑了聲,跟陳柔說道:“咱們縣城沒有麻將,等我下次有空,我去省城那邊帶一副回來,到時候一起搓麻將。”
“聚眾賭博可不好?!标惞部戳怂谎郏?。
“我這可不是聚眾賭博,這叫家庭聚會懂不?!瘪R玉玲道。
“麻將倒是沒玩過,不會玩,買了也沒用啊,家里也沒個會玩的?!标惾徇@么說道。
韓老四想舉手說他會,他可以教他們。
但是這會他又有點怕了,都巴不得趕緊轉移話題呢,道:“西游記真好看啊,怎么看都看不膩,這只白龍馬可是辛苦了,要托著那么多行禮還有唐僧去西天取經。”
“是啊,勞苦功高了,不過小白龍長得好帥?!表n橙說道。
“那能有我帥嗎?!表n老四道。
“你別自取其辱,大過年的我不想毒舌?!表n橙嫌棄道。
“真別說,你家這幾個將來長大了,肯定都是迷人的,都是挑你們好的遺傳。”馬玉玲跟陳柔笑道。
“你別夸他們,不經夸?!标惾嵝α诵?。
“夸吧夸吧,盡管夸,我們都耐夸的?!表n老四咧嘴笑道。
韓國斌跟陳公安道:“趕明兒兩家一起去照全家福,一起照一張大的。”
“后天去,后天我放假?!标惞舱f道。
后天就是初五了,兩家就一塊過來照相了。
都是很高興的,尤其是孩子們,每個人都是給照了兩三張,也算是珍貴的照片了。
年初五都過去了,陳柔就緩了兩天,一直到年初八這天,這才在韓老四從外邊高高興興回來的時候,開打了。
那一條竹條都被她打折了才算完的,要不然還得接著打。
韓航,韓舟,還有韓橙以及張瑤瑤都在家里,那叫一個皮緊。
張瑤瑤聽著小老四那哭嚎聲,顫巍巍道:“咋……咋回事啊,二妗子咋打這么兇?”
“我……我也不知道,大哥二哥,老四咋了?”韓橙朝她大哥二哥道。
韓航,韓舟哥倆個其實也是一臉懵逼,但是他們娘可不會無緣無故打人啊,還是老四,平日里算是最疼他的了。
“我去找我干媽來。”韓橙趕緊過去隔壁了。
馬玉玲很快就過來,也進去攔著了,但是都打差不多了,韓老四哭到不能自己,被他娘脫了棉褲,就剩下薄薄的秋褲那么打的,嚎得嗓子都啞了。
“記住你今天的話,要是下次再叫我知道你敢過去一步,我讓你知道啥是舒泰?!标惾嵴f道。
韓老四穿起褲子,然后趴炕上去繼續哭了。
陳柔沒管他,帶著馬玉玲就出來了,然后拿眼神瞟了眼其他幾個。
韓航道:“啊,我今天的英語單詞還沒背,先背單詞去了。”
韓舟立刻道:“我去后院掃雪,昨晚上雪下有點大?!?br/>
韓橙跟張瑤瑤姐妹倆個都忙道:“我們去給你幫忙!”
