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在說時,蘇長歌和容穎都聽到了腳步聲,容穎想也沒想,道:“我沒事,我還要和四王嫂聊天,母妃你就別進來了,好好替我招待其他客人!”</br> 淑妃腳步聲一頓,叮囑道:“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母妃說啊!”</br> “知道了。”</br> 淑妃這才放心的走開了。</br> 在兩母子說話的時候,蘇長歌已經將需要用到的東西給消毒好了,然后雙手抱胸的看著容穎。</br> 容穎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四王嫂……”</br> “你別擔心,我懂醫術。”蘇長歌怕自己嚇到這少年了,打算告知他這件事。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替他將胸前綁著的白布條給拆下來。</br> “你懂醫術?真的假的?”</br> “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br> 少年定定的看了她幾秒,心一橫,“好吧,本小王姑且當你是真的吧。”</br> 什么當,她是真的懂醫術好么?!</br> 不過,這破孩子這么快就相信她,倒讓她有幾分驚奇,“你這么快就相信我了?”</br> “母妃讓我要提防著皇家除了父皇之外的所有人,但是我覺得你可信。”少年悶悶的道:“我這么大了,求了那么多人,就只有你肯帶我上狼牙山。他們都擔心我出事,會連累了他們。”</br> 蘇長歌眸子一閃,知道他說的他們是誰,淡淡道:“或許他們只是怕你出事而已。”</br> “才不是呢!”少年倔強的抿唇:“我都懂的。”</br> 蘇長歌不語,一邊聊天,她已經將布條給拆下來了。</br> 布條一拆下來,蘇長歌便看到容穎的心臟處被開了一個面積不算小的口,那里血肉模糊,有些肉因為感染已經出了一些黃色物質。</br> 傷口那么寬還那么深,也難怪淑妃心疼了。</br> 她皺眉看著傷口上那些藥:“御醫是怎么說的?”</br> “御醫說,只要好好上藥的話,半個月就能好了。”</br> “狗屁!”</br> 這樣的傷口,如果按照御醫的藥物和醫治方法,怎么可能會在半個月能好?</br> 蘇長歌敢保證,如果這樣做下去,容穎的生命可能都會有危險!</br> 蘇長歌眉頭皺得死緊。</br> “會有點疼,你認真一點。”蘇長歌想了想,便從一堆工具里拿出一根消毒過的銀針。</br> 少年看到那根長長的銀針,立刻吞了吞口沫。</br> “我保證,只是一點點痛。”蘇長歌這么說著,立刻用力的按住少年的肩膀,趁他分心之際,將銀針往他的痛穴扎下去!</br> “唔!”</br> 容穎被那螞蟻咬的痛覺刺激的呻吟了一聲。</br> 蘇長歌伸手在他胸口按了一把,道:“痛不痛?”</br> “咦?”少年驚奇的眨眨眼,“不痛!而且傷口好像也沒那么痛了,跟沒感覺了似的……”</br> “嗯,沒感覺就對了。”蘇長歌點點頭,從一個瓶子里倒出一些藥粉,將之溶進涼開水里,然后再拿出一團棉花,讓棉花吸一些溶有藥粉的水,再將棉花拿到容穎胸前,將棉花里吸的藥水淋到他的傷口上!</br> 然后,少年便驚奇的看到自己的胸口冒出來一陣氣泡,“四王嫂,這是什么?”</br> “別亂動,別多話!”蘇長歌沒好氣的道。</br> 蘇長歌給容穎清洗了兩次傷口,然后開始穿針線。</br> 容穎的傷口太大了,不用針縫合的話,很難好,也很容易感染或者破傷風。</br> “四王嫂,我,我不要……”</br> 容穎看到蘇長歌拿著針線戳他胸口的肉,他整個身子都抖幾抖。這個真是太可怕了,他的身子又不是布料,怎么可以用針線縫呢?</br> “你覺得我會害你么?”</br> “不會。”少年可憐兮兮地:“但是,四王嫂,我怕……”</br> “你只管相信我。”蘇長歌摸摸他的腦袋,“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的,還有,我保證醫治之后,你的傷口會比御醫醫治還要快些好。”</br> 少年將信將疑,“真的么?”</br> “我騙你作甚?”</br> 少年很勉強的點頭,“那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br> 蘇長歌一聽,覺得自己就是在自找苦吃。</br> 上輩子多少人求著她出手醫治她都未必會出手,現在親自開口要替他醫治反倒被嫌棄!</br> 誰叫她欠了他的呢!</br> 蘇長歌嘆了一口氣。</br> 蘇長歌連續給容穎的傷口縫了十多針,整個過程中,少年都咬著唇轉過頭不敢看。</br> 在縫合好之后,蘇長歌將在他的胸口上涂上一層藥粉,然后將東西自己的東西收拾好。</br> 收拾好東西之后,她將另外一瓶藥粉給了他,道:“以后你每天都涂這個藥,一天四次就好。”</br> “哦。”少年眨眨眼接過,“母妃要是讓我涂御醫的藥該怎么辦……?”</br> “這就要看你的聰明才智了。”蘇長歌聳聳肩道,伸手將拿一根銀針跟拔下來。</br> 她一拔,容穎就深吸了一口氣,臉部扭曲了一下,“傷口又痛了……”</br> “痛覺神經已經恢復,怎么可能不痛。”</br> “四王嫂,要不我一直插著這銀針如何?”</br> “不好!”蘇長歌一邊給他重新綁上新的白布條,一邊沒好氣的道:“一直麻著痛覺神經對身子不太好,偶爾用一下就好了。”</br> 話罷,瞪他一眼,“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兒痛都忍不了,你也好意思!”</br> 少年被她說的訕訕的,摸摸鼻尖,再也不敢說話。</br> “四王嫂,我……”</br> 容穎的話還沒說完,蘇長歌才剛給容穎綁好新的白布條,淑妃就走了進來了,“穎兒,你沒事吧?”</br> “母妃,你怎么進來了?”容穎方才還跟蘇長歌夸下海口呢!</br> 淑妃沒說話,眼睛看看蘇長歌,再看看容穎,見兩人好像什么事都沒有,臉色好看了不少。</br> 她看到了桌面上那一條染著血的白布條,臉上滿是擔憂,“這白布上為何還有這么多血?傷口還在流血?”</br> 淑妃說時,上來就要掀開容穎的衣袍查看。</br> 容穎怕淑妃誤會蘇長歌,連忙躲,“母妃,已經沒什么血了,你不要擔心。”</br> “沒血你那么心虛的躲什么?”</br> 容穎到底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又受傷了不敢有大動作,一下子就被淑妃給抓在了五指山下,掀開睡袍看傷口。</br> 這一看,發現布條干干凈凈的,一點血跡都沒有,喜極而笑,“真的沒的流血了啊!”</br> 容穎看著那傷口,也暗暗詫異,不可思議的看著蘇長歌。</br> 方才還流血的傷口,被她這么一弄,竟然真的不流血了!</br> 她醫術好像比御醫們還要厲害啊!</br> 蘇長歌當沒看到他的目光,淡淡道:“淑妃娘娘,我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br> 淑妃笑:“四王妃,本宮送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