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血要用血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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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又一次點火生煙。這回她學乖了。爬到了一棵大松樹上干這個，用防護頭盔當火盆。樹上安全嘛。就算來一頭黑熊棕熊，上樹也要好半天。有槍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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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怕打不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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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是上樹費事了一點。姜靈脫了外套包了一大包干樹葉，用傘帶扎了一捆落枝柴禾，把它們打包背在身上，吭哧吭哧爬上樹。她里面是羊毛衫，胸口有防護背心擋著還好，手臂那兒掛了不知多少次樹皮！幸虧她爬樹水平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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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好好一件衣服，徹底毛了、名副其實了！千把塊人民幣呢……對此有一點，姜靈毫無疑問：那就是絕不能讓老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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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大松樹：它對姜靈的火盆怕得要死，枝梢上半枯的松針簌簌往下掉，鬧得比嚎啕大哭還凄慘。姜靈好不容易才安撫了它，為此付出了許多“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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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煙柱升起來的時候，森林告訴姜靈，老程他們倆改變了方向。姜靈此刻雖然肚子很餓，但總體而言心情平靜狀態好，所以她甚至從森林那兒，看到了老程和另外一個人的神色：他們沒怎么交談，但他們明顯松了口氣，甚至略略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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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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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日上中天的時候。姜靈又背靠樹干把自己綁好了。她跨坐在樹杈上，一腳踏著旁邊一支樹杈、一腳踏著低處另一枝樹杈，毫無儀態，但四平八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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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只翎羽灰藍發亮、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鳥兒飛來，停在姜靈膝蓋上，一低頭、一松口，把一條兩個米粒長、黃黃的小蠕蟲放在姜靈大腿上，又高高興興飛走了、給自己捕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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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它身體更強壯了一些、過冬也就更容易了一些！明年春天，說不定還能叫得大聲一點、多吸引幾只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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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多傳播一些自己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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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目送它離去、默默替它補充完整；而后姜靈低頭瞅瞅那條蟲子，從系在樹杈上的外套衣兜里抽了一枝細柴，挑起被鳥嘴對半掐傷了的小蠕蟲，迅速添進面前的頭盔火盆里。接著姜靈探身從衣兜底里抓出一把落葉，使勁擦了擦牛仔褲膝蓋；擦完一扔，又抓了一把，再擦了擦……真惡心！太惡心了！蟲子的組織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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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只不會看人眼色的鳥兒，昨天就與姜靈溝通過了。它在那成百上千只鳥之內，而這棵杉樹上，剛好有它的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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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不知道它的學名叫什么，它自己就更不知道了。姜靈給了它一點“白霧”，順便試著跟它要吃的，結果那鳥不知從那兒叼來了這條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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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蟲子小，一下子就燒沒了。火苗跳動間，一股蛋白質的焦香逸了出來，直鉆姜靈的鼻子，令她的肚子一陣“咕嚕嚕、咕嚕嚕”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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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于是姜靈嘟嘟嘴，揉揉肚子，把目光投向了左邊的一棵松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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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兒住著一只松鼠。秋末了。它吃得挺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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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北半球的秋冬、蒙古國中央省的午間，南半球的春夏、洪都拉斯科藩省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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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艙內一片漆黑。亞勒已經用制服外套把臉上的紅酒大致抹干凈了。他陷在操縱椅里，一動不動；只有蓋在身上的外套微微起伏，說明這是一個活人，不是一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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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艙門忽然疾速一開，路林也沒進來，直接拋出一個比普通果凍大一圈的褐色圓形小石盒、正砸在亞勒懷里、落在外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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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亞勒驀然睜開眼，慢慢轉頭望向路林，同時他摸到那個小盒子拿起來看了一眼；結果他更驚訝了：“你從哪兒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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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路林倚在了艙門口，把一條掛墜重新戴上、墜子放進襯衣里：“你在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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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亞勒立即否認：“不，沒有。