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燒了?”</br> “你舍得?”</br> 好吧,她確實不舍得,自己畫出來的畫,每一副都蘊藏著自己的心力,只是:“這些畫太多了,都要帶走的話太麻煩了,一會都不知道怎么扛下山呢!”</br> “沒事,我扛。”容擎之笑道:“我的力氣,你就放心吧。”</br> 蘇長歌還是有些有些不放心,最后還是容擎之將所有的東西都強行的收拾了,蘇長歌看著,光想想就皺眉,“畫都帶走,這些琴啊,弓箭什么的就不要了吧。”</br> “琴是我在外面買的,可以不要,但弓箭是你設計的,不能讓他們看了去。”容擎之想法比較周全,將之帶上了,道:“一會下山,我們扔到村民的田地旁邊,不能讓來這里的人找了去。”</br> 既然是前來找帝女星的,這些弓箭新穎而獨特,最重要是威力很猛,若是被他們看到了,估計會更加堅定了找她的心。</br> 這些東西疏漏不得。</br> “好好好。”蘇長歌見容擎之說得有道理,也無力反駁,只是這么多東西,都要扛下山……</br> 光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她就覺得難受。</br> 兩人仔細的收拾一番,容擎之最后拍案定論,只要是她設計的東西,都要帶走了。</br> 最后,收拾出來的東西多得離譜,即便是兩頭馬都不一定能夠伏走,更何況是兩個人。</br> 蘇長歌看著那一堆東西,有些欲哭無淚,恨不得多出幾只手來,容擎之見她這樣,覺得好笑:“好了,沒多大的事兒,我不是有武功么,我連一個人都能扛著走,這些東西沒有多難。”</br> 蘇長歌看著他不說話。</br> 說真的,有些東西,好像容擎之比她還要在乎,雖然大多數東西都是她弄出來的。</br> 而他容擎之只有一把劍和幾套衣服,一個小小的包裹就將他的東西完全給裹住了,其余的都是她的東西。</br> “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山吧。”容擎之道。</br> “好。”</br> 蘇長歌嘆了一口氣,周圍轉了一圈,將房子重新看了一遍,見沒什么東西落下之后,才和容擎之一起下山了。</br> 剛離開的時候,她心底其實有些不舍。</br> 到底是生活了五年多的地方,早就有感情了。</br> 下山的時候,容擎之一個人扛起了差不多八成東西,東西多得將他整個人幾乎都掩蓋住了,看著他這樣蘇長歌都擔心他看不到路了!</br> 不過,容擎之倒是健步如飛。</br> 蘇長歌見他這樣,也就不太擔心他了。</br> 因為考慮到那些人隨時有可能會上山,他們會碰見,蘇長歌想了想,和容擎之選擇了一條偏道下山。</br> 這條偏道是蘇長歌這些年采藥發現的,除了她即便是住在這里很久的村民都不知道有這么一條偏道。</br> 這條偏道很偏,不過并不窄,之前是荒草叢生的,但因為蘇長歌為了采藥方便,她每次經過都會將雜草割掉,所以走起來很方便。</br> 如今,也是得益了。</br> 從這條小道下去江邊,甚至比平時經常走的那一條路還要方便。</br> 他們下去之后,江邊也停有竹排,平時是村民公用的,一共有幾十排竹排,蘇長歌和容擎之平時用都會在旁邊留下銀子的。</br> 這一次,也不例外。</br> 這一次給的銀子,是最多的。</br> 因為,這一次他們并非是渡江這么簡單,他們沒有過江,而是劃著竹排順著江邊往下游走。</br> 他們這樣做是有規劃的,這個時候是大白天,如果過了江邊,容易遇上旁邊兩個村認識的人,而這兩個村的人幾乎都認識他們,如果碰見他們大包小包的,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br> 而到了那個時候,要走起來只怕不容易。</br> 所以,他們必須要避開熟悉的村民。</br> 往下走,是最好的法子。</br> 竹排往下滑動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看到旁邊有村子,他們才將竹排劃向岸邊,往岸邊停靠。</br> 上岸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那個村子的人都不認識他們,兩人也不敢多逗留,用錢買了一輛比較粗糙的馬車,趕著馬車連夜朝縣城那邊走去。</br> 去到縣城,蘇長歌想了想,在馬車里喬裝打扮一番,然后才下來。</br> “噗!”</br> 驅馬車的容擎之一看到臉上多了一片胡子,一副公子裝扮模樣的她,剛喝進嘴巴里的一口水,當即噴了出來。</br> 蘇長歌瞪他:“你這是什么意思?有這么好笑么?”</br> “沒沒沒,不好笑,你這小生長得挺俊俏的。”</br> 蘇長歌信他才有鬼,她現在一臉的胡茬,就跟個大爺似的,哪里是白面小生啊?</br> 睜大眼睛說瞎話!</br> 哼了一聲,她就不管他了,忙來忙去的將馬車里的東西搬下來,容擎之本來要幫忙的,蘇長歌道:“你別搗亂,我現在是男子,你讓我表現表現……”</br> “……”</br> 容擎之無奈,只好隨她去了。</br> 這個縣城,還挺大的,客棧多酒館多,蘇長歌他們投宿的客棧是很一般的客棧,兩人要了兩個房間,兩人吃了點東西,沐浴一番,就睡了過去。</br> 一夜平安無事。</br> 雖然如此,兩人也不敢怠慢,將那一輛馬車賣了,又跑到衣服店,買衣服喬裝打扮一番,然后又買了一輛更好的馬車重新出發。</br> 不得不說,兩人躲人的能力很強,那些前來找他們的人,探消息探到那一輛馬車之后,就完全的失去了他們的行蹤。</br> 幾天后,蘇長歌和容擎之的身影,出現在了爵彥最大的皇城里。</br> 這一次兩人投宿了兩天客棧,然后就買了一間宅子,在自己的宅子住了下來,住了兩天,蘇長歌還去招了一個下人回來。</br> 那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很樸實但也帶點機靈,名字叫做綠意。</br> 在蘇長歌將綠意帶回來的時候,容擎之便無奈的笑了,忍不住道:“你不是打算到處走走么,現在怎么還招個人回來?你是打算在這里長久呆著了么?”</br> “這里挺好的,辦起事來也夠方便,想要什么草藥就有什么草藥,想要吃什么更有什么吃,我覺得在這里停留著也不錯啊。”</br> 容擎之深深的看著她,終于忍不住說了四個字:“回天啟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