跑得一個都沒影了。
馬玉玲想笑,道:“我都不知道你揍起孩子來這么兇?!?br/>
“不聽話就得揍,要不然還不得翻了天。”陳柔說道,憋了這么多天了,那臭小子還不過來主動認錯,這樣她還能輕饒了他么,叫他耍小聰明以為這就混過去了。
韓國斌回來后才知道老四挨打的,拿了珍珠膏過去給他擦,一條一條全是紅痕,可見真是打得不輕的,也順道就跟老兒子聊聊心。
但是小老四拒絕聊心,韓國斌道:“下回你玲嬸過去省城進貨,到時候就要買麻將,咱在自家玩,但外邊別去?!?br/>
小老四委屈道:“我以為玲嬸沒跟我娘說。”
“那咋可能,會城里第一天你娘就知道了,也跟我說了,這么多天一直等你主動認錯,但你一直沒認錯,今天你娘這才發火了?!表n國斌說道。
小老四抽泣道:“娘打我打那么狠?!?br/>
“那你也是你該打,以后還敢不敢去?”韓國斌道。
小老四就低下頭去,小聲說不去了。
他也是去找同學,他同學的媽時常過去,所以這才跟他同學一起去的,在里邊還挺好玩的,還有大人要是耍錢贏錢了,還會給他們錢。
而且要買煙買東西的話,他們給的錢也不用找回去,他覺得還挺瀟灑的。
后來就遇上他玲嬸了,當時他就知道要壞事了,就把他玲嬸糊弄過去了,果然瞞住了。
但是過年時候有點得意忘形了,自己說漏嘴了。
韓老四那叫一個后悔啊。
“今年攢了多少壓歲錢啊,我看你玲姨一人給了你們十塊錢,還有你大伯你三叔你姑他們?!表n國斌笑道。
“攢了六十塊錢?!毙±纤恼f到這個還是很滿意的。
每年過年就是收紅包的時候,他娘如今不收他們的了,都讓他們自己收著。
“你娘正在攤雞蛋餅,待會就能吃了,再躺會就起來?!表n國斌拍拍他小屁股,說道。
小老四嗯了聲,沒一會就出來了。
他大哥二哥三姐都仿佛不知道他被打一樣,竟然一句安慰都沒有,全都該干啥干啥去。
韓國麗午飯后過來的,大概是聽張瑤瑤回去說了。
“老四怎么去麻將館了,他咋知道那邊的?”韓國麗小聲道。
“去他同學家,他同學的媽時常去,就跟他同學過去,上哪賺小費去了?!标惾嵴f道。
韓國麗笑了出來:“二哥以前小時候可沒他這么猴精,小老四倒是機靈。”
“就是抖小機靈,平日里也沒少給他們零花,還用過去干那個?!标惾岬馈?br/>
韓國麗點點頭,這是要打的,可是不能放縱著。
“二嫂,包子鋪啥時候開?”韓國麗道。
“等元宵節后吧,這陣子你先找鋪子去,我四姐去年都買了,今年都打算買個院子了?!标惾岬馈?br/>
韓國麗就道:“要院子嗎?我們那邊剛好有一座,雖然比較破舊了,但是可以買下來拆了重建一個,不知道二嫂你四姐要不要?”
“跟三姑你家多遠?”陳柔道。
“就隔著兩個屋,我還想著讓國林跟曉玉去買,不過他們倆個今年要買鋪子,就說緩緩,但我們那邊真挺不錯的?!表n國麗說道。
“那我去問問我四姐?!标惾嵋簿偷馈?br/>
她直接過來了,陳四姐跟安大邦倆個可真的可以,這就開始開鋪做生意了。
陳四姐一聽是院子的事,道:“跟你三姑說不用了,我們這邊也有一套,那邊距離這有點遠?!?br/>
“那買下來沒有?”陳柔點頭道。
“正在談價錢,要了一千多塊錢,就那小破院子也是真敢開口。”陳四姐說道。
“如今這行情,一千多塊錢不算太多,你去買了吧?!标惾岬馈?br/>
“被當冤大頭了,一千多塊錢還不算多?!标愃慕阏f道:“我聽國斌說,以前買那個院子才二百塊錢。”
陳柔笑了笑:“那能比?這都多少年過去了,當年一碗面多少錢現在一碗面多少錢。”