我只是……”他沒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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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路林對著亞勒這邊，但她沒看亞勒，而是看著叢林里的夜色：“要我捏著脖子灌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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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亞勒略略笑了一下；片刻后他道：“就像北京烤鴨的填鴨那樣么。”說話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扭旋盒蓋。起先有點兒費力，因為亞勒這會兒不怎么使得上勁；而后“噗”一聲響，真空密封破裂了，就輕松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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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盒子里面的東西很像果凍，半透明而晶瑩。星月的光輝照進艙門，在地上清晰地勾勒出路林的影子，不過到了亞勒這邊就只剩微光了，所以看不出那“果凍”什么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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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事實上亞勒根本沒看。那“噗”一聲之后。他動作就變得十分迅速，一打開蓋子更是立即把“果凍”往嘴里一倒，直接吞了下去。而后他才緩下來，望著路林、把玩把玩盒子。而此時整個盒子里，已經徹底空蕩蕩的了、什么也沒剩下。亞勒的手指無意識地滑過盒內，觸感溫潤而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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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路林一聳肩、離開艙門，轉身邁步下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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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亞勒開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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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出入人員距離太近，艙門還沒開始動。路林腳下一停、扭頭看亞勒：“還難受？”結果這話一落，亞勒有片刻瞧上去沒什么反應，而后他忽然笑了出來，又趕緊忍下聲音、低頭藏起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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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路林頓了一頓，什么也沒說，轉回頭去、繼續走下舷梯。艙門開始合上。亞勒忙忙起身追過去、撲到艙口按住門：“等等！”門被人一按就剎停了。路林止住腳步，不過這次她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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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幾天，我看了一點這里的東西。他們百年前打過一次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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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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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概死了一千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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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傷亡不小。你想去星內部隊？沙雕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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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路林！他們開戰五個月的時候，他們的圣誕節到了。結果節日期間，西部戰線全部停火。雙方指揮都沒下這命令。是從一個叫‘薩克森團’的團開始的。那個團是德國人，其中不少戰前在英國多年；他們對面是英軍。兩邊一開始吹口哨，然后喊話，再然后探頭、跑到陣地中間聊天，祝圣誕夜快樂，拉手指頭發誓第二天絕不相互開槍。結果他們那一公里的戰壕一停火，兩旁也停了，兩旁的兩旁也停了，一直停到一千多公里……甚至還有一起踢球的，在一個叫伊珀爾的小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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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有趣的故事，但不奇怪——只有瘋子才喜歡打仗。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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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難得休次假……就當過節，先放下那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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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不可能。血要用血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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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暫時！只是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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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路林靜默了片刻，而后她仍舊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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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嘀”一聲拖長的細微蜂鳴里。艙門開始徐徐滑攏，這是強制關閉。亞勒松手，靠在了艙壁上。他望著路林的背影，一直到視線被隔斷；而后他別開了臉，略舔了一下唇。其實他的嘴唇根本沒碰到“果凍”，更不用提沾上。不管如何，那種味道還在口腔里。很特別的味道，嘗多少次也習慣不了：一開始是令整個口腔麻木僵硬的苦、隨之會在舌尖綻開一抹奇異而些微的甜美，卻又帶著深深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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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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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仰頭在前方的樹枝間找到姜靈時，姜靈自然也發現了老程，正把最后一個板栗殼兒扔下樹。這玩意她燒過了一個，沒干透，燒起來不如干細枝，生煙不如濕樹枝，所以之后四個就都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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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另一個人挎著槍在一旁，抬頭看了看姜靈，又轉開目光去了。老程沖姜靈招招手：“你找了個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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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用一大把濕樹枝塞滅火盆，解開傘帶、把頭盔從樹杈間取下來，而后姜靈用傘帶把頭盔纏了個結實，以免落地時火星外濺，這才整個兒往樹下一扔：“我要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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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一叉腰：“你樂意呆上面，那就呆著。