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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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上的冷暖氣流總是在互相打架、搶地盤。所以初雪之后最初的幾天里，氣溫有一個小幅度的、緩慢的回暖；接著在聚餐之后的第四天，幾乎是****之間，更凜冽的寒風吹過大地，第二場雪便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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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說初雪是一場大雪，還有雪景可賞，那么這一次，就是暴雪了，有個牢固溫暖的棲身處躲藏，便是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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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盡管如此，喬亞娜他們照舊外出訓練。不過他們縮小了活動范圍，并且沒再兵分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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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另外，唐妮這天也留在了洞內——對她而言，洞外的大雪與低溫不是問題，問題是那些入冬后就開始餓肚子的猛獸，譬如永遠成雙成對的閃電豹：它們作為土著，比人類更適應這里的環境與四季，唐妮應付不了它們的偷襲，哪怕她身邊有六個十四級的體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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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信光的安排倒是沒變，而小夫妻兩個與雷曼略有損失：他們沒了“放風”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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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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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明是早上九點，洞外卻一片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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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在洞內燈火通明，供暖也充足——微型機甲若是功率全開相當于一個姜靈熟悉的發電廠。可惜它的熱能轉化功能被限制，烤肉供暖還行，熔融礦石就不行，否則帶不進“游樂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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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二秒七六！”姜靈照舊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給周信光掐時間，“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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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信光比了個“V”手勢，慢慢往洞口那邊的起跑點回走，調整呼吸，準備下一個一百一十米欄。連續短跑當然出不了好成績，但放在訓練里很有效，能提高人體耐受性——潛力都是壓榨出來的。榨著榨著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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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雷莫這幾天情緒不高，早上做完他自己的訓練，就回屋里去了。姜靈對此有些奇怪，但她不好問，便沒問。冬明自然不會解釋給姜靈聽，不過自從那天聚餐之后，他就不再叫姜靈做火爆腰花……這道菜有一定風險，還是留著回去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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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冬明從客廳里端出了棋盤與兩罐黑白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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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妮見了，稀奇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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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子棋。”圍棋冬明也知道。不過那個入門容易、寸進難，每一局時間也長，冬明就沒興致了——兩人時間并不寬裕，哪能用那個來娛樂！至于修身養性，體術訓練也很修身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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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妮想起聚餐時做的是地球菜，登時深感冬明被姜靈化了，姜靈卻沒被冬明化……不由就來了一句：“怎么玩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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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你說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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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然是洽帕奇了！”伊古拉最常見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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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就“哦”了一聲，止步問唐妮：“那個東西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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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妮一梗脖子：“當然，能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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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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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妮一怔：“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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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搖搖頭，就走了過去——他至少知道洽帕奇需要與每個人自己的手形大小、動作習慣吻合，所以大都是自己做的。余下的則是父母給孩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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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妮勉強承認：“好吧，我就玩過那么幾次。你又不是不知道，訓練那么緊，哪來的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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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點點頭沒說什么，把棋盤放在了跑道邊兩寸厚的軟木臺上：那是姜靈與周信光做柔韌用的。柔韌放在熱身后，分別是訓練的最前兩個項目，這會兒早已經完成了。所以余下來的時間，這里可以當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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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妮頓了頓，跟了過去，蹲下身問：“這個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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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看了她一眼，在棋盤一邊坐下來：“很簡單的，你試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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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于是唐妮與冬明面對面盤坐下來，冬明簡短的解說之后，他們開始下五子棋……沒辦法，他們出不了洞，活動空間不夠，正常訓練做不了，只能熱個身，看看資料，然后消磨消磨時光，等待天氣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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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也算是個天然假期，是訓練需要的，畢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所以他們沒有大動干戈。否則早幾個月，微型機甲就該修筑地下練功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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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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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三秒零四！”姜靈報出最后一個成績，“挺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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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信光走回來，一路抖腿放松，而后也懶得抬腳，一屁股坐在了最低的臺階上，看看冬明與唐妮，轉而瞧姜靈，結果卻訝然發現姜靈的目光落在洞口外，神情里平靜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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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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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轉回目光，搖搖頭：“這雪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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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信光一擺手：“管它做什么，反正這里面什么都有，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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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點頭：“那是。”說著瞧瞧了冬明與唐妮，附近周信光耳邊，壓低聲音道：“你發現沒，他們看上去很對稱——明明是一男一女，長得也不一樣，瞧著卻讓人覺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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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信光頷首同意，忽然覺得太嚴肅，同樣小小聲回道：“哎呀，那就是傳說中的氣質啊氣質！他們都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唄。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唐妮難得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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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莞爾，取笑道：“你就這么留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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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信光大大嘆了一口氣：“真是的，你就不能純潔一點！智者見智，俗者見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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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好笑，當即投降。其實她也明白，論年齡，周信光差不多是唐妮的一半；可論閱歷，周信光不比唐妮少。營地那個環境里，壓力固然大，人際之間卻很單純；而周信光身份微妙，父親那邊整個家族自他出生后，又一直是越來越顯赫，所以他自幼見到的人情世故，即使不能算多，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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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下周信光休息，姜靈往身后的門上一倚，養神。她沒有出聲，更沒有起身，只是靜靜看著，凝神聽著——聽她的白海螺。塞在背包最底下、還沒拿出來過的白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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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與前幾次的低響不同，這一回，那嗚嗚螺鳴仿佛漲潮一般，渾厚低沉，綿延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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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聽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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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有人不讓姜靈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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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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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個下棋的那邊，唐妮贏了一大把的黑子。她起先還得意，漸漸開始無趣了，最后忍不住微微惱火道：“你真會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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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掀起眼皮瞅瞅唐妮，只剩無奈。他與姜靈第一次玩這個的時候，不知怎么地，玩到后來，棋子沒有落到棋盤上，而是丟到對方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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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種事有了一次，很容易就有第二次。所以冬明玩了那么多次，還真沒鍛煉出沒什么水準。而且，最重要的是，冬明對五子棋的心態一開始就被異化了——五子棋在他心里一點也不嚴肅！也與益智沒有任何關系，倒是頗為香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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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與唐妮下五子棋，對冬明而言，很無聊！結果呢，他忍著無聊陪唐妮下，卻還被唐妮嫌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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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惜唐妮哪里知道這些！唐妮覺得這小游戲還不錯，于是聚精會神。看她落子時的眼神就知道了，銳利如刀，簡直就是面對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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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冬明輸得很慘。他扭頭看看姜靈，起身讓位：“你要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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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正好笑呢，故意一個勁搖頭：“不用了不用了，你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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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更無奈了，悻悻然坐回去。姜靈抿嘴壞笑。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周信光跳了起來：“我來我來，我中學的時候殺遍全校無敵手！還拿了獎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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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立馬就蹦了起來，很歡快地讓出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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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沖著周信光的背影調侃：“獎勵一個小本子，上面蓋個大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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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呀，兩百塊的書票！就是去書店買書，憑小票給你報銷兩百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