“那也是太貴了?!标愃慕阏f道。
最后這個院子用一千二百塊錢買下來,便宜了一百來塊。
買下來后陳柔過來看了看,就讓她四姐夫去找人來重建一個了,因為都很老舊了。
陳四姐也咬咬牙,讓安大邦去找人,等開春了就重建,建了這個房子,基本上家里的錢就全部填進去了。
但是等四月份看到房子起好的時候,陳四姐心情還是特別美。
至于韓國麗那邊的那一處院子,陳柔給買下來了。
不僅買了那一處院子,還辦置了另外兩個鋪面,都是在大路邊上的。
兩個鋪面就給馬玉玲去開了。
馬玉玲跟她合伙了兩個,一個燙發店一個服裝店。
說是服裝店,但里邊賣的東西比較雜,服裝鞋子口紅首飾啥的,都賣。
所以陳柔就讓她分出來,服裝是服裝,鞋店是鞋店,像口紅摩絲那些個也是專門給供應了一個鋪面。
馬玉玲很高興,笑道:“你這可是大出手了。”
“你是咱們這些店的大老板,平日里麻將館就少去,那些員工還不是很熟練,都得你盯著點才行,咱們這店得好好經營,不然以后其他店起來了,想賺可沒那么容易賺了?!标惾嵴f道。
“我不去了,一點都不保險?!瘪R玉玲罵了聲,上回去麻將館,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被偷了三百多塊錢,還沒地方找的。
再有就是,陳公安對她去打麻將意見也不小,兩人之前才吵了一架。
所以干脆的,馬玉玲就不去了。
陳柔笑了笑,道:“那三百塊錢倒是值?!?br/>
馬玉玲白了她一眼,道:“明天我就去省城那邊進貨去?!?br/>
“嗯。”陳柔點點頭。
韓國斌踩著自行車回來了,說道:“家具廠那邊家具都差不多了,今天等驢蛋的車回來,就可以過去載?!?br/>
“三哥給四姐訂做的梳妝臺也好了?”陳柔道。
“好了,三哥也給你訂了一個?!表n國斌笑著說道。
“給我也訂了一個?啥時候的事?”陳柔楞了一下,道。
“讓我一起過去訂的,不讓告訴你,說是給你補的嫁妝?!表n國斌笑道。
陳柔嗔了他一眼:“你也不攔著,咱家都有一個了?!?br/>
“那是三哥的心意,至于咱家那個給橙子吧,她可惦記好久了。”韓國斌笑說道。
如今他三舅哥的家當,要給他媳婦補一個梳妝臺韓國斌真不用攔著。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驢蛋他們三個就帶著貨物回來了,然后被韓國斌使喚著過來家具廠了。
這一次可是個大單子,可是給打了不少家具啊。
陳三哥給陳四姐跟陳柔各一個梳妝臺柜,除此之外也訂了兩個新柜子,分別給他老娘跟他媳婦的,還有新桌子新凳子啥的。
陳柔自己就給她三姐訂了個桌子,大圓桌,陳四姐托著這邊訂椅子訂柜子,也就是這么一輛貨車過來,要不然都得不夠放的。
先把省城這邊的卸下了,剩下的才給送回鄉里去。
陳柔的換了她三哥給的梳妝臺柜,上邊還有一面大鏡子呢,十分新意。
換下來的那一面舊的,那就給韓橙姑娘了,高興得很。
韓國斌這天晚上睡覺,就問道:“媳婦兒,你覺得咱家就一輛貨車是不是不大夠用?。俊?br/>
“咋這么說?!标惾岬溃故怯悬c心有靈犀,她也覺得自家就一輛貨車有點不夠用,跟馬玉玲合伙的鋪子拿貨都得去省城那邊,每次都用客車帶貨,但也帶不了多少,要是自己有貨車的話,那可會很方便。
而且隨著他三哥榨油坊的發展,一輛車的確有點不夠用。
“我今天過去家具廠,那邊還想雇用我的車,我就想著,咱家要是再買一輛,平日里閑著不用的時候,也可以開過去家具廠幫忙運貨,也是一樣賺的。”韓國斌說道。