我瞧那兒挺好，簡直五星級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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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解了外套兜兒。慷慨地往樹下一倒；而后拍干凈落葉細枝，重新穿上外套：“是挺好。可我坐著不能動，快要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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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也已經抬頭找了好一會兒，又說了這兩句，脖子酸了，正在揉揉，聞言知道姜靈情況還不錯，主要是心理狀態好，頓時失笑。另一個跟著一翻眼，短促地笑了一聲。老程手一攏喇叭、回喊道：“那就下來唄，我們倆都有槍。子彈也夠了。你槍還在嗎？沒了再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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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開始活動胳膊和腿腳：其實還沒麻；但準備下樹，小心一點好。“還在。子彈來一點，小‘狄安娜’的，這型號有嗎？我還有一個備用彈夾，五發的。你們背了這么多東西跳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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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繼續回喊：“有，管夠，只要你別嫌沉。”后面的問題，他也沒住口不答，但卻放下了手、說得輕了一些；可惜姜靈耳朵好，聽得清清楚楚。“大半不是跳傘帶的，是別人給的。有人扭傷了之類。他們不好走路，自己留一點防身，余下讓我們找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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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想起來了，傷員都是留一把槍、十來發子彈也即一兩個彈夾防身，其余交給他們。于是姜靈“哦”了一聲，不吭聲了。她已經解開系在腰上的傘帶、整理好抓在手里，而后她調轉過身，開始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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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始森林樹冠層茂密，樹木為了爭奪陽光，大多筆直向上，并且在下方一大半樹干上沒有分杈，因為那兒曬不到太陽。所以姜靈起先牢牢盤抱著樹干、利索往下；等經過了所有樹杈，她兩手在樹干那一邊把傘帶一分一擼，而后左手抱樹右邊繞上小臂、右手抱樹左邊繞上小臂，這才繼續往下；一松一拉、一蹭一蹬，手腳*替，速度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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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此時抱樹就不怎么需要臂力了，用體重把傘帶往自己這邊拉就行。樹皮一般都足夠粗糙，因此別管什么繩子，只要夠結實、夠耐磨，就能這么用。布頭外套一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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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在樹底下幾步瞅著姜靈、以防萬一。其實太高了摔下來他也不能接，姜靈這姿勢，下來大半背部著地，觸地面積大，有落葉層在，未必有事；他一接，反而面積小。沖量又大，自己腿骨肯定先斷掉，彼此骨頭一撞一戳，沒準就一砸死兩個！不過兩三樓左右倒是可以撲一下，橫次里滾出去比直摔地上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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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為怕姜靈分心，她下樹時，老程一直沒打擾她，只看著樂了；等姜靈接近地面，老程開口道：“你行啊，知道帶繩子！嘿，到了……到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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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有老程他們倆，姜靈不需要留意地面安全，一直專心下樹；此時聞聲回頭看看，才發現自己已經和老程一個高度了。她站到地上，重新整理起傘帶，低頭邊忙邊輕聲道：“本來不知道。趙永剛說的。他還讓我上樹過夜了，還有開槍打獵后換地方。”因為趙永剛他們都落在迷彩服手里，到底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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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是透過瞄準鏡也即望遠鏡，親眼看著迷彩服搜人的。他剛就近集合了一個，獸形機甲就經過。雖然沒攻擊他們，但他們知道自己被發現。那一個腿斷了，沒法跟上老程，所以兩人立即分開：傷員就地隱蔽；老程盡量遠遁，越遠越好。結果他趴在林子里、隔著溪澗，套準了對岸迷彩服的眉心；然而敵人太多，他套了半天，只能空咬牙，沒開槍也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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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開槍是****自己，搞不好對方上來就先槍斃一個俘虜當報復、再找他麻煩；出去不用說，那是給敵人添戰利品。幸虧獸形機甲和迷彩服明顯不是一伙兒、溝通不太良好：那些迷彩服不清楚人數，抓到傷員就繼續往前了，沒四下找也沒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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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趙永剛在老程之后跳傘。他們年紀大的先下，畢竟沒有特訓好些年了；年輕的后下，體力反應都好一點；現役的最后，日常訓練該有的都有，包括跳傘，處理危險的把握大一點。所以老程沒在俘虜里看到趙永剛，但也并不清楚情況，此時只能含糊安慰姜靈：“小趙比我厲害多了，我都沒事，你擔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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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又不能直說，瞅瞅老程：“擔心他運氣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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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一點頭沒說話了，彎腰撿起頭盔，邊收拾邊邁步：“走吧，換個地方，我給你弄好吃的。”說著朝另一個人指了指：“他叫柳磊。柳樹的柳，光明磊落的磊。聽著像流淚吧？流眼淚！也不知他爹媽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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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跟著老程走，聞言“噗哧”一聲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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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挎著槍，目光一直在四下不急不慢地轉悠；一聽這話，腳一挑朝老程那邊揚過去一捧落葉，同時沖姜靈一咧嘴、亮了亮一口白牙，略一撇頭示意姜靈先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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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剛才是在警戒：老程跟姜靈熟，所以他警戒，老程處理姜靈那邊。他與老程推測，襲擊者不僅離開了山洞、而且已經撤離。那些人是偷襲，當然怕被包餃子。而最大的證據正是姜靈——又是升煙又是開槍，結果竟然還能換個地方、再次升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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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不管如何，警戒依舊是必要的。沒有敵人，還有狼虎熊。狼群最麻煩；老虎擅長伏擊，熊太壯實，這兩個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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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人前中后，經過一片空曠地。