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蜂后不笨、蟲王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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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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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條掘泥蟲被踩扁了頭部！釘在它身上的軍蜂炸飛四散，撲向周圍的其它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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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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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一條掘泥蟲攔腰被踏成兩截！它的尾部左蜷右縮，不動了，但它的前半身卻撲撞上機甲腰部，砸得機甲一個小趔趄、甩得機甲一大片滑膩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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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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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在地底奮戰正酣的時候，第一位蜂后正忙著消滅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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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第一個蜂巢里，一小群軍蜂一直盤飛在廢棄育兒室的上空。由于處于地下，由于目的是搜人救人，若無必要，路林他們無意主動向萊扎蜂挑起戰爭——那會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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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路林他們搜尋發現頭發、攝影、對比基因的一系列過程，軍蜂全看到了。用它們的復眼，清清楚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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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小半六只軍蜂倏然飛進了通道。余下的繼續盤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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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搜救人員已經開始尋找姜靈的去向。雅伯帝爾不是干這個的，所以雅伯帝爾閑閑無事；另外，雅伯帝爾心情還不大好。結果雅伯帝爾看頭頂的軍蜂不順眼：“它們在監視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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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伊蒙可不想雅伯帝爾挑起人蜂大戰——沒錯，他們占了絕對優勢。但是，那有礙首要目的！特別是現在竟然有所發現！所以伊蒙以輕松的口吻接道：“它們一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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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雅伯帝爾一點頭；他也只是說說而已。雅伯帝爾固然年輕，但至少知道眼下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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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兩人閑話這幾句的時候，一群工蜂已經收到蜂后的緊急調遣，飛向了通道，飛向了姜靈呆過的通道。它們憑著敏銳的觸嗅感官，循著姜靈留下的分子痕跡，撲向姜靈呆過的每一寸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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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它們能把腐尸里的骨頭搬回巢來，清理得干干凈凈供給軍蜂。它們能把細碎的礦石，從同樣細碎的泥沙里精挑細選出來。它們能把嬌嫩得花瓣一般的幼蟲，照顧得妥妥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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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它們當然也能打掃干凈姜靈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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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頭發絲！叢林靴靴印！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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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說過，她們的關系，不能讓人知道。蜂后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一旦讓人知道，就會導致被解剖，但蜂后明白，解剖絕對不是好事！這一點，從姜靈說起這個時，想到的各色各樣的尖刀子，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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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蜂后可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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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工蜂們忙忙碌碌，迅速推進它們的工作。而六只軍蜂又飛回了廢棄育兒室，歸入原隊，繼續盤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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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它們大概也有些無聊，隊形一會兒一變。一會兒大小三角錐進攻隊形，一會兒球面防御隊形，一會兒倒金字塔撤退掩護隊形，一會兒拉成橫“一”，一會兒又拉成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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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傻蛋蜂后的孩子，怎么能學會這幾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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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串用來顯擺的小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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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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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與此同時，地面之上，鉛灰的雨云悄悄翻涌過夜空，遮蔽了辰星與四個月亮——萊扎星有一串六個衛星，目前宿營區這兒看得到的，為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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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最后一絲星光被吞沒的時候，一陣涼風刮過樹梢，豆大的雨點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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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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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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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啪啪，啪啪啪。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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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雨點起先只是一顆兩顆，接著驟然間，仿佛天上的云倒翻了一般，大雨忽然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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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熱帶地區，大雨總是很多。常常午前午后下陣雷雨。不過別的時候，偶爾也有。好在蜂巢入口，留守人員早已搭起了小營地。營地雖小，里面設施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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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冕下們確定入口下方百米內沒有危險的大群軍蜂后，已經有技術人員與安防人員跟了下去，建立了信息局域網節點。故而此刻，小營地簡易房中央，立體沙盤上，被探明的區域，顯示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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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輪班人員已經換過一次了。兩個值夜班的坐在大沙盤前，百無聊賴。其中一個深紅頭發便拷貝了一個小立體沙盤，點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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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另一個灰發的把廢棄育兒室那兒，發現頭發的影像信息傳給宿營地后，還在關注大沙盤上顯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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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雨在地上匯成小流的時候，灰發的忽然道：“看，他們找到了通道。會不會殺進去？那可就要把這蜂巢毀了。多好的蜂巢。我打賭出蜜量至少兩肚子。”機甲腹艙滿艙，稱為“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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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緊急條例。”深紅頭發擱下小沙盤，看了看大沙盤，“人命總比蟲子命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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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灰發一點頭：“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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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大立體沙盤顯示，廢棄育兒室里的搜索，找到了個頭，又斷掉了，在通道口進去幾米處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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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搜索人員于是判斷姜靈在這兒呆了一會兒，但沒有深入；他做了個標記，退出來，與他的同僚們一起，查看其它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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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沒等他們清查完所有連著廢棄育兒室的通道——那岔口實在太多了，很多還在半空、頭頂，要小心操縱機甲飛上去——又一條信息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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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蜂巢底下廢棄區域的人員，有重要發現：“人為痕跡。