整個縣城就只有這么一個家具廠,鄉里地方可能還會有手藝的老師傅,不過都不如這邊名聲大。
如今訂貨量可大大提升了,自然需要車幫忙運送了。
“那才賺幾個錢?!标惾峥床簧希溃骸耙嵌噘I一輛車回來,咱自己就可以開一個家具城,專門上家具廠訂貨擺在鋪子里賣,想要的咱們家的車給送過去,去運貨賺不到多少錢,不賺。”
“家具城?”韓國斌楞了一下。
“嗯,還有電視機,洗衣機,電風扇那些大件,都可以去運回來賣?!标惾嵴f道。
“媳婦兒,你這是要開大商場的意思啊?”韓國斌聽明白了,看他媳婦兒道。
“不行?”陳柔看他。
“行是行的,就是攤子有點大。”韓國斌說道。
“去跟老羊商量一下?!标惾岬?。
“媳婦兒,真要干這個啊?!表n國斌已經很心動了,就摟著他媳婦兒確定道。
“干吧?!标惾狳c頭,給他找點事情做可是再合適不過了,糙漢子一直跟她守著鋪子的,也有點屈才了,讓他去弄點大的去。
韓國斌有點激動,這一激動陳柔就軟成一灘水了,糙漢子四十多了,還是能叫她受累。
第二天韓國斌就過來老羊這邊了,老羊沒在,上殺豬場去了,他就兜了個彎過來殺豬場。
等聽了韓國斌的話,老羊詫異道:“你還想折騰呢,現在買賣都這么多了?!?br/>
他可知道陳柔還跟馬玉玲合作開了幾個鋪子的事呢,真是賊出息。
“也不是折騰,這不是想著咱們城里現在還沒彩電那些個么,咱們自己去運回來賣,這不就挺好?”韓國斌說道。
“那肯定是好,不過我不懂那些啊?!崩涎蛘f道。
“我懂,你只要投錢就行,我還想去問問老四,看看他有沒有這方面意思?!表n國斌說道。
“老四不錯,猴子就算了,那老小子現在飄了,上回還在外邊養了一個,叫他媳婦知道了,鬧得賊不好看?!崩涎蛘f道:“都晚節不保了。”
韓國斌也知道這事,所以沒說啥,他也沒想跟猴子繼續合伙。
“老四還不結婚呢?!表n國斌說道。
“他這輩子都沒打算結婚,女人一個換一個,倒是瀟灑自在。”老羊說道。
這是別人的事,韓國斌沒多話,只要在合作上靠得住就行。
“晚上我過去找你,咱上他那坐去?!崩涎虻?。
“行?!表n國斌點頭。
晚上八點的時候,老羊就過來找韓國斌了,兩人一塊找老四。
老四正在打麻將,看到他們倆個過來了,就道:“都坐下來一塊玩?”
“玩就算了,進屋里去,有事找你說?!崩涎蛘f道。
老四讓別人代替,然后帶他們進辦公室里了。
合伙辦一個大商場的事,這可是不小,等老四聽完了,就道:“那樣的大商場還得把老三帶上才行,光靠我還不夠保險。”
“老三那人胃口大得很,叫他干啥?”老羊說道。
“跟我可沒得大,就借他的人面用一下,給他一成,剩下的咱們三分了。”老四說道。
“那你去跟他說?”老羊就道。
“嗯?!崩纤狞c頭,看向韓國斌:“位置選好沒有。”
“百貨商場的二樓,生意淡的很,承包下來怎樣?”韓國斌問道。
“咱們這個生意要上二樓得大打折扣?!崩纤膿u頭道:“我看一樓就很不錯。”
“一樓哪會承包給咱們?!表n國斌說道。
“整個一樓肯定是不行,不過給咱們劃一塊地不是大問題?!崩纤恼f道:“這事我去談。”
說完他看向韓國斌:“家具廠,還有電視機那些進貨,這些就都交給你?!?br/>
“嗯?!表n國斌點頭。
“那老羊你得多出錢,本錢我們各出三成,你得出四成。”老四看向老羊道。
“這不成問題?!崩涎螯c頭道。
這正事說完了,老四就看向韓國斌了,道:“你家小老四怎么沒來麻將館了?”