姜靈抬頭看了看天，不過也沒多看——她察覺到那種微弱的、被注意的感覺又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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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是姜靈殺掉西伯利亞虎后才發現的。當時她剛靠自己射殺了一頭猛獸，并且消化吸收了一點繼承而來的記憶，應該是有所進步吧？而走進林子之后，這感覺便時有時無：經過樹冠稀疏處有，樹冠秘密處無；坐在大松樹上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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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至少知道衛星，所以姜靈爬上大松樹時就明白了、才敢跟松鼠換栗子；但姜靈心里還有點兒疑惑——那會是誰呢？辦得到的人實在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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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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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略回頭開口，打斷了姜靈的思緒：“你早先干嗎開槍？碰到東西了？”他聲音比平常輕一點，以免驚到林子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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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聳聳肩，用同樣的音量道：“一只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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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說得平靜，簡直像開玩笑，至少老程就這么認為。所以他當即松口氣、埋汰姜靈：“連話都不會編。哪兒嘩啦一動、嚇著你了吧？那就說野貓，野貍子也行！偏偏要‘一只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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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最后一句是憋著嗓子來的，怪腔怪調。姜靈柳磊都莞爾。姜靈之所以說實話，是因為救援一到、大半會****事實；不過她樂得老程自己誤解，而且她很清楚一點：這會兒再辯解也沒人信。所以姜靈也沒說什么，只是不解道：“野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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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解釋：“就是猞猁。瞧著還算像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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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算’像！姜靈搖搖頭無奈，咕噥了一聲：“反正是貓科動物，‘還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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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以咱不跟你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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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笑了。柳磊笑了。姜靈哼哼兩聲，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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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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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被定性為“無故開槍”之后不久，他們下坡到了水邊，沿著溪彎走，尋到一個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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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是一個不大的水塘，總共也就百十平方米，最深處有個五六米，姜靈精神力探到的。急流里魚呆不住，這種地方才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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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回換老程警戒。柳磊半路挑了棵手腕粗的小白樺，攔腰砍來，去掉樹頂削掉分杈，就是一根細木桿：粗細大體均勻，長度三米出頭，還挺直的……可憐的小樹，在大樹底下深草叢里出來的，也就長成這體型！不落在柳磊手里，早晚也得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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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此刻柳磊最后削了削節疤處，然后他踩著木桿上端搞刺鉤：先一刀對半切開大約兩三寸，然后繼續切，一邊兩刀、一共六根，接著中間塞進去一個小石子，卡死撐開木條；又拆了自己毛衣下擺的線，外面繞圈綁緊，固定了石頭；最后把木條削成尖刺，尖刺中上段還帶倒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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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嘿嘿一笑：“等吃魚吧。他叉魚是拿手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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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點點頭：“好。”其實她知道柳磊會這個。而且柳磊早上本來有根更好的，主要是木刺好：那是灌木靠近根部的老莖，比小樺樹的木質要硬；是他與老程昨晚潛伏時一人值半夜，值夜時沒事干，細細慢慢削的。清晨他們倆搜索了山洞后，柳磊就綁了魚叉弄了頓生魚片。結果早上她一開槍，害得柳磊把魚叉廢了……一開始看到煙柱時，柳磊還拿魚叉當探路棍，長是長了點，不過他與老程都有條不紊，走得快但不急，因為山林間趕得急了很危險；但一聽槍響，那就顧不得了，當即把魚叉給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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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以姜靈覺得自己又欠債了……那是多好的一根魚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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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見姜靈托著下巴坐在落葉上，瞧著有點兒萎蔫，就道：“你不翻翻石頭？小石頭下有螃蟹，大的沒準蛇窩，自己看著辦吧。”又朝柳磊那邊努努下巴：“別去他那邊，會嚇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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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找螃蟹還不簡單？林蛙癩蛤蟆也有。但姜靈大不忍心：“算了，螃蟹沒多少肉，蛇窩太危險。”她忽然想到一件可以做的事：“我撿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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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略一搖頭：“火還是別生了。要熟的也好辦，削了魚片，打火機烤著吃。”迷彩服還在不在這林子里，他不知道，反正他們走的方向，一直是遠離降落傘著陸地帶，也離開了姜靈生煙的地方，還比較安全。另外，救援也該到了，所以他們現在還節約什么物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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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又沒法說，只好攤攤手，躡手躡腳朝柳磊那邊去：“不管熟的生的，我先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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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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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叉魚很厲害，但其實也沒什么高招，就是眼準、手快，對魚接近水面的時機掌握得好、對魚上浮的時間和自己出手的時間扣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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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時節氣溫低，魚不大愛動；不過因為是晴天下午，一天里溫度最高的時候，會上來的都挑在此時上來溜了溜。山里的水比較清，魚比較傻：沒見過鉤子和網，對人影沒畏懼感。柳磊候了半個小時左右，出手統共花了幾十秒，四次叉到三條，收工。