撬開了蜂蠟晶壁，開起了一架采蜜機甲。現場有一把撬晶壁用的機甲劍，帶指紋，確認是目標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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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單明確的描述，伴著現場影像，當即傳到了地面小營地。大立體沙盤這里跳出信息的同時，廢棄育兒室那一頭自然也收到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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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路林望著影像片刻，忽然間就笑了；然后路林罵：“蠢！她為什么不呆在那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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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人知道。搜救的隨員、工作人員可不敢跟著路林罵姜靈蠢。伊蒙瞅瞅腳下四周狼籍的戰場與殘缺的蟲尸，胡亂猜：“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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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雅伯帝爾又看看頭頂的蜂群，它們現在是十字四棱錐隊形，也是艦隊進攻隊形。“可能萊扎蜂看她開起了機甲，采蜜機甲，就朝她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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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地面降下大雨，搜救人員低聲交談了幾句：計算單位時間降雨量，預判水流滲下來的走向、通道等情況。花了一兩分鐘做完這些，選擇好妥當路線，他們才開始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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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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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狠狠打了一個噴嚏，惡狠狠踏扁又一條掘泥蟲。而后姜靈扁扁嘴：難道冬明已經知道了？正在惱她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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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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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戰斗時是不能分心的。這一分心，姜靈就被一條、又兩條重重躥起的掘泥蟲，合力從背后撞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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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掘泥蟲隨即揚高身體，狠狠砸下！砸向機甲背后！但它們砸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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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落地時姜靈一個側滾，避開砸下來的掘泥蟲。機甲揮臂一格、短劍反手戳！旋即姜靈倏然收劍、撐地起身！前沖、反身砸肘、開槍：一發光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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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戳、一砸、一槍，三條，三條掘泥蟲全部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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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緩緩垂下機甲左臂的射擊口，收手立在原地。掘泥蟲也怕死，它們避開了姜靈，但卻繼續向蜂巢涌去。姜靈微懵，細細回味：又來了，那種感覺。給西伯利亞虎剖腹時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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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蜂后急切的求助打斷了姜靈的思緒：有掘泥蟲攻擊它育兒室下方的通道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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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第二只蜂后的巢穴比第一只蜂后的小些，防御地帶不像前者那么寬敞空曠。如果通道壁高破，那么掘泥蟲們再打破育兒室的底壁，蜂后的幼蟲就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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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二話沒說，當即往那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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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此刻，姜靈忘記了去考慮，深入蜂巢幫助萊扎蜂，如果被人發現，會有什么后果。一種相同的情懷攥住了姜靈：這是蜂后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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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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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像她姜靈對靖海，對弗杜綠洲，對地球，對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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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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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機甲不肯配合姜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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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機甲本就破敗：摔得狠了，順帶被萊扎工蜂那足以溶解礦物的分泌物，年長日久地腐蝕。今天再被姜靈超負荷運轉了一通，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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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連下四遍指令，機甲才勉強小跑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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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幸好軍蜂行動迅速。姜靈與它們一說，它們當即分出一小群，四處撒開，又幫姜靈找到了一架非常相仿的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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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然都是被軍蜂打敗的破爛貨，但貨比貨，這架還是新多了。型號新，年份也新。第一架在蜂巢里少說也呆了幾十年，剛才也算最后輝煌了一把、熊熊燃燒了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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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舊機甲開不動，姜靈一捶座椅，吐出一口氣，跳出機甲，跑去換新找到的那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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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段距離不到二十米。但姜靈跑出七八米，卻感到腳下深處傳來微微的顫動，姜靈心頭驀然一緊，猛地撲了出去、迅速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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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條掘泥蟲猛然躥出、狠狠砸下，擦著姜靈背后砸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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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四散的軍蜂倏然聚攏來，成團向掘泥蟲疾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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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借機起身，凝神打量偷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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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它有一人合抱粗，黝黑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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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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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蟲王朝著姜靈這邊略晃了晃，示威一般。而后蟲王在軍蜂撲到它身上之前，重又扎進了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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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當即轉身奔回舊機甲旁邊，輕輕抄起機甲短劍。旋即姜靈靜靜等待了半秒，雙手握柄、劍尖狠狠扎入面前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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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地下一陣微顫，旋即顫動遠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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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嗖”一下拔出機甲短劍，戒備著緩步走到新機甲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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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蟲王沒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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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橫執短劍，嗅了嗅劍尖。有泥腥味，還有一種滑膩的汁液，與泥土不同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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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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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唇角冷冷一翹，跳進駕駛艙，開起新的舊機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