“你咋知道那小子?”韓國斌看他道。
老四笑了聲:“他麻將還是我教他打的,你家小老四聰明,我教了一遍,讓他多看看,他就懂了,長得了得是個可塑之才。”
“叫他娘揍了一頓,以后都不會過去?!表n國斌說道。
老四嘖了聲:“不就是一點麻將,揍他干啥?”
韓國斌道:“不聽話就該揍?!?br/>
“有我呢,出不了事,讓他過來唄,小家伙合我眼緣?!崩纤恼f道。
“你可算了吧,國斌幾個孩子可全是要培養上大學的。”老羊說道。
老四笑了笑:“上大學肯定出息,不過上我那晚玩去,我也不會攔著他上大學啊?!?br/>
韓國斌沒管他,道:“時候不早了,先回去,明天去談下來,我也準備出車。”
“我說真的,把你這小老四給我當干兒子唄,以后我的家產都留給他。”老四看他道。
“別說笑了?!表n國斌擺擺手,看向老羊。
“你先回去,我再坐會。”老羊道。
韓國斌就先回去了,老羊不由看向老四,說道:“你這是干啥,國斌那四個可全是讀書的料,都是要培養上大學的。”
“我知道,問過韓啟帆了,他說他在班上都是第一名第二名?!崩纤牡?。
“知道你還打那個主意。”老羊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多合我眼緣,那一股子機靈勁,跟他這個古板的爹可不像,倒是像我以前小時候?!崩纤男φf道。
老羊擺擺手:“你別打這主意了,興許你要認個干親國斌會答應,但是要繼承你這衣缽,就算國斌點頭,他媳婦也不會答應?!?br/>
“我這賺這么多錢,以后多給他啊。”老四點了煙,道。
“國斌跟他媳婦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你要真想認這門干親,你就拿出點態度來,也不用你給啥,認個干親當一門親戚走著就行?!崩涎虻?。
“嘖,別人想求我認我都不認的,我這主動要認,人家還不稀罕。”老四抽著煙,說道。
這件事韓國斌回家都沒跟他媳婦說的,就沒放心上過。
給老四當干兒子,讓老四帶過去賭場耍呢?咋可能。
韓國斌第二天就開始招工了,老四下午的時候拿著承包文件過來的。
這速度算是很快的了,韓國斌給他付了錢,說道:“那我明天出發去,你喊個人跟我一起?!?br/>
“明天幾點的車,一個人就夠了?”老四道。
“夠了。”韓國斌點頭:“第一趟去省城的,我要去買車,到時候運回來,盡量叫個會開車能跟我換著開的。”
老四點點頭:“行。”說完才看向里邊正在算賬的陳柔,說道:“這是弟妹吧?”
他年紀比韓國斌大一些,但比老羊年輕一點。
“這是老四,我跟你說過的。”韓國斌就給他介紹了一下。
“你好?!标惾嵋簿统c點頭。
“我說小老四咋不像爹呢,原來是像了你這個娘,不過孩子還小,也不用打,自己慢慢就懂事了,小老四也不是心里沒數的?!崩纤倪@么說道。
陳柔笑了笑:“那小子皮過頭了,就得給他壓壓枝條?!?br/>
老四倒也沒說旁的,沒一會就回去了。
陳柔這才看向韓國斌:“他跟咱家老四咋認識的?”
“那混小子還沒說實話?!表n國斌說道。
于是等小老四放學回來了,就被他娘喊屋里去了,還以為他娘要發零花錢了,屁顛屁顛來了,等看到門后邊的竹條,這小子立馬就要跑出去。
但門已經被陳柔給關上。
“娘,你可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上竹條啊,我有啥錯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韓老四說道。
“你是要自己交代,還是娘給你一五一十算清楚?”陳柔道。
“啥事啊?”韓老四不由道:“我都不知道我干了啥事,今天我放學可就回家了,我也沒欺負同學!”