    </br>
    </br>姜靈跟他攤出一手勾勾，柳磊失笑，魚叉交給姜靈，指指草窩里的魚，朝老程道：“你來。”自己過去換了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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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抓住魚叉，正掂份量，聞言奇怪了：“你不是有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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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看了柳磊一眼，還真抓了魚去水邊殺，順便回答了姜靈的問題：“他廚藝不行。”柳磊一點頭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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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睜眼說瞎話！削魚片關廚藝什么事？那是刀法！剛才還削木鉤子削得那么利索呢。而既然有一手叉魚的絕活，怎么可能收拾不了魚？所以明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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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姜靈的直覺告訴她，這兩人都是言不由衷，也不知道瞞著她什么事，好在他們沒惡意，姜靈也沒必要弄清楚，于是點點頭，轉而繼續盯著水面等魚。
    </br>
    </br>然而片刻后，姜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等魚該用精神力呀！又或者問水草，水草很樂意少幾條啃自己葉子的家伙。于是姜靈立即改了策略，結果這下子，她一雙眼睛沒事干了，時不時就瞟過去瞅一下柳磊腰后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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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被看得不自在，略轉身換了個角度，擋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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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自覺冒失，不大好意思；剛好一條魚游上來、開始接近水面，姜靈掂掂木桿，略往前送了幾下，找了找木桿在手里滑出的手感，集中注意力，等待她的小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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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中了中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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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嘿嘿直樂。她其實沒對第一次出手抱有指望，只是全神貫注、盡力去做而已。不過，姜靈忘了一件事，夢里的姜靈也會叉魚。那么大一只西伯利亞虎都沒逃掉，這條兩手長的黑魚更逃不掉。哎呀呀……真是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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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比姜靈還樂一點。柳磊也很樂，他小聲嘀咕了句“狗屎運”，正常音量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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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然而很不幸，姜靈兩句都聽到了，笑瞇瞇看看柳磊，一手抓魚頭一手抓魚背，“喀”一下拗斷魚脖子。柳磊瞧得清楚、聽得清楚，背上頓時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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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其實只是為了給她的獵物免除不必要的痛苦。她殺完魚，捧著送到老程那兒，狗腿道：“那個……我刀法爛。”老程一笑點頭，接過去了。四條魚都不小，姜靈看看他們三個實在是夠了，就又沒事干了；她一轉眼發現老程擱在地上的小金屬盒：“這是什么？”拿起來一看，金屬盒就一本書那么大，一寸不到厚，份量不大。所以老程之前直接就把它揣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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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回頭看了一眼，略一想，沒阻止：反正打不開！老程也沒回答，只是加快了片魚的速度，而后把已經片好的往姜靈面前一放——吃吧吃吧烤吧烤吧別精力過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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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姜靈卻沒拿魚，訝然道：“這盒子有開關，里面有兩封信，還有個扁扁的東西。”她精神力一“摸”上去就透過了盒子，還找到了開關，和扁鐲類似，但帶鎖，不過沒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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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手一頓，柳磊驀然轉頭、喝止姜靈：“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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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然而姜靈沒這防范意識，她已經打開了盒子；她被柳磊嚇了一跳，半晌才問：“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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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老程兩人其實也沒擔心會爆炸：機甲若想要干掉他們，用不著這么拐彎抹角。所以他們推測這是屏蔽裝置、所以他們在山洞里才會試圖破壞它。柳磊會喊，純粹第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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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為這樣，姜靈這一次魯莽，他們兩人并沒有覺得自己死里逃生了一次，也就沒氣。柳磊摸摸下巴沒吭聲，丟給老程一眼——你看著辦；自己四下瞅瞅，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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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繼續片起了魚來，一邊給姜靈道：“沒事。應該是屏蔽信號的。不過以后碰到了，別亂開，沒準炸彈。”他頓了頓，又多說了幾句：“像這回，你要是看到自己人吊在樹上、趴在地上，也要小心。你對付不了，別跑過去，八成是陷阱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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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瞅瞅老程與柳磊，小小小小聲保證：“我記住了。下次不開了。”