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相信我們湛兒了。”</br> 蘇長歌心軟得厲害,低頭親一下他額頭,想到什么,笑問:“我湛兒決定養什么了么?”</br> “還沒。”</br> 小世子板著小臉嚴肅道,“有點難選。”</br> “那母妃給你個主意如何?”</br> “好呀!”小世子重重點頭,期盼地看向蘇長歌,“母妃覺得哪個最好?”</br> “母妃覺得狗狗最適合湛兒養。”兔子壽命短了些,她怕兔子沒了孩子到時候太過傷心,貓的話嬌氣了一點,狗的話是最忠心也最通人性的。</br> 而且,如果發生了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它還能想到要保護主人,會第一時間吠出聲。</br> “嗯!”有人幫做選擇,小孩子其實很高興的,對容玨道:“父王,湛兒要一只狗狗可以么?”</br> “好。”</br> 容玨把一只栩栩如生的狗畫了出來,對容湛道:“一會用完膳,父王便讓將離叔叔給你找可好?”</br> 小世子嗯了一聲,又期盼地問:“不知將離叔叔要找多久?”</br> 蘇長歌舉起手,伸出三根手指:“母妃給你保證,今晚吃完飯,你跟荇兒他們玩累了就睡覺,明兒醒來,就能收到一只很可愛的狗狗好不好?”</br> “好!”</br> “湛兒真乖。”</br> 蘇長歌摸摸他腦袋,抱著他跟他說了好多話,這個過程中,小孩完全沒再提起過剛才被嚇到的事情。</br> 過了一段時間,管事走了進來含笑道:“王爺王妃小世子,端木王爺說膳食和酒都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出去用晚膳了。”</br> “好。”</br> 三人站起來,準備出去。</br> 湛兒走了兩步,想起什么又跑了回來,仔細地把容玨給他畫的畫紙給卷起來,拿在了手里。</br> 蘇長歌好奇道:“湛兒吃飯拿著它作甚?”</br> 小世子有些不好意思,背著手乖乖道:“我想給睿兒和荇兒看看。”</br> “好,湛兒喜歡怎么都好。”</br> 三人一起出去了。</br> 晚宴設在一個涼亭里,亭的四周是兩個溫池,溫暖的池水散發著微微熱氣,淼淼熱氣在夜晚燭光的映襯下飄飄蕩蕩,讓人一看恍若置身仙境中。</br> 其他人已經到了,坐在桌子旁聊著,荇兒和睿兒在廳子里追逐跑著,發出一陣陣笑聲。</br> “湛兒!”</br> 荇兒和睿兒首先發現了他們,第一時間跑了過來,還特別人小鬼大地摸著湛兒的臉問:“湛兒眼睛都哭腫了哦!”</br> “沒,沒有……”</br> 湛兒有些羞澀,低垂著頭有些不好意思。</br> “睿兒其實哭得最厲害。”荇兒拍著胸口,很驕傲地宣布:“就我沒哭。”</br> “你是因為她沒抓你!”睿兒哼了一聲,不過也不愛爭吵,看到湛兒手里的畫紙,好奇問:“湛兒你拿著一張紙作甚呀?”</br> 蘇長歌和容玨看著三小孩,相識一笑,也沒理他們,徑自走進亭子去,身后傳來著湛兒微微驕傲的聲音,“是畫,我父王畫的,有狗狗……”</br> 兩人走進來,其他人抬頭看他們,又看向湛兒,問:“湛兒還好吧?”</br> “嗯,沒什么了。”</br> 蘇長歌和容玨坐下來,看到桌上擺滿了吃的,還溫著酒,酒香醇厚得讓人欲罷不能,她當下就忍不住了,“來喝一杯?”</br> 容玨卻不縱容她,“先吃飯吃菜填填肚子再喝。”</br> “哦,好吧。”</br> 蘇長歌不敢造次,容玨卻第一時間倒了一杯酒,對著端木流月和沐如星道:“今天讓睿兒受到驚嚇,本王向你們夫妻賠罪。”</br> “這,這可使不得。”</br> 在喂著女兒吃飯的沐如星見了,連忙擺手。