“誰教你打麻將的?!标惾岬?。
韓老四眼珠子一轉,陳柔冷笑:“敢說一句不老實的,我讓你知道啥叫肉疼?!?br/>
“我也不認識他,但麻將館那邊的人管他叫四爺,我給他買過幾次煙,他就問我學不學麻將了,我就跟他學了?!表n老四說道。
其實在學之前他自己都看得差不多了。
“我聽著,你們關系好像還挺好?”陳柔晲著他。
“哪里有多好,就是幾包煙的交情,一共也就拿了他幾毛錢零花而已。”韓老四不當回事道。
“我聽你爹說,他想認你當干兒子?”陳柔道。
“那是他自個說的,問我誰家的兒子,我一說他就說認識我爹,還說跟我爹一起合伙辦豬場,問我要不要當他干兒子,不過我沒管他,后來我就挨了娘你打,就沒再去了?!表n老四瞅著他娘道。
“外邊還有牛奶跟雞蛋糕。”陳柔這才不說啥,收了那條竹條道。
韓老四可是一點不遲疑,立馬開溜了,牛奶喝了,雞蛋糕拿手里就吃去了。
韓國斌第二天就進省城了,帶著老四的人一塊進來的。
他先尋著李大元給他的地址找過來,不是宿舍的地址,是他在外邊住宿的地址。
“你們是哪位?想找誰?”不過找過來,這才剛要敲門,就見一個女人挎著菜籃子過來,警惕看他們道。
“這是李大元住的地方嗎?我他朋友,過來找他有點事。”韓國斌起先沒放心上,以為是鄰居,這么說道。
“是找大元的啊。”女人一聽是認識的,不是賊,這下松了口氣,笑道:“大元在屋里睡呢,你們進來吧,我去喊他?!?br/>
韓國斌可是愣住了,趕緊道:“不用麻煩,你把他喊出來就行,就兩句話的事兒?!?br/>
“那行,我去喊他。”女人點點頭。
很快李大元就起床了,出來一看是韓國斌,頓時就笑道:“咋來了?趕緊的進來啊,還在外邊站著呢。”
“大元,你這是?”韓國斌跟老四的人一起進來,看了眼進廚房忙去的女人,他就壓低了聲音問李大元了。
“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兒。”李大元笑了笑。
韓國斌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你說我以前咋沒想到,一個月花那么多錢還不保險,如今我養著她,一個月二百塊錢就夠了?!崩畲笤χf道。
韓國斌看他還挺春風得意的樣子,說道:“要是叫嫂子知道了……”
“你嫂子哪里會知道,我相信你是嘴嚴的。”李大元道。
韓國斌還要咋說?
女人就端著茶水出來了,她沒說啥就進屋里去了,韓國斌也不是很想留,問李大元道:“車隊那邊還賣車不?”
“咋地,你還想買啊?”李大元問道。
“想去運點貨回來賣?!表n國斌點頭道。
“車隊沒有了,另外的都賣出去了,如今車隊全換了新,你要的話,只能上南方那邊買了?!崩畲笤f道。
韓國斌道:“那太貴了。”
“是不便宜,最近還上漲了,不過挺不錯的,你去看了就知道?!崩畲笤f道。
“我得趕火車,就要南下去了,就不跟你聊了?!表n國斌起身道。
“我送你們過去?!崩畲笤偷馈?br/>
“不用,也沒多遠,你給些錢……斷了吧?!表n國斌拍拍他肩膀,然后就走了。
李大元送出門了,這才讓他們走的。
回屋了,年輕的女人就問道:“大元,他們是誰啊?”
“我朋友,以前一起在這邊的?!崩畲笤f道,猶豫著看了她一眼:“咱們這樣也不少時間了,差不多了,每個月給你的錢,也攢下一筆嫁妝了,你要不去嫁人了吧?”
年輕的女人微微一愣,旋即眼眶微紅,看著他道:“大元,你……你不要我了嗎?”
