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強壯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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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夫妻兩個消失在門后。隨員遠遠地跟著，見狀相視一笑，回前面他們的住處去。候在大廳外的安防隨員，問跟著姜靈進去、負責外交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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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呆會兒去喝一杯么，愛迪？您也該累壞了吧，嗓子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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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喝一杯。累倒不累，她是個社交天才，記性好極了，過目不忘，我幾乎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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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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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屋外的隨員，在星空璀璨的夜色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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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屋內兩人睡覺還早，便脫了鞋襪，卸妝洗臉，放了點柔和的音樂，赤腳跳舞——宴會上，應酬太多，社交舞只是個點綴活動，姜靈有時間看、卻沒時間下場秀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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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不會跳舞。因為一般而言，那不是伊古拉奴會用得到的技能。所幸冬明體術好。學一套簡單動作，再快不過；而姜靈會的，也只不過最基礎的那些。故而兩人在客廳里執手踱了一圈，冬明就出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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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接下來，他們兩個慢悠悠在房間里晃。很難說他們跳了什么舞，他們只是在忙里偷閑，享受夜里這寧靜的空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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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后姜靈瞅瞅冬明的豎領，緩了下來，停住了腳步：“不勒得難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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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實話，冬明還沒真沒感覺，一點都沒有——烏德與冬明，經歷截然不同，完全不能類推！不過姜靈心疼他，冬明暗樂，低頭看看姜靈，順勢含糊“唔”了一聲，就昧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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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不知道冬明偷偷……不，當面！當面干了壞事。因為姜靈正忙著跟扣子搏斗。那扣子乃是飽滿的金屬小餅，扣眼則不大不小、堪堪正好。一旦穿上了身，的確極為精神！但著裝不容易、脫掉時更不容易。故而姜靈解得費力，沒空抬頭，也就不曾發現冬明唇角倏然間翹得高高，高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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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外套終于脫掉，里面還有一件同樣嚴謹至極的白襯衣。全副著裝的時候，襯衣與外套的豎領，齊齊整整，內外兩層。看上去的確很好。但看的人，又有幾個會去考慮，穿的人舒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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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飛快替冬明解開了襯衣的領子。與外套不同，這襯衣衣領乃是系扁繩的，畢竟襯在外套里，扣子有那厚度，穿著不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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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后姜靈繼續往下脫：她跟這可怕的正裝斗上了！不過冬明輕輕扣住了姜靈的手。姜靈抬眼看看冬明，手指調皮地探進襯衣里，劃劃冬明的胸膛，而后放開了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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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于是他們兩個又重新開始慢悠悠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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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客廳里開了燈，臥室里沒有。兩人晃著晃著，從客廳晃進了臥室。這里只有柔銀的月光，從窗子那兒照進屋內，愈發顯得靜謐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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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那襲淺天藍的及膝裙，托琪雅服裝設計師們神奇的助手機器之福，真正乃是天衣無縫。掛過左肩的是與裙子渾然一體的布料，右肩則是銀色的液金軟環。最重要的是，姜靈氣色好，眼睛明亮，精神颯爽。這樣的女孩子，乃至這樣的人。只要穿得整潔，就是賞心悅目。何況，姜靈今晚穿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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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冬明低頭看久了，情不自禁輕聲道：“你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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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樂得酒窩冒了出來，一下子破壞了她那襲裙子簡明大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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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指腹碰碰姜靈的臉，低頭親了一口，而后冬明忽然有一點點不滿：“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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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瞅瞅冬明，眉眼一彎，扒住冬明的肩，踮腳親親冬明的下巴，而后是唇角，接著，姜靈摟上冬明的脖子、叩開了冬明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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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顯然，衷心贊美，有時候并不一定需要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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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冬明欣然笑納，冬明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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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晚他們什么也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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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的！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昨晚剛剛一場情不自禁，中午又那般糾纏，所以晚上，他們只是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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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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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次日早晨，姜靈醒得比冬明早。姜靈望望冬明，微微一笑，沒有起身——體術關系，姜靈一起身，冬明就會被吵到。雖然不是不能繼續睡，但終究不如原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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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趁著這清晨的空暇，姜靈聯系了一下阿多英那只蝎子。蝎子依舊沒找到機會。姜靈與它一搭上線，倒是又被它撒嬌要走不少“白霧”。而阿多英畢竟乃是一位冕下，姜靈擔心那蝎子……不。那蝎子精！那蝎子精行動時，它自身的安全，就難免額外縱容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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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幸而羅西頓皇族愛好所致，那蝎子精之前便已久經生死決戰，不像合果芋那么簡單直接，而是像蒙古國原始叢林里給姜靈當墊子的野生灌木那般，擁有樸素的生存智慧。