</br> 端木流月沒好氣道:“大家正高興呢,就別再提了,況且瘋人只是要找一個理由發瘋而已,大家都是受害者,怪你作甚?”</br> “對!”</br> 容穎幫腔接話,“除了秦子清,誰都不能怪誰。”</br> “就是,不提這些不好的事情了。”端木流月笑著對大家道:“如今盛世,我們能安安樂樂過日子,我們吃好玩好喝好,都吃起來!”</br> “好!”</br> 大家應了一聲,便聊著天熱熱鬧鬧的吃吃喝喝了。</br> 這一天晚上,大人吃飯喝酒聊天,甚至打賭比賽,誰輸誰喝,玩得異常高興。</br> 小孩也吃吃喝喝玩玩,也玩得個筋疲力盡,在大人們還沒進行之前就累了困了,被下人抱著回去沐浴歇息了。</br> 而蘇長歌等大人歡聚到夜深,大家喝了個半醉,才各自散去。</br> 蘇長歌愛酒,很久沒盡興喝酒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一些。</br> 不過是半醉。</br> 她理智是清醒的,腳步卻有些漂浮,蘇長歌要抱她回去,她卻不依,堅持自己走回去,揮著手嚷嚷:“我沒醉,不用扶,我能走。”</br> 容玨無奈,只好隨她去了,每次她要摔倒都適時扶她一把。</br> 她也真的沒醉徹底,進了廂房之后,就虛了一聲,跟容玨道:“我,我們小聲一些,腳步輕一點,不要吵著我們兒子。”</br> “好。”</br> 容玨應著,以為她要進房間,沒想到她拉著他的手,穿過房間,走到后院去。</br> “歌兒?”</br> 容玨挑眉,“你要作甚?”</br> 蘇長歌將容玨一路從房間拉到后院的溫泉,她踮起腳尖,仰起醉醺醺的鮮嫩欲滴的小臉,攀住容玨的肩膀,笑瞇瞇建議:“王爺,溫泉你知道最適合什么么?”</br> 容玨眸光滾燙,喉嚨滑動兩下,才唇瓣一掀,順著她的話問:“適合什么?”</br> “鴛鴦浴!”</br> 她嘿嘿一笑,軟乎乎地靠在他身上,一邊氣息香甜地在他耳邊說著話,一雙小手一邊又開始胡作非為:“鴛鴦戲水,想想就很美妙,還有溫泉里那些道具……唔!”</br> 她話還沒說完,唇瓣便被堵住。</br> 衣衫很快簌簌墜地,噗通一聲,兩人墜入溫泉內,兩人在水中抵死相纏,嬌喘聲和喘息聲在溫泉交織著,纏綿著。</br> 蘇長歌這一晚恍若置身夢境中,夢中一直有人抱著她,給她最沉溺的溫柔。</br> 夢中一直很暖和。</br> 她也是在暖和中悠悠轉醒。</br> 她睜開眼,手一動就摸到一個暖熱的懷抱。</br> “醒了?”</br> 容玨摟緊她,低頭在她額上印下輕如羽毛的一吻。</br> “嗯。”</br> 蘇長歌覺得很暖,有點舍不得起來,她緊緊抱住容玨,“湛兒呢?”</br> “母妃,我在這里!”</br> 門外響起了小世子的聲音,很快,小世子就進來了,他懷里抱著一只通體雪白的小奶狗,他舍棄矜持,小臉紅撲撲地小跑過來,站在床邊對蘇長歌興奮道:“我剛才一睜眼就看到這狗狗就躺我床上了,它好小好軟好可愛啊!”</br> 蘇長歌坐了起來,摸摸兒子的臉,“湛兒喜歡就好。”</br> “母妃您累了就繼續睡,我抱狗狗去跟睿兒荇兒認識一下。”</br> “好。”</br> 小世子就抱著狗狗跑出去了。</br> 蘇長歌靠在容玨懷里,看著兒子的背影,抬頭對容玨一笑。</br> 容玨也禁不住跟著她笑了起來。</br> 蘇長歌噘嘴,“你笑什么?”</br> “你笑,我便想跟著笑。”你開心,我自然開心。</br> “嗯……”蘇長歌親一下他下巴,“我想告訴你,我現在很幸福。”</br> 容玨也親一下她唇瓣,“我也是。”</br> 他們會幸福美滿一輩子!</br> (全書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