“你要是想留,多留一陣子也可以?!崩畲笤f道。
他還是挺滿意這個女人的,年輕,長得也好,關鍵是溫柔如水,服侍他服侍地叫他挺舒服。
“多留一陣子,那也要我走嗎?”女人一臉哭意道。
“不走你還打算跟我一輩子啊,你還年輕呢,攢點錢去嫁人好點,別舍不得我。”李大元笑道。
“我才不是舍不得你呢,你要是早點跟我說,那我還能不讓嗎,可是你看看這是啥?”女人進去拿了她的包,從里邊拿出一張化驗單出來。
李大元是個大老粗,不是很懂,接過來看了看,道:“咋了?”
“都一個多月大了,今早上醫院去檢查的,你說咋了?”女人紅著眼眶說道。
李大元都愣住了:“不是,咋就懷上了呢,不是有戴嗎?”
“你想想之前你出差回來那天,我讓你去醫院拿的,你就說沒關系,一晚上而已,可就是那一晚上。”女人抹淚道:“大元你給句話吧,這個孩子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要,我就自己養著,我跟了你之后就沒想再嫁人了?!?br/>
“這咋行,我還有家庭的,我跟你咋能生孩子。”李大元有些焦躁道。
就那一次而已,沒想到那一次竟然就懷上了。
可是他記得之前家里好像有的啊,但是找來找去都沒找到,所以就沒有戴,可誰知道一天而已,第二天他就去拿了,但就懷上了。
“我知道你有家庭,我也不會去打攪你家庭,我們母子倆個到時候自己生活就行。”女人柔弱說道。
“你還這么年輕,你這要是生了,以后咋辦?”李大元不由道。
“還能咋辦?帶著兒子生活,你要是有空就可以過來看看我們,要是沒空不想來,那你就別來,我跟了你這么久,還去打攪過你嗎?”女人道。
“你這是何必呢?”李大元看她說道。
“大元,我想給你生孩子,讓我生下來吧,以后我們母子都不會去打攪你,你多過來看看我們就好了,家里那邊的大姐,我不會叫她知道。”女人靠到他懷里去,摟著他腰身說道。
李大元猶豫了一下,就也摟著她了。
這個動作叫他懷里的女人臉上待過一抹得逞的喜色。
韓國斌可不知道自己這大兄弟是徹底陷進去了,出不來了,已經南下去了。
陳柔則是迎來了許久不見的徐玉梅。
徐玉梅過來雜貨鋪買菜來的,但是她那邊也有菜市場,哪里用得著特地過來這邊買?
“忙著呢?”徐玉梅笑道。
“是挺忙的。”陳柔點點頭,道:“嫂子你要買點啥,我給你拿。”
“給我拿兩斤雞蛋就行?!毙煊衩氛f道。
陳柔就給她拿了兩斤,徐玉梅要給錢,陳柔說道:“拿回去吃,請嫂子你的?!?br/>
徐玉梅笑道:“這哪里好意思?”還是堅持給錢了。
陳柔也就接過來了。
徐玉梅也不急著走,自己去旁邊位上坐著,看陳柔忙差不多了,這才道:“你一個人哪里忙得過來,國斌怎么沒過來幫忙?”
“國斌今天沒在家,現在也不是年節,生意倒是尋常。”陳柔說道。
話了一會家常,徐玉梅才道:“我這心里頭老是覺得大元有鬼。”
陳柔心說你的直覺沒錯,李大元的確有情況。
“如今國斌沒跟車了,大元一個月也才回來幾次,有時候知道國斌忙還沒過來,知道的不多啊。”陳柔說道。
這種事是真的叫人難做人。
“沒指望你,就是過來跟你磕叨磕叨,他們這去了省城,周川還好點,每個星期都回來,我家大元這個月就回來了一次。”徐玉梅說到最后也罵道:“最好別叫我知道他在外邊亂來,要不然看我不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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