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流月:“不過,讓人意外的是,他來皇城之后好像一直不曾和秦府的人聯系,和秦子清也未曾見一面。”</br> “避嫌吧。”蘇長歌冷笑,“出了顧凌菲這一事,秦子清現在已經收斂了許多了,如果紅藥谷谷主因為顧凌菲向我們珩王府發難,他們秦府不參與進來,自然沒有人想到事情的真相如何了。”</br> “這避嫌也避得太過了些。”澹臺流月撇嘴道:“好歹秦子清還曾去過紅藥谷幾趟的,紅藥谷谷主如今來到皇城她也不去探望一眼,倒是說不過去了。”</br> “其實秦子清這個做法非常聰明。”皇甫凌天不認同:“她藏得如此深,又低調,紅藥谷谷主剛到皇城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她如果擅自走動,也會顯得引人注目起來,對她反而不是一件好事。”</br> “誒呀,頭疼死了!”</br> 蘇長歌撓頭抓狂的道,最近有些煩這些斗爭,更加厭煩秦子清是不是撩珩王府一把,“這些東西還真讓人頭疼啊,一點都不好玩!”</br> “小歌兒,這個時候你還想著玩啊?”</br> 蘇長歌瞪澹臺流月一眼,懨懨的趴在桌面上。</br> 說起來,她已經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整天不是算賬本就是去商議事情,還有就是防著別人的陰謀陽謀。</br> 最近不知為何,她胃口都沒那么好了。</br> 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br> 容珩也注意到她這一段時間沒精神,原本還以為是春困的緣故,今日看來,她小臉都瘦了一點。</br> “最近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他擰眉,眼底閃過一抹擔憂。</br> 最近懨懨得幾乎沒有絲毫活力,幾乎已經不像她了。</br> “沒。”蘇長歌見容珩擔心,便直起腰身來,解釋道:“就是總覺得最近挺沒勁的,或許是事情太多煩的。”</br> “應該是了。”澹臺流月扇著扇子斜睨一眼容珩,“活閻王,小歌兒再這樣憋在珩王府里恐怕會被憋出病來,要不找個時間我們去玩一玩?”</br> 容珩揚眉,也不反駁,伸手順順蘇長歌后腦的發絲,聲音溫潤如水的輕聲問:“想去看什么樣的景致?”</br> “喲,這是決定了的意思么?”蘇長歌還沒來得及回答,澹臺流月桃花眼閃啊閃的,揶揄道:“以前每次說要一起去玩,你哪次是答應過的?”</br> 蘇長歌白他一眼,抱著容珩的手臂歪著腦袋枕在他的臂膀上,眼睛眨啊眨的想了一會,“不知道,不過,如今萬物復蘇,正是好玩的時候吧?”</br> “嗯,現在的景致自然是最清新最舒服的。”容珩完全是順著她的話,也非常清楚她的愛好,“不過,你不是喜歡比較刺激好玩的事兒么?只看景致便滿足了?”</br> 容珩可沒忘記她當初在靈浮山上瘋狂玩高空滑雪的事兒。</br> 當初她連續好幾天,她幾乎只有晚上才陪他一會,連他這個夫君都幾乎忘了。</br> 這丫頭啊,年紀小,也愛玩,玩起來更是很瘋。這一段時間事兒多,到底是壓抑她了。</br> 蘇長歌雙目晶亮,“當然是要景致好,又多新鮮刺激的地方比較好了。”</br> 容珩看她瞬間變得炫目的雙眸,眼底染上一抹溫柔,還有不易察覺的疼惜。</br> 伸手替她將散落在鼻尖上的幾縷發絲撥開,動作很輕柔,卻是轉眼一點都不客氣的對澹臺流月道:“就按照歌兒的要求去找找,盡快定一個好的地方來吧。”</br> 將容珩的眼神和動作看在眼里,澹臺流月和皇甫凌天有些沒好氣。</br> 他這是當他們不在么,也不注意一下影響!</br> 當然,他們眼底更多的是羨慕。</br> 羨慕容珩能擁有一個與他如此合適,卻又相互傾心相愛的人。</br> 這是他們求而不得的東西。</br> 兩人的互動讓澹臺流月本來就羨慕嫉妒恨了,如今容珩吩咐他又吩咐得如此不客氣,他氣得哇哇大叫:“憑什么是本世子去找?本世子也是一個大忙人好么?”</br> “忙?”容珩瞇眸,看著澹臺流月的目光非常鄙夷:“一個人而已,這么久還沒找到,你這個澹臺世子也算是白當了。”</br> 容珩一提這件事,澹臺流月就跟鼓起的氣球被人一陣戳破一樣,瞬間泄了氣,整個人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br> “找人?”蘇長歌直起身,從容珩的臂膀上起來,看看容珩又看看澹臺流月,“你要找什么人?”</br> 容珩摟住蘇長歌的肩膀,將她壓了回去,徑自摟住她,輕飄飄的開口:“還是不他的新婚妻子爭風吃醋,將他的小情兒給趕走了。”</br> 新婚妻子?</br> 小情兒?</br> 蘇長歌眼眸圓睜,下意識的道:“小星星不見了?”</br> 澹臺流月斜睨她一眼,不發一言。說到這個,懨懨的人變成了他。</br>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蘇長歌有些擔心,她挺喜歡沐如星那個單純的孩子的,當初澹臺流月和吏添香成婚,她便暗暗覺得不妥,即使沐如星和澹臺流月并沒有很明顯的互動。</br> 沐如星避澹臺流月如蛇蝎,但是她能看得出澹臺流月真的很在意一身男裝打扮的沐如星。</br> 不過,倒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見一見聊一聊。</br> 澹臺流月無力的斜靠在椅子上,沒什么力氣的道:“三天前的事了。”</br> “皇城就這么大,憑你澹臺王府的能力,三天還沒找出一個人來啊?”蘇長歌一聽,不由得擔心起沐如星的安危來了,“該不會出事……”</br> 她話還沒說完,看到澹臺流月平日里笑嘻嘻的俊臉瞬間沉了下來,立刻噤了聲,有些擔心的將他看著。</br> 容珩則拍拍她腦袋,讓她別理澹臺流月,“有人能治他,我倒覺得挺好的。”</br> 蘇長歌瞪他一眼,他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有些不合適吧?</br> “罷了罷了。”澹臺流月這回竟然沒和容珩斗嘴,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不知道是感嘆還是什么,“我們在皇城一點都不好玩,還是華懿然那丫頭自在啊。”</br> 蘇長歌白他一眼,“我們里面,有人自在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br> 一個多月前,華懿然就被慕容書彥強行送走了,遠離了皇城的所有斗爭。</br> 送走的時候,連他們都沒有通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