然后她好奇地看看盒子里，頓時奇了，不由拿起了上面一封信來：“給解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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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老程均看了一眼那信，信沒封口。柳磊反應慢了一瞬：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處理這情況，好像看看也可以、阻止也可以？老程多年照管俞靜的安全，早沒有公職在身，很自然就開口：“里面寫的啥？”沖柳磊一樂：“咱不偷看，咱這兒一個半的收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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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發覺柳磊迷茫了，一路上清醒鎮定無比的柳磊迷茫了！多難得！所以姜靈也沖柳磊笑了一下、壞壞地笑了一下；同時迅速挑開信封、抽出信紙，以免柳磊又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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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后姜靈呆了呆，念道：“有恩報恩。十四年前大洪水，全家四口承情，今天就此還清。再碰面是敵是友，各安各命。”下面是署名：“大淚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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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與柳磊對看一眼，而姜靈飛快打開了第二封信。這一封，信封上是空白、信紙上的話更短：“有仇報仇。血要用血來洗，淚要用淚來償。早茶已經奉上，午餐敬請稍候。”下面同樣是署名：“黃嫻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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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水邊靜了下來，三人一時間都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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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始森林里，三個人解決午飯，回到林子里，撿了個地方呆著。一者風小，二者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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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最后還是吃了熟的魚片。老程與柳磊都認為，她的胃以前沒怎么接觸過生魚，很可能不適應，容易拉肚子。這是在野外，謹慎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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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兩封信，老程交給柳磊收起來。屏蔽器是個薄板狀的儀器，像直板手機但比手機大了幾倍，砸不壞、不怕水，上了消音器開槍也沒能打壞，所以老程讓姜靈琢磨看看能不能再用精神力找到一個開關。他自己玩那個盒子，玩了半天慢吞吞開口：“怪不得那機甲……就是不知道后面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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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想安慰老程，便道：“我覺得吧，午餐總是比早茶正式隆重，她這意思，肯定是換了更大的目標找麻煩。”老程不是擔心俞靜嘛？應該沒那么擔心俞靜爸爸俞靜爺爺之類的吧？要她姜靈二選一，她也選俞靜平安！無關其它，只是人有親疏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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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這會兒躺在落葉上歇息，還蓋了一堆干草啊干葉啊，老程在留神就夠了。“很可能。我就說，早該有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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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微微點頭，又搖搖頭：“救援倒沒準。現在蒙古這兒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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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這回沒找到開關，事實上她發現了一個操作板，但她不敢碰：老程說的，不明物體別亂來。“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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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點頭，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他也不點來抽，拆了一半，把煙草絲送進嘴里：“是啊。你沒看見？俄羅斯境內不是有兩架Su-47護航嗎，到蒙古國境線就回去了。換以前通報一下，他們總愛送到中蒙邊境。現在，難辦。我們自己的也過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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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眉毛一挑：“看到了，就是那兩架翅膀左搖搖右搖搖、‘呼啦’一下拉升上去，倒翻轉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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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磊微微莞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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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摸了個松塔砸到對面樹上：“臭屁！孔雀！賣帥！”特地漏了一個，看看老程：“還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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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松塔嘩啦一下散了許多鱗片。老程失笑了一下：“顯擺。”繼續用門牙舌尖一點點嚼著煙。柳磊莞爾擴大，解釋道：“搖機翼不是，那是‘再見、好運’的意思。拉升是。不過換了我們也這樣。誰不這樣？又不是正式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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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頓了頓，一本正經夸柳磊：“好同志，很有自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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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噗！”老程一小口煙草貢獻給了林間的大地。柳磊頓時幸災樂禍：“那是最后一根了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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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程略為懊惱了一下，摸出最后半支煙深深一嗅，沒拆，頭一次抱怨了一句救援：“怎么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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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姜靈瞅瞅老程，覺得差不多了，學著柳磊那樣弄了個地方準備休息：“吸煙有害健康。天黑前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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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兩人都以為姜靈是心態好，沒人知道她說的是實情：救援已經開始進入森林。也正因為這兩人不會知道，姜靈才會開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