它吃了姜靈這么多“補品”，外形卻分毫也沒有改變，只讓內里強壯再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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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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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后冬明老時間醒來，兩人起身，依然是去練體術。無論累積什么，都是靠一點一滴而來。就算昨天有天大的喜事，還是兩件喜事，也不能成為今天偷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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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抱有同樣觀點的，還有阿貝卡。所以姜靈在器械那邊遇到了阿貝卡。此外，姜靈還碰見了埃里西——埃里西前幾天也在，人多，姜靈又沒看全與會者資料，不曾認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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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艾昆家的體術，與許多一二級文明的世家一樣，是傳統優勢，所以他們家即使精神力者，也不會放棄體術。一者對健康、對安全均頗為有利；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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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反正精神力根本弄不到訓練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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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之后他們四個結伴回來。各自回去沖澡。姜靈還瞅著冬明吞下一小盒萊扎蜂乳：蜂乳要活性冷凍儲藏，不然放不了幾個月半年。所以按一次用藥量為一小盒，分裝貯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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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不知道這東西什么味道，不過看冬明的神色，姜靈十分明智地沒有親自嘗試，只是口頭問：“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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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看一眼姜靈那小模樣，唇角一彎：“苦苦的，還有些酸，有些澀。不過，吞下去就好了。你就想想藥品吧。在那里面，它的味道不算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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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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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時烏德也已經如常起身。還小練了一會兒機甲，正好與他們一同去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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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結果這一天的早餐，姜靈他們這一處，便有五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坐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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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相比閣下們冕下們之間，他們的話題，還非常輕松。不必試探討論文明間的利益往來，也不必就這個項目那個合作進行什么意向溝通。彼此混個熟識就好，所以聊聊比賽，聊聊瑪西圖卡提供的狩獵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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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中，埃里西難免拘謹一些，相對而言最拘謹。但埃里西二十八歲了，又是世家背景，各色宴會出席得不少，應對還是頗為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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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昨晚不確定是否方便當著瑞森別的家族的人提及，此時便請埃里西回去，代為向埃蒙、埃易克問好。而后，埃里西邀請姜靈，若有機會，一定要去他們家做客。姜靈自然答應。接著埃里西還說了個很有趣的習俗，以此介紹他們艾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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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家的名字，越叫越短。像埃蒙，他以前叫埃蒙卡，再早我就不清楚了。像我，原本叫埃里西莫。能夠縮短到三個音節，得成為家族核心‘成員’才行；兩個音節，則是家族核心‘要員’。后者現在是十一位；自發家以來，算上特殊的戰爭時期，也從未超過二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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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聽得津津有味：“好特別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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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名字還可以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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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啊。”埃里西微微一笑。能給姜靈留下一個新奇的、不易忘卻的印象，他說這個的目的，就達到了。“這習慣的文化淵源，我們自己也糊涂，就不提它了。倒是像我這個年紀的人，都覺得會有這種習慣，只怕就是為了大家方便。因為名字越短的人，被提到的概率，也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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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省力。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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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早餐后、比賽前。還有一段時間自由支配。烏德平時訓練受到限制，對比賽抱的指望不大，又因是新人而有一張圓卡狩獵證，故而去了機甲練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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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貝卡則更看重比賽，埃克西沒狩獵證，他們兩人便提早往比賽場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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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屬于兩個選擇都差不多的那種，瞅瞅左右，想想自己贏不了比賽，不如干脆多練點機甲，便決定跟烏德去；不料卻被冬明扯了扯，兩人落后了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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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后冬明尋了個四下近處無人的空子，對姜靈道：“如果你想贏，現在也沒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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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一下子明白了：“因為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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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微一頷首：“因為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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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考慮了片刻，輕輕搖頭：“圓卡我已經有了，狩獵的實惠，也有了……”不就是蜂乳嘛，還很多呢！“至于名聲，那個東西利弊均沾。我現在根基尚淺，低調些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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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心疼：“那當然最好，只是，你也不用太壓抑自己。以前……”以前在地球上，姜靈對馮剛他們的謙讓避讓，冬明就看在眼里。“以前沒辦法，現在，沒那么多顧忌了。”現在姜靈有巴爾德為靠山，只要不是出格犯忌諱、違背規矩的事，均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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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年少張揚嘛！以世家子弟而言，從現在開始，姜靈至少可以比費莉西婭家的佼佼者活得瀟灑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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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笑了：“我就沒打算浪費。只是，比賽這事例外。”說著姜靈扣住冬明的手，而后四下一望，抬手指向身后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瞧，那棵強壯的樹。它長得真好，不是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