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到月老廟的時候,天色早就已經(jīng)暗了下來了,看到兩人到來,兩位大師的直屬弟子便去報告兩位大師了。</br> 兩位大師很快便出來了。</br> “阿彌陀佛,兩位怎么來了?可是來跟老衲輪徑頌佛的?”</br> 蘇長歌和容珩對望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非也,今天我們是有事請求兩位大師。”</br> “阿彌陀佛。”兩位大師雙手合十,虔誠道:“出家人不說求,還請施主細說。”</br> 兩位大師實在好說話,蘇長歌也不啰嗦,就著這件事跟兩位大師說了一遍。</br> 兩位大師一聽,嘆了一口氣,“善哉善哉。”</br> 蘇長歌拉著容珩的手,不解的道:“兩位大師這是什么意思,可否給我們下山一趟?”</br> “自是可以的。”兩位大師道,“不過,在此之前,老衲想請珩王妃收下這個。”說著,動作緩和的從胸口里摸出一個錦囊模樣的東西。</br> 蘇長歌看著那錦囊,顏色明黃,莫約手掌寬,里面鼓鼓的,不過你很輕,看著很輕,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br> 一看到那錦囊,容珩的眉頭擰了起來。</br> 蘇長歌眨眨眼,“兩位大師,這是……”</br> “里面也沒有什么東西。”兩位大師相視一笑,溫和的道:“就是在施主極難做選擇的時候,可以打開來一看。希望能幫到你。”</br> 蘇長歌一愣,忙道:“我何德何能,讓兩位大師勞心……”</br> “非也非也。”凈月大師臉色鄭重的道:“珩王妃你要記住,你很重要。”</br> 啊?</br> 她……很重要?</br> 這是什么意思?</br> 蘇長歌怔了怔,“大師……”</br> 凈明大師伸手將錦囊遞給蘇長歌,“珩王妃,還請收下。”</br> 兩位大師如此真誠,蘇長歌下意識的便要伸手去拿,卻在觸到錦囊的時候被容珩握住手腕拉了回來。</br> “王爺?”蘇長歌不解,“怎么啦?”</br> 容珩沒回答,看著兩位大師,“這錦囊……”</br> “這錦囊,暫時還不能說,還請珩王爺見諒。”兩位大師雙手合十,朝兩人微微躬身,“老衲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但是還希望珩王妃能接受。”</br> 容珩薄唇緊抿,“歌兒現(xiàn)在的安危越發(fā)不能控制,大師的錦囊何其珍貴,恐怕拿了會更加不得安生啊。”</br> “阿彌陀佛。”兩人大師嘆息,“老衲強人所難了,如果珩王妃實在不愿,老衲也絕對不再勉強。”</br> “王爺……”蘇長歌捏捏容珩攥住她的手指,朝他搖搖頭,“兩位大師給錦囊應(yīng)該也是出于好意,別這樣嘛!”</br> “這件事別再說了。”容珩很堅決,他現(xiàn)在最看重的就是蘇長歌的安危,無論什么事,只要讓蘇長歌陷于危險當中的,他便不能容忍。</br> 兩位大師雙手合十一拜,也不勉強。</br> “誒,王爺,你別這樣嘛!”蘇長歌心里覺得那個錦囊應(yīng)該是要拿的,“或許日后這錦囊對我們有著關(guān)鍵的作用呢?”</br> 話罷,見容珩還是強硬著臉,眉眼淺笑的勸道:“萬事都是有利有弊的嘛,這錦囊或許會帶給我為難,但是或許會在關(guān)鍵的時候發(fā)揮出重要作用也說不定呢?”</br> “你現(xiàn)在的安危最重要。”容珩還是那一句話,“錦囊,或許弊大于利呢?”</br> 前幾天發(fā)生那一件事,幾乎讓他措手不及,經(jīng)歷過一次已經(jīng)夠了,他不希望再發(fā)生第二次。</br>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事情不能一概而論嘛!”蘇長歌勸道:“王爺,你想想,這錦囊或許會帶給我一時的危難,但是也能在別的地方助我一臂之力呢?”</br> 容珩自然也明白這一道理,但是,面對蘇長歌的安危,他還是有些難以選擇。</br> 蘇長歌知道他的心思。</br> 如果他讓她接了這錦囊,或許就是親手將她置于危難之中,他不能做這樣的事。</br> “沒事的。”蘇長歌拍拍胸口,笑瞇瞇的保證,“我命大著呢,之前那樣的事我還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br> 話罷,趁著容珩不注意,猛地一把扯過凈明大師手中的錦囊,一把放進了胸口里。</br> “歌兒!”容珩臉色發(fā)黑,“將金盎給回兩位大師!”</br> “嘿嘿,別生氣不生氣!”蘇長歌拿了自然就不會給回去,連連安撫他,并對兩位大師感激一笑,“謝謝兩位大師錦囊相助哈!”</br> “阿彌陀佛。”兩位大師眉目善慈,有些動容,“珩王妃心胸寬廣,愿你一生平安喜樂。”</br> 容珩聽著臉色總算好一些,朝兩位大師道了一聲謝。</br> 蘇長歌笑了笑,也道了謝,想起什么,雙手合十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兩位大師,我前幾天偷偷的在靈浮山吃了一條魚,沾了葷腥,應(yīng)……應(yīng)該不會被佛祖懲罰吧?”</br> 兩位大師一愣,忍不住笑了一下,“阿彌陀佛,我佛慈悲……”</br> “那就好那就好。”蘇長歌安心的拍拍胸口,笑靨如花,“兩位大師之愿可謂是金口,我可不想佛祖將之收回啊!”</br> 兩位大師聽著便笑了。</br> “天色不早了,可否請兩位大師移步靈浮山?”容珩道。</br> 兩位大師也不多耽擱,各自帶了一名弟子,便和蘇長歌容珩一起下山。</br> 在容珩和蘇長歌上山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晚飯時間了,眾人吃飯的時候不見蘇長歌和容珩,便問起了兩人,知曉兩人去請兩位大師下山給紅翎公主看一看,都不怎么在意。</br> 因為他們已經(jīng)好些天沒見過兩位大師了,并不覺得兩人能請到兩位大師下山。</br> 卻不料兩位大師當真隨著兩人下山了。</br> 眾人都有些吃驚,也有些嫉妒。</br> “兩位大師未免太看得起蘇長歌這個三品官女了吧?”吏添香撇嘴和葉氏兩姐妹道:“真不知道她何德何能!”</br> “吏小姐不覺得珩王妃總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么?”葉挽衾嗤之以鼻,“她和紅翎公主一起出事,她完好無損,公主卻臥病在床,兩位大師其實更應(yīng)該給她驅(qū)驅(qū)靈……”</br> 幾人是在紅翎公主的房間外面小聲的討論的,蘇長歌恰好出來,聽了些許,嗤笑了一下,雙手抱胸冷冷的將她們看著,“你們說夠了么?想找打是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