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當即派人去了。”華老揉著發疼的額角,滿臉疲憊的道:“只是,那些人到現在也沒有給出一點消息來。”</br> 難道那些人也遭遇不測了?</br> 蘇長歌暗暗心驚,看向容珩:“王爺,我們在那邊附近不是也有人么?不如飛鴿傳書去問問?”</br> 當初華懿然有孕,要避開皇城眼線,就是蘇長歌想辦法,容珩幫忙實施的,她知道還有然現在住的地方附近有他們的人在活動。</br> 不過,他們的人比較隱秘,不是誰都能察覺的。</br> 如果華老拍多少人去都沒用的話,他們暗中出手幫忙,反而能找到突破。</br> “還是歌兒反應夠快啊。”華老對蘇長歌笑了一下,對容珩道:“珩兒,其實你也猜到了,我此番前來,就是想從你那邊的勢力突破現在被壟斷的消息,可否幫忙?”</br> “好。”</br> 容珩一字不多說,伸手拍拍蘇長歌的腦袋,叮囑道:“乖乖喝藥膳粥。”</br> 話罷,不等蘇長歌回答,便站起身來,直接轉身離去辦事。</br> 華老看著他的背影,暗暗嘆了一口氣,蘇長歌心里也不好受,拿起碗幫他盛粥,“華爺爺,先用早膳吧,然然自己有功夫在身,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的,況且,她一看就是個有福之人,不會有什么事的。”</br> “如果是之前我還不會這么擔心她,但是她現在情況不同啊。”華老滿目疲憊,伸手接過蘇長歌給他盛的粥,“她這個時候應該正好是生產的時候,萬一有什么事,那可是一尸兩命啊!”</br> 蘇長歌一愣。</br> 對啊,華懿然應該到了生產的時候了啊。</br> 她對華懿然現在的處境不怎么了解,原本她心里還有些樂觀的,但聽華老這么一說,她心頭的不安也逐步擴大。</br> 蘇長歌這一只知道華懿然和華老每隔幾天便通信一次,了解雙方的情況,“華爺爺,最近然然來信里,可有說過什一些奇怪的話么?”</br> “這倒沒有。”華老細想一下,搖頭道:“那丫頭每天都說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好玩的,還有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如何,別的倒是從來不提。”</br> 也就是說一點線索都沒有了?</br> 但是不可能啊,華懿然失蹤,定然是有故意為之。</br> 她身邊跟著保護的人不少,那些人若要動她,定然是準備了好一段時間,周全一切才動手的,不然也不會將華懿然身邊的人摸得如此透徹,一下壟斷了華懿然與這邊的所有信息。</br> “華爺爺。”蘇長歌忍不住道:“然然此次出事太過突然,您這段時間得罪誰了,到底誰會向然然一個孕婦出手?”</br> 華老皺眉:“我也覺得很奇怪,自然然丫頭離開皇城之后,我便比之前的更加韜光養晦,皇城都快有半年沒出來了,理應不會惹到不該惹的人才是。”</br> “華爺爺,您確定?”</br> “對。”華老頷首,“之前放了二十多萬兵權,這些日子一直都挺風平浪靜的。”</br> 蘇長歌聞言低頭凝思。</br> 華老放權她是知道的,當初從蘇輕眉那邊的道消息,皇甫凌天如今去邊疆抵御外敵了,而華老為了安靜日子,主動放權的。</br> 少了二十萬兵權,華王府的威懾力便弱了許多。</br> 皇帝那邊也不會將華王府盯得如此牢了。</br> 所以,想到這里,蘇長歌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如果不是針對華王府而動華懿然,那到底是為什么要動華懿然?</br> 這么想著,蘇長歌微微皺眉,“華爺爺,要不,我這邊先給你探探皇城內有可能動手的這幾家情況,可好?”</br> “好。”華老頷首,“據說你這邊有不少暗流碉堡和第二世家的人,消息應該會比我們快。”</br> 蘇長歌聽著,也不啰嗦,直接叫來管家,讓他吩咐下去,去查她覺得有可能動手的那幾家,有情況便讓他匯報給她。</br> “華爺爺,先莫要想太多。”蘇長歌安撫道:“先吃飯穩住身子,要是您倒下了,然然那邊可就真的沒有了支柱啊!”</br> “好,有你們在,我放心多了。”</br> 華老由衷的笑了,垂首開始用膳。</br> 他們吃了一半,容珩才回來,一邊在蘇長歌身邊坐下來,一邊對華老道:“大概兩個時辰那邊便會有消息傳來了,華老你在這里等候消息如何?”</br> 華老應聲道:“好。”</br> “這是第幾碗?”對華老說完話,容珩看向蘇長歌手里剩下的半碗粥,不咸不淡的問道。</br> “咳咳!”蘇長歌聞言嗆了一下,吐吐舌頭弱弱道:“第一碗……”</br> 容珩蹙眉,不過華老在這里他也不好說些什么,伸手敲一下她腦袋,“每天早上兩碗補粥不能少,不許偷懶。”</br> 蘇長歌無奈:“知道了。”每天都這么啰嗦!</br> 容珩沒再理她,自己捏起碗筷,優雅進食。</br> 華老看著兩人,然后想起了華懿然,頓時心疼不已。</br> 同樣是有孕在身,歌兒卻有珩兒全身心的關心著護著,少吃一口粥都有人擔憂,然而,自己孫女卻只能自己遠走皇城,大半年未曾見過自己喜歡的人一眼。</br> 她一人孤身在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br> 她如此愛熱鬧的性子,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么忍過來的。</br> 想到這里,華老更加心疼華懿然了。</br> 其實,如果不是知道慕容書彥他的處境比他們艱難上數倍,而且這些年來他對自己孫女的好讓他動容,他是絕對不會同意自己孫女去遭這樣的罪的。要知道,由始至終,他最寶貝的還是自己這個孫女啊。</br> 一行人安靜的用膳,差不多吃完的時候,將離從外面走了進來,俯身過去在容珩耳邊說了些什么。</br> 容珩捏著湯匙的動作一頓,眸子一瞇,顯然有些詫異,問將離:“當真?”</br> 將離暗暗瞟了一眼華老,頷首:“真。”</br> “快去將人請進來。”</br> “是!”</br> 將離下去了。</br> 蘇長歌看著將離的背影,看著容珩,問:“怎么了?誰來了?”</br> 容珩看向華老,唇瓣微翹,明顯心情不錯的摸摸蘇長歌的腦袋,溫聲道:“一個你未曾見過,但想見了許久的人。當然,還有一個驚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